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入土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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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君珩看了一眼證詞,又將它收進(jìn)了墻后的暗格里。 桌上放著不少公文,季君珩只大概瞧了兩眼,明日薛清晏的驗尸便有結(jié)果了。 幾乎一夜未能和眼,次日清晨,薛蘭兮早早的起身,讓人準(zhǔn)備好了車馬,待到時辰一到,馬上去了大理寺。 折枝掀開車簾,薛蘭兮剛要下車,余光卻瞧見一旁伸過來的一只手。 略微猶豫了一下,薛蘭兮還是將自己的手放在了季君珩的手心里。 兩人一同走進(jìn)大理寺,大理寺少卿段之泳從一旁的案上拿了卷宗遞給薛蘭兮,這才開口說道:“此案所有相關(guān)都在卷宗中,若是沒有什么質(zhì)疑的地方,便可簽字畫押。” 薛蘭兮拿著卷宗愣了許久,這才慢慢展開了卷軸。 越是往后看,薛蘭兮幾乎快沒有好生站在一旁的力氣。 薛清晏中的毒為劇毒,中毒后一炷香的時間,便能讓人肝腸寸斷,痛苦不堪,可是即便如此,他還是忍著回了薛府,等到將所有的事都告訴了薛蘭兮,這才咽氣。 季君珩知道她如今心里難受,默默靠的近了些,讓薛蘭兮依靠在了自己身上。[薛清宴的案子要由宋行漠來審理] 許久之后,一行人從大理寺出來,直接回了薛府。 薛清晏去世數(shù)日,停放在靈堂的時間已經(jīng)太久,薛季言顫抖著雙手摸了摸獨子的棺槨,眼淚又是止不住的落個不停。 季君珩站在一旁,等到眾人心緒平和之后,這才開口說道:“我已找人算過,三日后便是黃道吉日,送葬不如就定在三日后吧。” 薛蘭兮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有些恍惚的看向擺在正中央的牌位,總是感覺兄長從來沒有真正的離開…… 事情定下,薛季言還是讓人備了東西,打算去三房一趟。 剛剛打院門出來,卻恰好碰到了和季君珩一起站在門口的薛蘭兮。 有些無奈的藏了藏自己手中的東西,卻還是被薛蘭兮瞧了個正著。 從父親手將那盒子接過來,薛蘭兮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放的是好幾份田契,而且都是上好的良田。 臉色有些不好的將盒子還給父親,薛蘭兮開口問道:“父親這又是要做什么?” 薛季言長嘆了口氣,無奈說道:“這是打算給你三叔家的,總不好白白勞煩別人一趟。我也想過了,清虞確實不適合做官,便是給他尋個差事他也做不長久,還是不落這個話柄吧。” 薛蘭兮低著頭,聲音卻是十分的悲傷,她輕輕的開口問道:“我不過只是想去送送哥哥,如今這也不行嗎?” 薛季言還未說話,卻只聽季君珩從后面走來,“自然是行的。” 說完,迎著薛季君詫異的目光,季君珩從衣袖中拿出了一道明黃的旨意,開口說道:“我已向圣上請了旨意,兄長的牌位,由我親自送進(jìn)薛家宗祠?!?/br> 一個女婿半個兒,這么算,季君珩和薛清宴也是兄弟。 薛季言如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只牢牢的抓著他的手,渾身忍不住的顫抖著,許久之后,這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如此,便是最好?!?/br> 再沒有什么煩心的事情,薛蘭兮如今平靜的坐在屋中,手中還拿著一個快要繡完的荷包。 薛清晏去世前的話,她還一直記得,只盼著來世,兄長能夠活的平安順?biāo)煲恍?/br> 這樣想著,薛蘭兮眼中又掉落了一滴眼淚,落在了湖藍(lán)色的鍛面上,打出了一片陰影。 季君珩就站在不遠(yuǎn)處的地方,眼中神情也有些復(fù)雜,只是在心中默默說道:“一切都會過去,沉寂了多年的太陽,終于又要升起來了?!?/br> 一眨眼的功夫,三日的功夫已經(jīng)過去,季君珩套了一件寬大的麻衣,身旁站著同樣一身素白的薛蘭兮。 兩人看著薛清晏的棺槨被人抬起,又被深深的掩埋再地下。 這一日,薛蘭兮沒再掉一滴的眼淚,今日合棺之前,她將連夜趕出來的荷包也放了進(jìn)去,終于放下了無盡的悲傷。 纏綿病榻了多日,陸氏也終于在薛清宴下葬這一日從床上勉強起身,站在墓碑不遠(yuǎn)處的地方看著兒子場面。 在這冰冷的地下,躺的是她最為疼愛的兒子,是她從來視做珍寶的孩子,可是往后便再也見不著了。 大病初愈,陸氏臉上還帶著不正常的灰白,整個人虛弱的好像一陣風(fēng)都能將她吹走擊潰一般。 薛季言想要伸手去摟她,可是剛剛伸出手來,卻又慢慢的收了回去。薛清宴也是自己的兒子,他也傷心??墒侨艘呀?jīng)死了,于事無補,活人還要好好活下去的。