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說不定有隱情
“祖父親自賜了名字,叫薛莞華,說她莞爾一笑,人間風華?!毖μm兮點頭,華裳在薛清虞跟前的時候,未必沒有給那個孩子取名字,可是如今到了薛府,為了防止別人再出什么幺蛾子,自然是要換的。 可是,薛蘭兮覺得有必要告訴華裳。 她要是真的愛這個孩子,就什么都不會做。 “如此真好,我有一事想請小姐幫忙。”華裳一撩裙擺,跪了下來,薛蘭兮連忙將她拉了起來斥責道,“你要我?guī)湍阕鍪裁粗闭f就是,如此做派,折煞我了。” “華裳是風塵女子,不能跟薛家清清白白的小姐扯上關系的,所以,我想請薛小姐將此物送給囡囡,也算是全了我的心意?!比A裳站定,從懷中拿了一個小金鎖出來遞給薛蘭兮。 薛蘭兮左右看了看,那金鎖好像沒什么特別之處,于是就點了點頭,同意了此事。 再過不了幾天,就是寶兒的百日宴,因為對外宣稱的是蔣昕生了一兒一女,所以那一日,也是華裳女兒的百日宴。 等華裳走了,素荷才對薛蘭兮說道:“這個金鎖,應該是在大相國寺供奉過的?!?/br> “難怪,去把這個金鎖放到母親準備的禮物當中吧,不然被人發(fā)現(xiàn)了就虧了她的一番心意?!毖μm兮將東西遞給素荷,坐在窗口發(fā)呆。 “你在這里坐著,不怕著風么?”就在薛蘭兮發(fā)呆的時候,忽然一個大氅落到了自己身上,薛蘭兮一低頭,就被袖口的麒麟紋樣刺了眼。 她別開眼,看著外面的月色說道,“天氣漸暖,也沒什么妨礙的?!?/br> “自己什么身子心里沒點數(shù)?”季君珩無奈的看著薛蘭兮,靠在了另一邊的窗欞之上。 “御史彈劾中書令葛千秋貪墨,豫王落井下石,容王做壁上觀,靖王則跟豫王當堂就吵了起來。皇上斥責了豫王之后,讓靖王追查此案。此事,是你安排的吧。”季君珩回京之后時常沒事就來這里溜達,對薛蘭兮的一些動向也都了如指掌。 “是,葛千秋做不出來那種貪墨的事情。從他家中搜出來的幾千兩銀子,誰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說不定是上一任房主留下來的東西都說不準。”薛蘭兮倒是相信葛千秋是不可能貪墨的,讓靖王追查,也是為了給靖王拉攏人脈。 “你就這么篤定?”季君珩不置可否。 “嗯。”薛蘭兮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么。 當年顏家事發(fā)的時候,葛千秋是將眾人的伸冤折子送到御前的人,也因此被蕭康帝杖責一百。不刑文人,是大順一向的約定俗成。葛千秋是開朝一來,第一個被用刑的文人。便是拼著如此,也要講折子送到御前,這樣的人,是做不出貪墨這樣的事情來的。 “我也信他不會。”季君珩看著薛蘭兮的側臉,忽然點頭說道。薛蘭兮回頭,看著季君珩的臉,又轉(zhuǎn)過去,看著天上的月亮。 這幾日的月亮不如前些日子的那么明亮,可是薛蘭兮好像看不厭似的,一直盯著。 薛蘭兮看著月亮,季君珩則看著薛蘭兮。等到兩人都看的差不多了,季君珩則像來的時候一樣,從窗戶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中。薛蘭兮將季君珩的大氅隨意的丟在床頭的椅子上,起身踢著鞋子到了床上,然后躺了上去,昏昏沉沉的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季君珩大氅帶來的東西,薛蘭兮竟然難得沒有驚醒,一夜睡了過去,直到天色大亮。 天亮之后,就是三房兩個娃娃的百日宴。本來百日宴是要在春獵之前做的,可是薛老爺子想討個彩頭,按照薛家舊俗給兩個孩子添些福氣,從獵場中眾人獵的老虎身上剪下一小塊皮子給兩個孩子做了虎頭帽,所以才耽擱到現(xiàn)在。 蔣昕一早就將兩個孩子打扮的干干凈凈漂漂亮亮,然后帶著出來見人,薛家也難得一團和氣的坐在一起給孩子說些吉利話。陸氏送了禮,覺得數(shù)目不對,就悄悄問薛蘭兮說是不是換了一尊金佛。 薛蘭兮隨便尋了個由頭糊弄過去,此事便也沒人再提了。 鬧騰了一天,薛蘭兮讓素荷去回話,說東西已經(jīng)送去。素荷回來的時候,捎了口信說刑部尚書無意間已經(jīng)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同時葛千秋也知道了緣由。 “是么,華裳速度還挺快?!毖μm兮笑了笑,回頭吩咐素荷,“跟靖王說一說,這些日子晚上不要把門關太死了。” 不出薛蘭兮的所料,不過兩天,刑部尚書和葛千秋兩人就一起夜訪了靖王府,至于說了什么,誰都不知道。 