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壓制
薛蘭兮絲毫不在意李氏難看的臉色,如今在這薛府中,李氏除卻一個長輩的名頭,怕是什么都沒落下。 原先李氏也是明白這一點的,就是再厭惡大房二房的人,也不過冷著臉色說兩句不好聽的。 如今折枝的話,徹底激怒了她,想起自己如今的處境,李氏臉色差的厲害,眼看著就要發(fā)作。 正是僵持著的時候,薛老太爺從外面走了進來,瞧見這劍拔弩張的場面,頓時發(fā)了火,指著李氏罵道:“那邊靈堂都還沒來得及撤,如今你便領著小輩在這里鬧起來了,究竟有沒有半點將我放在眼里,難道是是當我也死了不成?” 李氏一見薛老太爺發(fā)火,頓時也清醒了過來,她在府中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久了,難免有些忘了自己原先是何種模樣。 如今薛老太爺一番話卻讓她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她在府中威風了半輩子,如今坐在太夫人的位子上,穩(wěn)穩(wěn)當當,倒越發(fā)不滿足起來了。 心里想得明白了,李氏轉瞬間又換了一副面孔來,抽泣著開口道:“我不過是我看晏兒走的早,心里難受,可畢竟年歲又大了,這才使喚了個婆子過來,如今怎么倒成了不知好歹了呢?” 李氏如此裝模作樣的哭了一番,倒也當真擠出來了幾滴眼淚。 薛蘭兮瞧見她這幅模樣,心中又是一陣厭煩。 讓人將柴房的婆子帶出來,薛蘭兮吩咐兩旁的小廝:“將她賣身契拿來,打上三十板子,直接發(fā)賣了出去。” 那婆子原本瞧見李氏和祁氏,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如今卻不想幾句話的功夫,薛蘭兮竟是要將他直接趕出去! 剛一回過神兒來,那婆子從兩旁人手中掙扎出來,一下子跪在祁氏跟前,不住的哀求道:“夫人救我,夫人救我??!” 如此場面,讓薛老太爺臉上一陣青白交加,他們薛家世代家風嚴謹,何時有過如此不得安生的時候? 祁氏尷尬非常,想從那婆子手中將自己衣裙扯出來。 如今這個局面,李氏都剛剛得了訓斥,她又怎么敢開口說話? 又是糾纏了半天,最終還是薛蘭兮發(fā)了話,兩旁的人直接硬生生將那婆子扯了出去,事情才算了結。 祁氏驚魂未定的站在一旁,手里還握著自己有些撕裂的裙擺。 李氏讓人扶著,卻仍舊有些站不穩(wěn),薛老太爺看她的眼神實在太過唬人,一下子讓她心神不安了起來。 冷哼一聲,薛老太爺遣散了滿院子的奴才,這才開口說道:“李氏,你嫁到我薛門來,夫人的名頭你擔著,可是如今你自己瞧瞧這家里,可還有一點高門大戶家應有的模樣?” 李氏聞聲頓時嚇出了一聲冷汗,內宅中多少的晻攢事,若是薛老太爺較真起來,非要理個清楚明白,她這位子又怎好坐的安穩(wěn)。 一句話還未曾說,李氏也顧不得還有小輩在院里,直接便跪了下來,嚎啕大哭著說道:“我得青天老爺,如今您說這話,實在是誅心啊!” 祁氏瞧見李氏跪下,也未多想,慘白著臉色也跟著跪了下來。 “老爺,我嫁進薛家以來,為您生兒育女,雖說是小門小戶里出來的,卻也盡心盡力的為您打理府中事務,如今您瞧見不好、瞧見暗處了,便來指責我的不是,可我這數十年的心血,難不成就白白的扔進井里了不成?” 薛蘭兮瞧見李氏如此,明白今日這事不過也就如此了,索性不再多說什么,一切都只由著薛老太爺做主。 畢竟夫妻一場,李氏此人的做派,薛老太爺雖然清楚,卻也從未點明什么。 只是今時不同往日,長子長孫突然暴斃,薛老太爺悲痛之中也想明白了許多事情。 如今整個薛家都由大房二房苦苦撐著,三房若是還不老實,那他便也沒了辦法,若不要分家,就只剩了一條路可選。 薛老太爺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氏一眼,她心中頓時咯噔一下,突然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果不其然,薛老太爺再開口便是說道:“我雖人老了,卻還沒有糊涂,如今府中的情況我瞧的清楚,若你不想安安生生的待在薛家,倒不如自請下堂去,我自然不會不允,只算是全了你我夫妻一點情分?!?/br> 李氏聽完這話,差點沒只記得暈厥過去,她怎么也沒想到,薛老太爺竟然如此直白的說出這話來。 