陸氏郁結(jié)于心,開解安慰總歸是不如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待到眾人都離開之后,陸氏再壓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悲痛,摟著墓碑失聲痛哭了起來。 待到大房一行人來到祠堂,天色已經(jīng)陰沉了下來,三房一行人站在祠堂門口,臉上沒有絲毫的哀痛,甚至還透出著些許幸災(zāi)樂禍。昨日那么囂張,今兒個有本事別求到他們?nèi)款^上啊。 祁氏心里暗自高興,揣著手站在李氏身邊就等著薛蘭兮過來說話,誰知薛蘭兮絲毫不在意,直接從她面前走了過去。 薛清虞剛想開口問,牌位由誰去放到臺子上,卻見季君珩直接接過牌子,沖著堂中央的高臺走了過去。 眼看事情和自己想的完全不同,薛清虞剛想開口,卻被薛蘭兮的眼神生生逼了回去,直到季君珩輕輕放下牌位,又上了香燭,從衣袖中將圣旨拿了出來,朗聲讀了一遍直接丟到了燒紙錢的火盆里。 “清宴兄,你我兄弟一場,如今冒犯之處,還請海涵。” 眾人面面相覷,三房暗恨季君珩竟然如此鳩占鵲巢,卻又因為皇上圣旨而無法發(fā)泄,生忍的面露青筋,渾身抽搐。 季君珩頗為淡定,視若無睹的走回薛蘭兮的身邊,輕輕抱了抱她的肩膀。 瞧著跪了一地的人,薛蘭兮只覺得沒意思極了,有些疲憊的拉扯了一下季君珩的衣角然后抬頭看著他的眼睛。 瞬間明白她的意思,季君珩不再多說什么,瞧著沒什么事兒,便直接向薛老爺子和薛季言告罪,帶著薛蘭兮出了祠堂。 兩人默默走著,薛蘭兮似乎是忘了將自己的手收回來,季君珩自然也不會甩開薛蘭兮的手,于是兩人就這么在袖子下面拉著手,一點點慢慢的往回走。 直到兩人走到了瓏甄閣門口,薛蘭兮松開手,轉(zhuǎn)過身看著季君珩,開口說道:“天色已晚,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br> 說完她正要轉(zhuǎn)身,卻被季君珩一把拖回了自己的懷抱。 “莫要多想,這不是你的過錯?!?/br> 季君珩的下巴抵在薛蘭兮的肩上,說話之時,他口中的熱氣輕輕的噴在她的鬢邊。 薛蘭兮沒有說話,卻莫名覺得眼眶有些發(fā)熱,輕輕點了點頭,這才轉(zhuǎn)身進(jìn)了府中。 都是累了一天,折枝還cao心薛蘭兮空著肚子,便尋了小丫鬟來伺候薛蘭兮梳洗,自己則去小廚房尋吃的去。 薛蘭兮剛換了衣服,原本去小廚房拿吃的折枝,卻又半路兩手空空轉(zhuǎn)了回來。 折枝快步走到薛蘭兮身旁,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主子,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如今正在院里侯著?!?/br> 薛蘭兮聽見這話,擺手讓伺候的丫鬟下去才開口說道:“讓她進(jìn)來吧?!?/br> 折枝應(yīng)下,這才出門去將人帶了進(jìn)來,“主子,您慢慢問,我去小廚房了?!?/br> 跟在折枝身后|進(jìn)來的人一身丫鬟打扮,抬起頭來,又是姿色平平,怕是丟到人堆里也沒人能記得住。 這丫頭叫飛云,正是季君珩先前指派過來的死士之一,平日里便悄無聲息的,又生了一副忠厚老實的模樣,誰看了也不會覺得她多有心計。 當(dāng)日何氏過來幫忙,薛蘭兮顧著薛家和季家的名聲沒說什么,到底還是不放心,所以才讓飛云暗中盯著何氏,免得她暗中偷襲。 給薛蘭兮行了禮,飛云開口低聲說道:“那日夫人讓我跟住何姨娘,我便從后門出府,跟了她許久?!?/br> 說著,她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塊素色的帕子,呈給了薛蘭兮。 “何姨娘非常警惕,幾乎走遍了整個京城才拐去了一條小巷。進(jìn)去之后,何姨娘便連人帶車都消失不見了?!?/br> 薛蘭兮皺了皺眉頭,她自然不相信憑空消失的說法,只開口問道:“那巷子中就什么都沒有?” 搖了搖頭,飛云指了指帕子,開口說道:“那巷子深處,便是靖國公府后門?!?/br> 薛蘭兮拿起帕子,輕輕聞了聞,果然嗅到了一絲不太尋常的迦南香,如此也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不單單如此,飛云覺察出不對,便偷偷潛進(jìn)靖國公府,只是進(jìn)了府院心中卻更為懷疑起來。 偌大的一個靖國公府,機關(guān)重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飛云小心翼翼的穿過前院,這才依稀聽見了一些細(xì)微的攀談聲。 兩個打扮奇怪的婆子捧了些什么東西從屋子里走出來,飛云有些疑惑,看著重新被鎖上的房門,打定主意要進(jìn)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