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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日子,算得上是平靜安然,窈窈對你也愈發(fā)親近,我便覺得心滿意足了,可是...” 陳小娘癱軟在地上,安安靜靜的聽著。 她已能猜到這可是后面是什么。 “人大約都是自私的,你偏向自己的親生骨rou,這沒有錯?!碧K京墨的語氣淡淡,像是并沒有在怪罪什么,“可你不該疏遠了窈窈,你明知這個幾歲的小姑娘對你存著依賴與喜愛之情,還是毫不留情的將她推的遠遠的?!?/br> “甚至...開始算計她?!?/br> 陳小娘唇角微微顫抖,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 原來,老爺什么都知道啊。 蘇京墨作為一家之主,自然是知道這些。 可是那時窈窈已經(jīng)不親近他了,連帶著也恨上了他。 “我不是沒有起過將你休棄的想法,可你雖在背地里做這些小動作,卻并未傷害窈窈,無非就是貪圖些蠅頭小利,但窈窈身邊有方嬤嬤護著,你不是她的對手?!碧K京墨徐徐道,“就算不是你,換成另一個人進門,也一樣無法全心全意的待窈窈,若是再換個手段厲害些的,于窈窈更無益?!?/br> “況且,窈窈對你始終念著幾分舊情,我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陳小娘聽到這里,不敢置信的看著蘇京墨。 大姑娘還記掛著她,怎么可能。 她不是應(yīng)該恨極了她么。 像是看出陳小娘心中所想一般,蘇京墨搖頭笑了笑,“你啊,就是自做聰明,反而害人害己?!?/br> “若不是窈窈三番五次對你容忍,你覺得你還能掌府中中饋這些年么,你管理著的那幾間鋪子是芫華帶來的?!?/br> 說到這里,蘇京墨頓了頓,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那個他刻意去忽略的人。 可是這么些年過去,她的音容笑貌,仍清晰可見。 這一幕被陳小娘看在眼里,她苦澀的笑了笑。 果然啊,不論她怎么努力,他的心里還是忘不了那個人。 也是,那人是高高在上的郡主,金枝玉葉。 她卻只是小門小戶的不起眼的庶女。 她與他品茶論詩,談時局天下。 而她,卻為一己之私滿是市儈算計。 一個高貴在云端,一個卑微如塵埃,她們怎么比? 根本沒得比。 她能養(yǎng)金枝玉葉的嫡女,已是天大的福分了。 誰都是這么認為的。 “你可知道,有很長一段時間,那幾間鋪子都是虧損的?!?/br> 陳小娘回神,身子一僵,“怎么可能,分明每年都是盈利的?!?/br> 蘇京墨看向她,緩緩道,“那是因為窈窈拿她母親留給她的嫁妝在填補?!?/br> 作為一家之主,這些年發(fā)生的這些事,他怎么可能毫不知情。 按住不發(fā),是因見窈窈息事寧人,也是自己不想大動干戈。 后院不穩(wěn),家宅則不寧。 陳小娘瞪大雙眼看著蘇京墨,她不信,絕對不信! 可想反駁卻又怎么也開不了口。 她是知道蘇京墨的性子,他絕不會妄言。 “陳二郎娶了窈窈院里的人,這事有蹊蹺吧?” 陳小娘還未從剛剛所知道的真相中回神,乍聽得這話,整個人都繃直了。 大姑娘不是已經(jīng)告發(fā)她了嗎? 老爺不是為了這事休她嗎,怎還會問她... 蘇京墨見她這樣,頓時便了然,“你是覺得,我是為了那事休你?” 陳小娘死死盯著他,難道不是嗎。 蘇京墨頓了頓,才重重談了口氣,“看來,那事果真與你有關(guān)?!?/br> 語氣里帶著nongnong的失望,還有些別的陳小娘看不出來的情緒。 “我就知道,窈窈向來不喜與陳家大房的人來往,怎會將身邊的二等丫鬟給了陳二郎?!鼻夷敲创蟮年囌?,明顯不是給丫鬟撐腰,分明是在給陳家難堪。 “我如今也不問你到底做了什么?!蹦菚r候忠王事發(fā),他已經(jīng)忙的焦頭爛額,想要去徹查卻是有心無力,“你應(yīng)該慶幸窈窈無礙,否則...” 他雖不知全部,但隱約能猜到些什么。 窈窈那日過來,恐怕就是為了這事的,只是她心思敏銳,瞧出了他的不對勁,便沒有揭發(fā)。 否則什么,蘇京墨沒說。 但陳小娘曉得,那后果絕不是她能承擔(dān)得起的。 可...不是為了這事,又是為什么要休她。 除了這件事外,她并未犯什么大錯啊。 “這些年,你為家中費心cao持,勉強能功過相抵。”蘇京墨這話說完后,久久沒有出聲直到陳小娘快耐不住時,才道了句,“對不起?!?/br> 陳小娘不解的看著他。 對不起? 他對不起她什么? 雖沒有給她想要的情,但也待她溫和憐惜,吃穿用度亦沒有虧過半分,將中饋托付,還給了她一雙兒女傍身,若這樣算下來,他實則并沒有對不起她。 反而是她...三番五次因貪戀算計他的嫡女。 陳小娘神色開始不自然起來,“老爺別這么說...” 這幾日她關(guān)在院里想了許多,雖然很不想承認,但她知道她已經(jīng)犯了太多的錯事,張mama也被她自己害死的。 尤其是在聽說大姑娘還記掛著她時,心中竟徒增了悔恨。 若她沒有哪兒多的貪欲,如今會不會如當(dāng)年一樣,一家人和樂融融,她也不會失了大姑娘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