薛蘭兮也不追究這個,她只需要知道,賀仲麟如今多了一方助理就好。 季君珩此番回京,除了換防結束,還有就是婚期已至。三月春獵回來,他就時不時的讓人送東西過來走動,薛季言原本并不是非常贊同薛蘭兮與季君珩的婚事,也因為他的禮數(shù)周全而滿意這樣的女婿。 陸氏就更不用說了,私底下跟薛季言說的最多的就是若是沒有當年的事情那該多好。 “唉,一切只能順其自然。蘭兮這個孩子,是有自己的主意的。衛(wèi)陵侯更是精明一生,兩人若是能盡釋前嫌,自然是最好不過??墒?,若不是,我們只需要做好女兒最后的后盾就好?!?/br> 入了夜,陸氏跟薛季言同榻而眠,忍不住又說起這個。薛季言何嘗不想,可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已經(jīng)無法挽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說,當年的事情會不會另有隱情?那件事情那么的錯綜復雜,誰都說不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标懯虾鋈恢鹕碜?,看著薛季言眼睛一亮,“話本子里都說了,忠臣良將不會蒙冤,不會手足相殘的。衛(wèi)陵侯跟顏家也算是拜把子的兄弟,說不定季君珩也私底下偷偷做了什么呢?!?/br> 薛季言看著陸氏一陣無奈,拉了拉她到被窩里重新躺好,無奈的說道:“你不如去跟蘭兮說說看?話本子少看一些,別帶壞孩子了?!?/br> “……”陸氏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扭過身不理薛季言,各自睡去。 轉(zhuǎn)眼就到了成親前夜,薛家上下披紅掛綠的,好不熱鬧。就連薛蘭兮的瓏甄閣上都貼滿了喜字,密密麻麻的,好不熱鬧。薛蘭兮的嫁衣已經(jīng)有季君珩送了過來,就掛在薛蘭兮背后的屏風上,她并不看那嫁衣,而是專注手中的棋局。 陸氏擔心季家人口單薄,薛蘭兮又體弱,過去沒人伺候,所以瓏甄閣上下都陪嫁過去。碧心和折枝忙里忙外的幫忙收拾東西,一抬頭見薛蘭兮毫無起色,碧心剛想說話,就被折枝給拉了一下,讓她不要多嘴。 碧心癟了癟嘴,繼續(xù)忙里忙外的收拾東西。 季家早就打探過薛蘭兮日常的喜好,所以薛蘭兮平日用的東西不用準備,可是丫鬟們的就得自己準備了,這一日,折枝和碧心收拾自己的東西忙到很晚,終于收拾好了之后,就見陸氏趁著夜色過來。 “夫人來了,快備茶。”碧心遠遠看到陸氏,連忙招呼房里其他的小丫頭準備茶水,等陸氏到了跟前,就有了一杯泡的恰到好處的茶水在那里等著。 看著這些丫鬟手腳麻利,又懂顏色,陸氏分外滿意的點了點頭,讓她們回去休息,明天還有一天要忙。 “你們都散了吧,我跟你們小姐說些體己話?!?/br> “是!”丫鬟們一一出去,臨走前帶上了房門,留了她們母女二人。 “娘,這么晚還不休息,明天還得一天要忙呢?!毖μm兮無奈的看著陸氏,她是經(jīng)過出嫁這一場的,也知道陸氏來這里所為何事。 “便是明天還有一天要忙,那我也得把你好好的送到衛(wèi)陵侯的手里?!标懯蠂@了口氣,拉著薛蘭兮坐下,“這些本是要嬤嬤們來教你的,可是你自小身邊就沒有嬤嬤,所以只有我親自來跟你說?!?/br> “什么?”薛蘭兮挑起眼簾,似笑非笑的看著陸氏。 看著這樣的薛蘭兮,陸氏有種她什么都知道的錯覺,可是又覺得不可能。薛蘭兮自小養(yǎng)在她的身邊,這些風月之事,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壞東西,打趣你娘是么!你跟我聽好了,嫁人為妻,是要綿延子嗣,續(xù)承香火的,可這怎么才能懷上孩子,我得跟你說說。”陸氏索性拉了臉,將薛蘭兮按在桌子跟前好一通說教,等到說完之后,陸氏只覺得口干舌燥,喝了一整杯茶水,才將自己的不好意思給壓了下去。 她是過來人是一回事,可是跟兒女們說起來就又是另一回事了。等到說完,看薛蘭兮似乎明白了,陸氏才松了口氣,看著她這個女兒,忍不住又嘆氣。 “唉,你也不知道是有福還是沒福。” “我有你和爹爹,娘說是有福還是沒福?”薛蘭兮看著陸氏反問,她這一夜都看著陸氏的一舉一動,想把她給刻下來。這一去,誰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陸氏,謝瑤玥一樣,都是她的娘,她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