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欺負我女兒?
“母親,祖母定是又想了什么招數(shù)要從咱們手里拿銀子。”臨走前,薛蘭兮拉住陸氏。 “若是以前,拿銀子平了她們的嘴也無所謂,可是現(xiàn)在三房剛剛分開沒多長時間,若是示弱,以后只怕更難過。”陸氏自然是知道的,皺眉不語,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李氏偏袒自己生的兒子這事兒誰都知道,誰都沒辦法。就算是薛老爺子,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人都是有私心的,偏袒一下自己的兒子,只要不過分,誰都不會說什么。 可是,他們這些不是親生的,就活該要受欺負么? 沒這個道理。 “折枝,去把母親在江南時候給外祖母置辦的幾匹絲綢送到府里的繡娘那里,然后隨便選幾個花樣。”薛蘭兮卻有主意,扶著陸氏的手,只笑道,“不是說讓咱們盡孝么,咱們就盡了這個孝。不就是比誰會哭么,還請到時候母親也哭的像一些?!?/br> 陸氏頓時明白了什么意思,拍了拍薛蘭兮的手,跟她一起去了李氏的房里。 還沒進門就聽見李氏在那里嚎啕大哭,哭自己命不好,嫁給人家做繼室,生了個兒子還名不成功不就,好不容易有了個重孫子,還要被餓死,至于兩個繼子,竟然連孝敬她都不愿意。 “我的個命啊,怎么就這么苦呢,老天爺,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非得讓我攤上這么個命!老了老了,讓我趕緊進棺材,好隨了那些人的意?!?/br> “可憐我的重孫子,這才三個月,就得活活餓死?!?/br> 陸氏和薛蘭兮進了門,行了禮之后就站在那里等著,等到李氏哭夠了,才不緊不慢的說道,“母親何苦cao心這么多呢,好不容易病好了一些,應該保重自個才是?!?/br> “還不是讓你們給氣出來的!你瞧瞧你,今兒個我聽府里的繡工說,你一下子就給薛蘭兮定了五套衣裳可是確有此事!”李氏擦了把眼淚,指著陸氏就問道。 陸氏點了點頭,承認了,“確有此事,蘭兮從江南回來,長了不少,去年的衣服已經(jīng)穿不上了。若是不裁制新衣,到時候出門丟的也是我薛家的人?!?/br> “衣服小了接一接也是能穿的,更何況她這個年紀正長個子的時候,你就是現(xiàn)在給她做了,她明年又不能穿,怎么,還要給她重新做衣服不成!”李氏不滿,指著薛瑾妍對陸氏說道,“你瞧瞧老三家的,不也長了個子,用布在下面接了繼續(xù)穿,方不辱沒我薛家勤儉之風!” “薛家勤儉之家,卻也不是衣不蔽體,在加上蘭兮還是個女孩子,怎么好讓她就那么蓬頭垢面的出去?”陸氏見李氏這么說,頓時不滿,“婆婆,你叫我來,就是要說這個?如果只是為了裁制新衣的事情,那大可不必,裁制用的布匹是我從江南帶回來的,繡工的工錢也是我出的,不走公帳,婆婆不必心疼?!?、 “呸,我說的自然不是這個!”李氏自然不是要說這個,她狠狠的啐了一口陸氏,指著她的鼻子問道,“你得是多恨我,連湊些銀子讓我涼快一些都不肯!” “風輪本就是曲墨送給父親的,一分銀子都沒要,如何要我掏錢?便是謝禮,也斷用不了六百兩銀子這么多?!标懯险f著,用袖子擦了擦眼睛,“婆婆說媳婦不孝,那媳婦可就真委屈了。嫁入薛家這么多年,晨昏定省什么時候缺過,便是在江南的那幾年,也都時時刻刻惦記著家中一切,看到什么好東西都沒忘了給婆婆留一份?!?/br> “是啊,祖母,母親今天為我裁制新衣的時候,還讓丫鬟拿了在江南時候準備的絲綢出來,準備為祖母也做幾身新衣服。”薛蘭兮適時幫腔,看著陸氏紅了眼眶,忍不住抱不平,“若是為了銀子這事兒,那不如請了祖父過來。非是我們不孝,而是這事有些莫名其妙?!?/br> “好啊你,準備拿你祖父來壓我是么!” “啪”的一聲,李氏抄起身邊裝果子的盤子就朝著薛蘭兮給扔了過去。薛蘭兮站的有些遠,那盤子和果子只堪堪夠著薛蘭兮的衣擺,在地上嘩啦一聲碎成一片。 薛蘭兮的衣擺上頓時濺開一朵朵紅色的花,看的她有些不悅。 “婆婆!”陸氏氣的渾身發(fā)抖,護著薛蘭兮往后走了兩步,“你要是準備拿不孝這個帽子給兒媳,不如直接讓兒媳三尺白綾吊死算了,也省的污了薛家和我陸家的家風!” 世人最忌諱不孝,所以李氏才要拿這個來壓陸氏。見陸氏真的要尋死,李氏冷笑一聲,且瞧著陸氏道,“你不用拿話氣我,你可得長命百歲的活著!