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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段時間不是有事要忙嗎,還有我給你買了支簪子,你看下可否喜歡?!睆娖茸约翰蝗タ此橆a上那兩顆形如飯粒子珍珠的何朝歌,將自己前面隨手買的簪子遞了過去。 因為放在袖袋里久了,亦連她的體溫也染了點兒上去。 “只要是照影送的,爹爹自然喜歡。”臉頰泛著一抹緋紅的劉瑜將那支紅珊瑚點翠簪置于她手中的那一刻時,彼此心知肚明。 “喜歡就好,我還擔(dān)心你會不喜歡。”腳尖墊高的何朝歌看著這低頭對她乖順聽話的男人時,無奈的輕嘆一聲。 “我聽說縣令家的那位主夫又來尋你的麻煩了?!彼玫氖怯郑@然是因為這件事曾經(jīng)發(fā)生過很多次。 “不過是點小事而已,再說爹爹都開這家花樓多少年了,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有見過,不過我能因此換來照影的一句擔(dān)心也是值得的。” 劉瑜透過鏡中見著他們二人姿態(tài)親密猶如夫妻時,只覺得心里既澀又甜,就連下巴也擱在了她略顯瘦削的肩膀處,朝她耳畔處輕哈了一口溫?zé)嵬孪⒌溃骸拔医裉焯匾夥愿佬N房給你做了你愛吃的蝦仁煎蛋和蝦仁水餃,晚些就留在我這里過夜可好。” 他嘴里的那個‘吃’字,往往都是一重雙關(guān)居多,就連那蝦仁水餃的皮子也很快被人用筷子挑開,繼而露出內(nèi)里可口香甜的雪白蝦仁來。 “好,不過你最近倒是瘦了不少,可是最近我不來的時候你又沒有好好吃飯了?!辈⑽蠢頃麆幼鞯暮纬杩粗R中倒映的二人身影后,心里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要你一日不來見爹爹,爹爹又怎么能吃得下飯。反倒是爹爹在聽說你要娶那位被休棄在家的劉家大公子為夫的時候,即便明知是假的仍是令爹爹嫉妒得緊?!本o抱著她腰肢聳動中的劉瑜深吸了一大口氣的咬在了她白皙的肩頭處。 只覺得滿心苦楚都是她給的,偏生他仍是甘之如飴的受著。 若是當(dāng)初的他早知道他會栽在這么一個無心無情的小王八蛋手中,怎么也得要提前將人給弄死才行,哪里還任由她現(xiàn)在整日以折磨自己為樂。 “假的便是假的,何有能成真的那一日,何況我人現(xiàn)在就在你身邊,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眰?cè)過臉親吻了男人額間的林言歡如實說道。 人也順勢將男人給抱回了床上,并將那別于蓮花銅鉤上的水色醉酒貴婦帷幔放下,好遮住內(nèi)里春色淼淼。 朦朧的清輝月色從大開的窗牖中灑進,不但照得滿室亮堂,也照得地上凌亂灑落的衣袍和那點點水漬泛著瑩潤的光芒。 “你一日不將我娶回家中,我的這顆心如何能安定得下來?!迸f事重提的劉瑜頓了一下,繼而目光略帶潰散的望著某一處說。 “照影可知我今年多大了?!?/br> “已是二十有八?!?/br> “你我二人認(rèn)識多久了?!?/br> “差不多十年之久?!敝浪胍f什么的何朝歌老實回答,只是先前撫摸他發(fā)絲的手卻停了動作,半垂的眼眸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復(fù)雜的厭惡。 “你說一個男人能有多少十年,又能有多少青春等得了一個女人十年,即便我在想自欺欺人,可是當(dāng)我醒來照鏡子的時候,仍是能發(fā)現(xiàn)眼角下又新長出了一條細(xì)小的皺紋,就連這頭發(fā)里頭都能偶爾看見幾根白發(fā)。” “衰老都是人這一生中必然的經(jīng)歷,反倒是你不要總是想著那些有的沒的,若是實在累了不如將這座花樓轉(zhuǎn)賣出去,好做個清閑的富貴人?!泵髦呛我獾暮纬鑵s不往他希望中的那個方向發(fā)展。 因為有些拒絕便是一輩子的拒絕,再如何也都改變不了的拒絕。 “早些睡吧,我明早上還得要出攤?!痹S是剛才那一場纏綿悱惻的糾纏耗費了她的大量精力,就連人也開始泛起了困淚。 “若是照影累了便先睡一覺,爹爹在旁邊守著你。”湊過去吻了吻她嫣紅唇角的劉瑜見她注視著自己的那一刻,鬼使神差的伸手遮住了她的視線。 隨后柔聲道:“睡吧,晚安。” “晚安。”累極了的人總會在相對放松的地方中睡得格外的快,更甚是沉。 等確定人睡著后,隨意用天青色彼岸花紋發(fā)帶將那頭細(xì)軟墨發(fā)松松垮垮挽住的劉瑜方才起身披袍往外走去。 只是在臨出門時,還不忘貪婪的多看了躺在床上的女人幾眼,那紫檀木送子觀音屏風(fēng)后的石榴百子千孫香爐中也正白煙裊繞。 推開門后,只見這滿院清輝,竹影斑駁陸離下正立著一名雙手抱胸,衣擺邊緣還沾染上點點夜霜之寒的女人。 “我說劉爹爹你就真的能狠得下心來嗎,畢竟那人可是你的心尖尖?!闭f著,眼梢微挑的女人還撩起一縷鬢發(fā)置于指尖纏玩。 “若是我在狠不下心來,指不定那人再過不久就得八抬大轎迎娶其他男人為正夫了,你說我能不急嗎?!?/br> 何況那么多年了,他也不見得能感化那人半分,既是如此,他為何不選擇一個最直接又有效的法子,也好過像他現(xiàn)在的患得患失。 “反倒是我安排你做的事,你可準(zhǔn)備妥當(dāng)了嗎?!币桓南惹氨扒佑懞弥畱B(tài)的劉瑜銳利眼眸半瞇,周身彌漫著少許勢在必得的陰戾。 “自然是早已準(zhǔn)備妥當(dāng),不過這天底下還真是最毒男人心?!碑?dāng)女人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么時,卻突然選擇了閉唇不言,隨后朝著劉瑜露出一抹自求多福的笑意后,消失于那茫茫竹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