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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上,一輛馬車不疾不徐的行駛著。 馬車里,有一位姑娘與一個男人。 “杜姑娘無需太過著急,既是押解進京定罪,便暫時沒有性命之憂。”男人雖看不見,但能感受到姑娘的急切。 二人正是杜若與秦艽。 杜若抿了抿唇,她如何能不擔(dān)憂。 小師妹家中突生變故,就在她眼前被押上囚車,她豈能放得下心。 是以她當(dāng)即便決定進京,看能不能找到機會救人。 秦艽得知此事后,便主動應(yīng)承回京周旋。 “大約還有五日便要進京了,介時我定會盡全力保下蘇大姑娘。”秦艽見她不吭聲,又道。 他也沒想到,那霖安知州府會與忠王扯上關(guān)系,更沒想到蘇大姑娘竟會是醫(yī)神繆止的關(guān)門弟子,且還曾救民于水火,義診無數(shù)。 有此功勛,雖不能為蘇大人洗脫罪名,但保蘇大姑娘一人或許可行。 杜若聞言,朝秦艽施了一禮,鄭重道,“如此便多謝大人。” 秦艽苦笑了聲,“若無杜姑娘相救我早該死了,且事還未成,擔(dān)不得杜姑娘一聲謝?!?/br> 末了不待杜若開口,又道,“介時還需杜姑娘面圣,證明此事。” 他說的是那一場瘟疫。 雖蟬衣谷不在乎身外之名,可眼下蘇大姑娘卻需要這份功勛保全性命。 不過,那場謀反案天子在意得緊,能不能求下來還未可知。 杜若應(yīng)道,“只要能救小師妹,我自當(dāng)全力配合大人?!?/br> 她臨走前已經(jīng)給師父去了信,不知師父有沒有收到。 而她不知,在后方的官道上有一輛馬車正疾馳而來,亦是北行。 馬車里是一個留著白胡子的老頭,雖頭發(fā)一片雪白,卻半點不顯老態(tài)龍鐘,瞧著精神氣兒十足。 這便是醫(yī)神繆止。 因乘坐馬顛簸多日,繆止神情頗有幾分煩躁,不時的揉揉肩,錘錘腿,偶會扯著嗓子問車夫,還有多久到京城。 車夫不勝其煩的回應(yīng)著,“最多不過十日了。” 繆止重重嘆了口氣,還有十日,他這把老骨頭都要散架了! 恰余光瞥見一旁的兩封書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 這兩個娃娃,一個比一個不省心! 要不是怕沒了乖徒弟,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去。 想到這里,繆止只覺心疼不已。 他那乖徒兒自小就沒吃過什么苦頭,囚車,牢獄,聽著就駭人得緊,小姑娘細皮嫩rou的哪能受得了那般折騰啊。 “趕快點,再快點?!?/br> 可憐的小菀菀啊,堅持住,為師這就來救你。 第39章 劫獄 景白安押送犯人及家眷回京的這日,下著綿綿細雨。 因助忠王謀反的證據(jù)充足,他帶回來的人是不必進詔獄的,只需關(guān)在獄中,等待處置即可。 景白安將人交給京兆府尹后便回了錦衣衛(wèi)所,才剛歇了一盞茶的功夫,便有錦衣衛(wèi)來轉(zhuǎn)達陛下口諭。 “大人,禮部侍郎柳平為支持忠王兵變,獻了不少金銀,這些錢財大多都是貪污得來,陛下口諭,即刻將人緝拿,柳平就地誅殺,其家眷流放千里。” 景白安只抬了抬眼皮子,便放下茶盞,“點人,立刻出發(fā)?!?/br> 柳平此人他是知道的,看似忠厚老實,實則詭計多端,小人行徑,但這些不足以治罪,他便沒放在心上。 如今看來,這人還真是...自尋死路。 無論是貪污還是謀反,都夠他死上幾回了。 - 細雨綿綿,卻意外的透著一股清爽之氣,仿若這場雨洗去了近日來的污濁與血腥。 朱雀街上,一行官兵押著幾輛囚車緩緩朝府尹駛?cè)ァ?/br> 偶有百姓指指點點,好奇這又是哪家勛貴遭了秧。 有眼尖的,認出這是娶了郡主娘娘的霖安蘇府。 遂又是好一番唏噓。 與此同時,只一條街相隔的柳府,景白安正率領(lǐng)著錦衣衛(wèi)奉旨抄家,而他全然不知,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此時與他只隔著一條街。 景白安執(zhí)行公務(wù)時向來是冷冽的,等手下人陳述完柳平的罪狀,以及陛下下達的口諭后,直接提了刀將柳平就地誅殺。 柳平臨死前的恐慌,與柳府人的驚懼失措,哭天搶地,都沒能讓他有半分動容。 待處理完柳府所有事宜,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 景白安回到景府時,府里已點了燈。 連續(xù)奔波幾日,疲倦之色甚濃,阿真瞧了便沒再多話,手腳麻利的伺候大人歇了。 臨睡前,景白安還想著盡快將手頭上的事處理完,好去將姑娘迎回來,卻絲毫不知他牽掛的姑娘此時正在大理寺獄中。 按理說,蘇府也是皇親國戚。 可芫華郡主離世多年,蘇府與云親王府也早斷了聯(lián)系,蘇府的處境就顯得微妙了。 但凡與皇親國戚沾邊的罪人,幾乎都不會放在京兆府獄中,幾經(jīng)思忖后,押送的官員還是將蘇府的人送進了大理寺。 就算芫華郡主已不在,云親王府的這門姻親也無法磨滅,蘇府也仍是皇親國戚。 況且,芫華郡主還為蘇府留有一女。 蘇月見縮在牢房的角落,將頭埋在膝蓋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色的囚衣讓她看起來消瘦憔悴了許多,與往日矜傲清冷的大姑娘大相庭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