你說你孝順,可是你看看祁氏每日如何,再看看你,整日的看不到人!哼,你以為你母家是景郡王府就厲害了?若是不孝,那可是七出,就算是景郡王府也保你不得!” “那祖母想如何?”薛蘭兮被陸氏護著,眼神愈發(fā)的冷了。 “如何?你母親若是真的孝順,那就拿了銀子讓我心里面舒坦。孝順孝順,孝與順當是并列才是!”李氏見二人沒了法子,笑了笑,開了條件。 “若是我們不拿銀子呢?” “那我就讓薛季言休了你!”李氏拍著床,指著陸氏,“你已經(jīng)犯了七出,還有什么話說?!?/br> “我看誰敢!”這邊李氏正氣焰囂張,那邊院子里就傳來人走動的聲音,還有一個中氣十足的女聲。 薛蘭兮和陸氏相視一眼,知道這是誰來了。 李氏今天是打聽過的,薛老爺子要出京很久,起碼到月中才能回來,所以不可能是薛老爺子回來救陸氏。 “誰在外頭?”李氏坐起身子,疑惑的問道。 “是我!”老景郡王妃拄著龍頭拐杖邁著方步慢悠悠的走了進來,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氏,“輪年紀,我比你還大上十歲,如今我還沒躺床上不能動,你就這么殘了?” 老景郡王妃出身大家,從來都看不上李氏這種破落戶。再加上,方才在外面,她可是聽的一清二楚,李氏要休了自己的女兒。 “哪兒的話。”李氏尷尬笑了笑,連忙穿著中衣從床上爬起來,看著老景郡王妃打招呼,“親家怎么想起來到我薛家來了?” 五月初,娘是要去婆家探望女兒的,這是大順上到皇親貴戚,下到平民百姓都要遵的一個習俗,為的是體現(xiàn)父母對兒女的牽掛。至于日子則不定,看各家的情況,不過最晚也不會過了端午節(jié)。 “我若是不來,還不知道我女兒在你家竟然過的是這樣的日子!來人,去繡坊把大夫人送過去的布匹給我拿過來!”老景郡王妃徑直回頭吩咐,丫鬟們也不敢違拗,碧心沖著薛蘭兮行了一禮,就帶著景郡王妃的丫鬟去了繡坊。 那邊人走了,這邊景郡王妃繼續(xù)給自己女兒撐場子,“李氏,我且問你,我女兒嫁給你這些年,有沒有晨昏定?。俊?/br> “有?!崩钍系浆F(xiàn)在還沒混上一個誥命夫人,所以只能低頭站著回話。 “我女兒嫁來這些年,可曾對你惡語相向?!?/br> “沒有。” “我女兒可曾苛待過你的日常用度?” “不曾?!?/br> “那你憑什么說我女兒不孝!”老景郡王妃的龍頭拐杖朝著地上重重一磕,發(fā)出沉悶的一聲“咚”,嚇的李氏一哆嗦,身子一軟差點倒了下去。 “親家,親家,你別生氣,我,我就是說著玩玩的?!崩钍线B忙安撫老景郡王妃,生怕她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情來。 祁氏見狀,也連忙打圓場,上來勸說,“老王妃息怒,這事兒本就是一件小事,犯不著動這么大的火氣?!?/br> “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跟我說話?”老景郡王妃白眼看了一眼祁氏,轉向李氏,“既然不是一件大事,為何要鬧到休妻的地步?” “哪兒敢,蘊芝這樣的媳婦,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我哪兒敢休?!崩钍线B忙保證,“我只是許久沒見她,所以叫她過來說說話而已?!?/br> “是么?”老景郡王妃看上去好像是相信了李氏的說辭,她的手在拐杖上摩挲了一下,兩眼一瞇,瞧著李氏說道,“我女兒跟薛季言的婚事乃是由薛季言的親娘定的,要休,也應該是他娘說的算!你一個糟老婆子,就別cao心這么多了,都在床上起不來的人,cao心太多,小心早進棺材!” 最后一句話,竟是嚇的李氏更加不知道說什么。 老景郡王妃的氣場不是尋常人能扛得住的,更何況李氏這種沒見過世面的人?她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保證以后再也不會說這話了。 “老王妃放心,我以后再也不說這種話了,您放心?!?/br> “母親也息怒,婆婆只是一時糊涂。”陸氏這時候,才悄悄走到老王妃的跟前,扶住她的胳膊,“娘好不容易來一趟,咱們去南風苑說話吧。” “好,你婆婆糊涂可以,薛季言要是敢糊涂,看我不打斷他的骨頭!”老景郡王妃臨走前吩咐道,“既然老夫人不領情,那料子就在這個院子里撕成抹布,擦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