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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瞞不過姑娘?!卑滋`無奈道,“祖母也是擔(dān)憂姑娘的婚事,姑娘勿怪?!?/br> 蘇月見輕輕一笑,轉(zhuǎn)了話題,“方嬤嬤走了一月了吧。” 方嬤嬤離開后,陳小娘的動作便大了不少。 白蘞回道,“一月余了?!?/br> 蘇月見嗯了聲便輕闔上雙眼沒再作聲,白蘞曉得這是姑娘不愿談及此事,只得無聲一嘆作罷。 其實蘇月見也并不是不想談及此事,而是她對婚事也有些茫然。 前來提親的郎君她都見過,可都沒有讓她生出托付終身的念頭。 他們看重的,不過是她這張臉。 可再美的皮相也總有黯淡失色的那一日,到了那一日,他們是否又會對年輕貌美的姑娘情有獨鐘。 除了世代相傳下來,女子到了年紀(jì)就應(yīng)當(dāng)相夫教子的觀念,她還沒尋到非要嫁人的理由。 或許,就像話本子里說的,她還沒遇到那個讓她摒棄所有顧慮雜念,非嫁不可的人。 蘇月見微微睜眼,入目是漫天雪白,盛世美景。 既然還沒遇到,那就再等等... 嗯? 蘇月見散漫的眼神驀地一緊,盯著那株臨山坡的梅樹。 臘梅樹下,隱約能瞧著一片殷紅,與周邊的雪白格格不入。 一陣寒風(fēng)襲來,蘇月見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鼻尖也跟著輕輕動了動。 她的眼神在頃刻間變的凌厲謹(jǐn)慎起來,若是她瞧錯了,猜錯了,寒風(fēng)中便不會有血腥味! “菘藍!” 蘇月見站起身,緊繃著面色的喚了聲。 幾個丫鬟瞧出了她的不對勁,下意識將她護在身后,才順著她的目光望去。 花楹頓時瞪大雙眼,喃喃道,“那...那是血嗎?” 小丫頭語氣里帶著nongnong的顫音,腿肚子都在發(fā)抖,卻仍是牢牢護在蘇月見身前沒挪動一步。 木槿白蘞亦是驚的面色發(fā)白。 菘藍聽出了蘇月見語氣里的急迫,飛快朝這邊躍來,手里還攥著幾支很漂亮的臘梅。 “姑娘。” 不用蘇月見說什么,菘藍便順著幾人驚恐的目光朝那株梅樹看去,而后臉色一變,沉聲道,“護著姑娘,我去看看?!?/br> 幾個丫鬟僵硬的點了點頭,將蘇月見緊緊圍在中間。 然手心都開始滲了汗,提起十二分精神死死盯著菘藍的背影。 只見菘藍走至梅樹下,身形微微一滯后,便上前幾步似是蹲下身子在觸摸什么,因是視線盲區(qū),蘇月見幾人看不真切。 很快,菘藍便直起身子,朝蘇月見走來,在少女們驚恐萬分的視線下,道,“姑娘,是個重傷昏迷的男子?!?/br> 姑娘們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只是昏迷,不是死人就好。 不然,真是要嚇得魂兒都沒了。 蘇月見沒作猶豫抬腳便要過去,卻被菘藍攔下,“姑娘,他的狀況不大好。” 太過血腥,怕是會嚇到姑娘。 “無妨?!碧K月見堅持道,“我是醫(yī)者,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菘藍猶豫片刻,才放下手臂,“姑娘跟在我身后。” “嗯。” 蘇月見會醫(yī)術(shù)的事,鮮為人知。 應(yīng)該說除了降香院幾個貼身伺候的人,與師門外無人知曉。 這是蘇月見的秘密,也是她這些年為何不愿出府的主要緣由。 饒是蘇月見已做了心里準(zhǔn)備,還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嚇住。 入目一片鮮紅,躺在雪地里的人臉上染滿了血跡,看不清模樣,周圍也全是鮮血,這哪像個重傷昏迷的人,分明是像血盡慘死的尸體。 蘇月見深吸了一口氣,蹲下身從血泊里找出男人的手腕,輕輕搭上去。 姑娘的雙腿清晰可見的打著顫。 學(xué)醫(yī)這些年,師父師姐帶她見的病人不少,頻死之人也是有的,可她卻從未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面。 她能判斷出男人身上大多是刀傷,唯有腦袋那處像是因碰撞所致,蘇月見壓下心中的恐懼抬頭望向山坡,滾落的痕跡猶在,一旁還有一塊染著血跡的石頭,蘇月見皺了皺眉,這人腦袋的傷怕多半是滾落下來撞在石頭上所致。 半晌后,蘇月見輕輕呼出一口氣,“還有救?!?/br> 只是這么重的傷她還是頭一次見到,也不知這人是做了什么孽,被人重傷至此。 隨后,蘇月見小心的檢查了男人身上的傷口,發(fā)現(xiàn)除了腦袋那處口子與另一條胳膊斷了外,并無其他骨折,遂吩咐菘藍,“將他挪至竹屋?!?/br> “左手臂斷了,小心些?!?/br> “是。” “木槿,去馬車上取金創(chuàng)藥與干凈的布條過來,白蘞,去燒些熱水?!碧K月見跟上菘藍,吩咐道。 “是。” 花楹見沒有叫到自己,慘白著臉顫聲道,“姑娘,奴婢做些什么?!?/br> 蘇月見回頭瞧了眼她哆嗦著的雙腿,輕笑道,“小花楹在竹屋外守著,不讓人進來就是?!?/br> 花楹僵硬的點了點頭,直到半刻中后才緩過神來,這梅林里都無人,哪會有人進竹屋,姑娘這是見她害怕,才不讓她幫忙的。 屋里,蘇月見剪開男人的衣裳,用熱水清洗干凈傷口,敷上金創(chuàng)藥用布條包扎好,一套動作行云流水,不見半點生疏。 盡管如此,處理完所有的傷口,已是兩個時辰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