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沈家沒了
賀仲麟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明白沈老爺子的用意,便開口道:“可以,但是我還是要帶走沈公子,等案情明了,父皇自會定奪?!?/br> “這……”沈老爺子面露為難之色,這沈恒如若落到他們的手里,還不是由著他們審問?到時候發(fā)生點什么,誰都不知道。 賀仲麟抬頭望見沈老爺子為難便有些不耐,想了想還是解釋道:“九門司又不是人間地獄,若是到時候沈公子有恙,你大可到父皇跟前告我御狀,說我濫用私刑?!?/br> 聞言,沈老爺子抬眼看了看賀仲麟,想了想便也答應(yīng)了。誰人不知這位靖王殿下是個耿直之人,那些彎彎繞繞,屈打成招的事情只怕不屑于做。所以,沈恒可能會在牢里吃些苦頭,卻也是性命無憂的。反倒是現(xiàn)在,若是把人扣在沈家,這才是后禍無窮。 拿到人后,賀仲麟沒再逗留,把人羈押之后,立刻就到蕭康帝跟前復(fù)命。 “父皇,沈恒已經(jīng)緝拿歸案,后續(xù)案件詳情過幾日我再來回稟?!辟R仲麟抱拳如往常一樣行了一個軍禮。 蕭康帝點點頭,抬起頭看著賀仲麟問道:“沈家沒有抵抗么?” “沒有,沈大人說要用丹書鐵券換沈恒一命,但是我覺得得等案情細節(jié)出來之后才能決定,所以就告訴他沈恒先收監(jiān),然后其他的事情等案情出來由父皇定奪?!辟R仲麟倒也老實,一五一十的說了,卻沒說沈清念跳出來張牙舞爪的事情。 “情理之中,你仔細審問,不要漏掉什么,最后情況,且看沈恒這孽畜做了什么再說?!笔捒档埸c了點頭,忍不住有些慍怒。不過,怒氣退散之后,忽然又有些慶幸。 他是一個群臣信任的皇上,他的兒子又是一個深受信任的皇子。這樣的循環(huán),有時候也不是壞事。 就譬如說國政,君臣齊心,方能天下太平。君臣之間互有猜忌,便只能消耗國力,與社稷有礙。 等賀仲麟回去之后,沒幾天就審了個清清楚楚,仔仔細細。他拿著沈恒的口供和從東州搜集的證據(jù)又到了御書房,看到蕭康帝之后仔仔細細的說了案件的細枝末節(jié)。 “東州一事,大抵就是容王無暇管理,然后將封地的田產(chǎn)事宜交給了沈家公子沈恒。而沈恒則在京城,許多事情大多都是沈恒的一些狐朋狗友去cao作。譬如私自濫加地租,起因原本是沈恒的一個部下賭博欠了別人銀子,一時間還不上,這些地產(chǎn)又不能變賣,于是就只好私自加了地租,收了差價來滿足自己?!?/br> 說著,賀仲麟拿了一個賬簿給蕭康帝看,“這本,是地方那些人欠的銀子還有揮霍的詳細賬目?!?/br> “那鳴鳳樓是怎么回事?”東州的事情,蕭康帝也并不是非常清楚,見這些已經(jīng)清楚便也不多問。鳴鳳樓是發(fā)生在京城里的事情,多問一句,也安安心。 “農(nóng)戶交不上租,于是那些當?shù)氐拈T人就強行擄走家中值錢的東西。沒有值錢的物件就賣兒賣女,至于鳴鳳樓,則是沈恒的授意。他將女孩子拘在鳴鳳樓里調(diào)教好了之后,打著容王的名義送入達官貴人家中,一來為自己在朝中謀個差事,而來也為自己遮丑?!辟R仲麟清了清嗓子,然后又補了一句,“不過沒幾個官員收就對了?!?/br> “真沒?”蕭康帝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這個傻兒子,“怕是有些人早得了風聲,把事情給隱瞞了?!?/br> “會么?”賀仲麟在這種事情上確實有些稚嫩,臉瞬間紅了,然后表示立刻重新查辦,“父皇,請再給我?guī)兹?,我把這些人查出來?!?/br> “不必了,都是一些苦命人家的姑娘。能有機會入了高門,也算是改了命。不必驚擾這些姑娘,把鳴鳳樓的那些安置好了就行?!笔捒档蹟[了擺手,示意賀仲麟不必介懷,“不追究,也算是對他們好吧。” 見狀,賀仲麟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后請示蕭康帝,“父皇,那沈家的事情要怎么處置?” 蕭康帝敲了敲桌子,默默思考。賀仲麟也不催,跟著一起等著。 還沒等蕭康帝想出個結(jié)果,就有太監(jiān)過來稟告,說定北王求見。 “宣?!笔捒档巯胍膊幌氲木托硕ū蓖踹M來。 誰知,定北王進來的時候,身上帶著一大摞的文書,有些看上去還是上了年頭的。 “這是?”蕭康帝嚇了一跳,有一些不明所以。 