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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丹陽人氏, 我叫沈雀!” 她是沈雀, 是被父母揣在心窩里長大的、備受父母親疼愛的孩子;也是那個賣身葬父,被清雋少年搭救的可憐小姑娘。她不是左音儀!不是被林秋心拋棄的廢置物!不是褚芙!不是被送進宮里受罪的替代品! “別咬?!?/br> 褚洲扶著小腹,踉踉蹌蹌地朝著以芙走過去。他伸出手,企圖撬開她緊緊地咬住下唇的牙,“流血了?!?/br> 以芙別開臉,“別碰我?!?/br> 褚洲反而將她摟的更緊。 他的胸膛泛著絲絲的涼意,劇烈得震動著一起一伏的心跳聲。她從前很喜歡趴過去聽, 以為這比世界上所有的情話更動人。 原來那么真實的心跳,也會騙人嗎。 以芙冷靜下來了,“怎么不去看看我給你帶了什么?” 褚洲看了她一眼,目光狐疑。 “去看看吧?!?/br> 褚洲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實在揣測她是何種情緒,“送給我的?” “是還給你的?!币攒教嫠忾_了包裹,一樣樣地拿出來和他展示,“這些東西都是之前你送給我的,現(xiàn)在還給你……月黑月灰不方便帶出來,你自己回去領(lǐng)罷?!?/br> 褚洲送她的物件兒其實寥寥可數(shù)。 除了兩只狼崽子,還剩下一條油光水滑的狐毛披帛和一塊玉佩。更為刺目扎眼的是墊在最底下的嫁衣,褚洲匆匆瞥過一眼,便再不想看了,“你這是什么意思?!?/br> “太尉的東西我已經(jīng)悉數(shù)歸還,請問太尉什么時候把奴家的絡(luò)子和帕子還回來?” 褚洲的突兀在線條流暢的喉管中上下滾動,啞聲道,“丟了?!?/br> 以芙冷笑,“那也不難猜到。畢竟不是什么重要的稀罕物件,哪里需要大人耗費心思保管,說起來倒是奴家不自量力了?!?/br> 褚洲很想說沒有丟,那些東西還很好地保存在自己的衣櫥了。他怕自己說了,她又要鬧著拿回去。 “丟了也好,總比留著干凈?!币攒秸苏律?,“奴家這就走了?!?/br> …… 車廂內(nèi),盼山浸濕了帕子,反復(fù)擦拭著凝固在以芙指甲縫里的血塊。她抬眸看了一眼,再好奇地看了一眼自家主兒的臉色。 以芙輕聲,“問吧?!?/br> “您找褚洲做什么呀?” “只是和他把話說清楚罷了?!?/br> “那褚洲知道您打算去丹陽嗎?” 以芙絲毫沒有顧及飛寒在場,聲兒懶洋洋地,“沒有刻意和他隱瞞,也沒有特意告訴他的必要。倒是走之前,他把我攔住了。” “然后呢?!?/br> 以芙彎了一下眼睛,拿起小團扇遮住了嘴角的微笑。 后來啊,她拔下來發(fā)髻上的簪子,狠狠地刺進了褚洲腹上的膿血里??諝庵校路疬€能聽到金簪帶著腐rou轉(zhuǎn)動的滋啦聲。 褚洲甚至不及出聲,人已經(jīng)“咕咚”一聲栽倒了。他忠心耿耿的部下聽到這一聲悶響,急急忙忙闖了進來。 蒼扶的神情,從迷惘轉(zhuǎn)變?yōu)轶@訝;鞠蛟的責(zé)罵,充滿了憎惡和仇恨。 真教人痛快呀。 …… 十五日后,一輛華轎緩緩地??吭卩l(xiāng)徑。 紅巖山山腳人跡罕至,有幾點困倦的寒鴉落在虬枝彎曲的樹莖上,愈發(fā)蕭條寂寞。 山谷里回蕩著猿猴的幽幽鳴叫,盼山從車廂外收回腦袋,模樣訕訕,“娘娘,難不成我們今夜真要宿在這個地方?” “你若不想在這里留夜,我派人把你送到客棧里住一晚。” 眼前的這一頂狹窄的茅草屋只夠住下幾個人,以芙便安排其余的士兵宿在了旅館,只留了姜凌等幾人在身邊伺候。 “奴婢愿意留下的!奴婢只是心疼娘娘!” 以芙摸摸盼山的臉頰,“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會嫌棄它呢?!?/br> 不是死氣沉沉的皇宮,也不是紙醉金迷的秦樓楚館,只是一頂裝載了許多歡聲笑語的草屋罷了。 可在盼山眼里,這里可就差多了,“雖然娘娘從前在這里長大,可您身嬌rou貴的……” 車簾卷起,姜凌的聲音探了進來。 “屬下方才派人過去查看過了。這屋子的頂部漏了一塊,恐怕夜里會漏風(fēng),而且那木質(zhì)框架也被蟲蟻咬爛了,兄弟們需要費點時間修繕?!?/br> 姜凌是褚洲的心腹,自然對以芙的身份一清二楚。只是他手下管理的幾個禁衛(wèi)軍,卻不清楚底細(xì)來歷。 “那幾個人可靠嗎?” 姜凌已從車輿上利落蹦下,“都是些精挑細(xì)選出來的手下,請娘娘放心?!?/br> 在蒼穹上的星子擦過頭頂?shù)臅r候,姜凌等人才將屋子修繕好。沉甸甸的濃霧罩在頭頂,借著稀薄的微光,以芙被盼山和飛寒?dāng)v扶著走在崎嶇的路上。 盼山唉聲嘆氣,“早知道就多準(zhǔn)備些驅(qū)蚊藥水了,娘娘細(xì)皮嫩rou的,不知道被那些蚊蟲咬了多少個包!” 以芙笑笑,“想不想看看我從前的住處?” 盼山岔開注意力,用力地點點頭,“想!” 畢竟離開家之前才十歲,以芙的閨房看起來格外小巧玲瓏。隨著三個人的造訪,這方空間顯得格外得狹窄和逼仄。 姜凌做事情倒是溫柔體貼。他在潮濕老舊的床伴上鋪了一層厚厚的干草,再在上頭鋪上了宮里帶的綾羅綢緞。 睡起來軟軟的,不至于割傷肌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