一旁祁氏更是著急,他們三房唯一的依靠就是李氏,若她倒了,往后他們還如何能在家中立足? 言盡于此,薛老太爺也不欲再多說,直接轉頭離開了院子。 薛蘭兮自然也沒什么想與他們說的,轉頭便干脆的回了瓏甄閣。 如今院子里李氏依舊狼狽跪在地上,祁氏顫顫巍巍的起身,想要將婆母扶起來,卻被一把又推倒在了地上。 “你這喪門星的,今日若不是你,我又怎么會如此的狼狽不堪?” 李氏如今受了氣,也顧不得其他,直接將火氣都發(fā)到了祁氏身上。 祁氏自是委屈,只是如今這事又的確是她挑起來的,再加之李氏是她婆母,她自然不好說什么? 李氏自己掙扎著從地上起來,也顧不得散亂的發(fā)鬢,由一旁的婆子扶著回屋去了,再沒回頭看祁氏一眼。 滿院子如今空蕩蕩的,外面還隱約能夠聽的見那婆子被打板子發(fā)出的慘叫聲,祁氏頓時有些害怕了起來。 慌慌張張的從院里跑出來,祁氏一回去便大病了一場。 李氏和祁氏如今丟了這么大個人,蔣昕臉上也無光的很,外面又在辦喪,如今她連走動否懶得出來走動,只讓人每日領著孩子在院里轉轉也便罷了。 薛老太爺休妻的話一出,李氏果真不敢再鬧騰,每日只老老實實的待在自己小佛堂里,說是為薛清晏誦經祈福,卻也沒有躲閃人相信,只當她是被禁足在了院兒里。 眼瞧見案子如今仍舊沒個結果,究竟是誰人下毒,如今還查不出來,薛季言也有些急了。 若是到了日子,案子仍不結清,難不成就一直這么拖下去嗎? 季君珩自大理寺回來的時候,恰巧遇見門口被拖出去的婆子。 三十大板,算不得輕,幾乎要了那婆子半條命去,如今被人架著,直接交給了門口候著的人牙子。 季君珩只是淡淡瞧了一眼,轉身進了府門。 門院里幾個多嘴多舌的奴才瞧著季君珩消失在視線之中,又聚在一起竊竊私語道:“如今那位的手段真是與侯爺越來越像了,絲毫不講情面,又做的干凈利索?!?/br> 其中有一人嗤笑著說道:“你懂什么,說不準這就是侯爺教的呢。” 薛蘭兮如今還在父親書房,一同商議兄長入宗祠的事情。 瞧見父親如今越來越疲憊的臉色,薛蘭兮心中也有些心疼,開口說道:“父親,若是兄長得事情,你自然不必憂心。” 薛季言輕輕搖了搖頭,只說:“你還沒有見過三房的潑辣樣子,如今又不是逞能的時候,我總想著,還是退一步的好,早早叫你哥哥入了宗祠,往后也還算有些清凈?!?/br> “岳父大人不必擔憂,”季君珩說著從門外進來,徑直坐在了薛蘭兮身邊,還順勢握住了她的手。 “兄長入宗祠之事,我打算請了明旨,我和夫人親自去送?!?/br> 薛蘭兮聽完,心中也有些著急,生怕父親會一口否決,慌忙開口道:“若老太爺不答應,便由我親自去送,左右我還是長房的女兒,總歸……” 薛季言搖了搖頭,打斷了女兒的話,“如今你能有這份心就夠了,可若當真由你與侯爺去送葬,未免讓人說侯府不知禮數?!?/br> 薛蘭兮知道父親擔憂的是什么,剛想開口爭辯,卻被季君珩用力握了下手,想說的話又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季君珩只默默轉過頭來,給了薛蘭兮一個的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薛蘭兮竟然也真的安心下來,沒再多說什么,任由季君珩拉著自己從屋里出來。 剛剛踏進瓏甄閣,季君珩便一把將人摟進了自己懷里,輕聲開口說道:“莫要擔憂,還有我在。” 薛蘭兮沒有言語,只是伸出手來,慢慢抓緊了季君珩的衣角。 打薛府出來,季君珩上了馬車,卻又開口吩咐道:“讓人去尋剛剛那個婆子。” 季霄領命,騎馬先行一步,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眾人視野中。 回到候府,季君珩剛進府門,還未走到院門前,就瞧見遠處有人快步迎了過來。 皺了皺眉頭,季君珩也認出這人是何氏跟前的大丫鬟,心中不免有些厭煩。 果然,那丫鬟行至季君珩跟前,只行了禮,便說何氏要請他過去。 原本季君珩不欲理會她,已經自她身旁走了過去,又轉回頭來問道:“她如今在何處?” 那丫鬟見季君珩又要應下,頓時喜笑顏開,至今打前頭帶人去了前廳。 何氏端坐堂前,心里卻仍有些沒有底氣,畢竟以季君珩的脾氣,十有八九是不會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