定北王將文書交給了李公公,然后跪下來行禮:“回陛下,之前有御史彈劾臣私自圈地,欺壓傷兵。臣深得陛下信任,不敢造次。這些乃是歷年邊關(guān)耕地戶籍的登記,以及我軍中傷兵撫恤情況,救治情況,歸屬等等。臣在北方帶兵,不敢泯滅天良,還請陛下過目?!?/br> 蕭康帝瞅也沒瞅那些東西,隨手就丟到了一邊,連忙走下來把定北王扶起,“你何必這樣,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你是我的親弟弟,我們兄弟之間,這點信任都沒有?” “臣知道皇上信任臣,所以,臣才要自鑒清白?!倍ū蓖跽酒鹕碜?,扶著蕭康帝的胳膊說道,“陛下,臣多年不在朝中,君臣之間情分少了很多,被有心之人利用,實在是可惡至極!” “你我之間本就沒有君臣情分,只有兄弟之情!”蕭康帝瞪了定北王一眼,然后讓他坐下,“麟兒,你跟你王叔說一說沈家的事情,讓你王叔也拿拿主意?!?/br> 賀仲麟領(lǐng)命,將沈家的事情大致的說了一下給定北王。 聽完之后,定北王沉吟說道,“朝中的事情我不知道,可是沈家一直都不安分,仗著容王的勢頭都已經(jīng)如此行事,皇兄還如此放縱,只怕不合適。可是,又有先祖的丹書鐵券,皇兄也不能置之不顧?!?/br> “是啊,這就是我為難的地方?!笔捒档坶L嘆一聲,然后靠在龍椅之上兩眼無神。 “也不用為難,先祖只說丹書鐵券能救命,卻沒說不能懲處。沈家那小子做了這么多惡事,流放,羈押都是可以的。至于沈家,沒了丹書鐵券當保命符,也就只是沈家了?!倍ū蓖醭肿谀抢铮呛切α诵?,然后說道,“這天下到底還是皇上的天下,沈家如此行事,怕不是把自己當成主子了。” 蕭康帝看了一眼定北王,覺得這應(yīng)該不是自己這個親弟弟能說出來的話。 定北侯看到蕭康帝沉思不語,心里咯噔一聲:難道被看穿了? 定北王選擇這個時機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此罪他已經(jīng)確鑿是容王的過錯,但是他是容王的親叔叔,叔侄之間不好針鋒相對,于是權(quán)衡利弊之下,便選擇到沈恒身上。 看了看定北王還能如此淡定,蕭康帝瞬間就明白了他的心思,笑了笑,然后說道:“麟兒,你要是有你王叔一半聰明,我也就放心了?!?/br> “罷了,朕知道了,你們下去吧。”蕭康帝笑著擺了擺手,讓兩人先去。 “是,臣告退?!倍水惪谕暤暮爸S后相繼出了殿外。 這前腳剛走,沈老爺子便匆匆趕來了,蕭康帝心里知道,這是得了消息,趕緊來描補的。 “你來的剛好,你兒子的事情已經(jīng)查清楚了,圣旨稍后就到,既然來了,我也順帶跟你說一聲。沈恒流放五百里,到東州服役。容王封地東州收回。至于沈家,教子不嚴,收回丹書鐵券。順帶著,給你一個面子,允許你辭官?!?/br> “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你的解釋??丛谶@么多人都向沈恒求情的份上,我就放他一馬吧。至于你……罷免官職,收回丹書鐵劵?!?/br> 蕭康帝看了沈老爺子一陣,終究還是下不了殺頭的手,但介于沈恒的罪過太嚴重,蕭康帝又不能不罰沈家。 “皇上,臣世代侍奉賀家,如今……”沈老爺子沒想到連自己都有波及,愣了一下,忍不住問道,“陛下這是遷怒?” “你兒子如此行事,你不可能絲毫不知情,既然知情,不加管束,你有膽子跟朕說遷怒?”蕭康帝冷笑,看著跪在地上的沈老爺子,“你若是不想要這最后的顏面,那朕也可以將沈家上上下下給洗個干凈!” 沈老爺子大駭,連忙跪地求饒,“臣不敢,臣多謝皇上!” 如今,沈貴妃沒有被牽連,還都是好的。 說曹cao,曹cao到。沈貴妃聽聞賀仲麟進宮之后早就按捺不住,忍不住跑到了御書房這里。因了平日蕭康帝對沈貴妃的寵愛,所以太監(jiān)們也都不敢說什么,任由她躲在御書房角落偷聽。 方才蕭康帝一直沒說要如何處置沈家,所以沈貴妃還耐得住性子。現(xiàn)下,連自己哥哥都拯救不了這個局面,她忍不住就沖了出來。 “皇上,我求您放過沈家吧!”沈貴妃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奔跑的時候踉蹌了一下,還摔倒在地。 看著她這個樣子,蕭康帝心頭一軟,連忙起身,想要去扶她。 “皇上,沈家為國效忠這么多年,就這么沒了,您如何忍心!” 這句話,可是捅了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