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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她就是不行,你就別問那么多了?!倍艺f到當(dāng)初那件事時,他也是難以啟齒的開口,更多的應(yīng)該是惱羞成怒才對。 因著時值未時,不但連那樹枝柳條蔫蔫,就連這那夏蟬也停止了惱人的歌唱。 何朝歌見現(xiàn)在沒有多少人過來,加上堆積的那些碗勺也有些多了。便將那些白瓷碗和白瓷勺放進(jìn)加了皂莢揉搓出泡的清水里,并擼起袖口洗干凈,好接著用下一輪。 午后的陽光正好透過那枝繁葉茂的花枝花葉中斑駁的灑下,宛如給她鍍上了層朦朧淺金。 “照影jiejie。” “霖月。”等抬眸見到那許久未見的心上人時,剛洗好最后一個碗的何朝歌只覺得眼前似有千樹萬樹梨花開。 可當(dāng)她想到那信上提及的一千兩時,又是滿心苦澀得難以壓抑。 “自然是因為照影jiejie許久都未來尋霖月,霖月便有些擔(dān)心照影jiejie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是霖月做了什么惹照影jiejie生氣的事?!辨碳t飽滿唇瓣輕咬的穆曉一抬起那雙含春水洗過白玉硯的杏眸望著她時,總會令人聯(lián)想到林中受了驚嚇的小鹿。 “我最近忙著做點(diǎn)小生意,誰知道倒是忘了霖月,不過要找也是我去找你才對,還有今天日頭那么的曬,你出門的時候也不記得多打一把傘?!焙纬杩粗钦诔哌^來的少年時,喉結(jié)不自覺的滾動一二。 “我并不覺得曬,反倒是照影jiejie最近都瘦了不少,可是你又沒有好好吃飯了?!表蟹褐奶鄣哪聲砸簧锨耙徊剑⒂盟呐磷訛樗萌ヮ~間汗?jié)n。 “我倒是覺得還和以前一樣,等我忙完這段時間,我便帶你去買前段時間霓裳閣里新出的花樣可好,那日我經(jīng)過的時候倒是見一匹青白蓮花綢很是襯你膚色?!彪m說她現(xiàn)在湊不出那一千兩銀子,可是一些普通的小禮物還是能送得起的。 “我來尋照影jiejie又不是想要照影jiejie給霖月買什么,反倒是照影jiejie你總是這樣的,休怪霖月屆時真的惱了你?!闭f著,還佯裝生氣的氣鼓鼓了那張小臉。 “我知道你一向心疼我賺錢難,可我每次見到你的時候卻總想著要送你點(diǎn)什么才好,而且霖月那么好的一個人,更值得擁有這個世間最好的一切?!?/br> 她想要同以前那樣伸手撫摸他的那頭如墨發(fā)絲,可是在此刻竟是失了那份勇氣,連手都只是半屈得藏于袖袍之下,道:“而且最近一段時間里,也確實是我冷落了你不對在先?!?/br> “可我并沒有覺得照影jiejie是在冷落霖月,反倒是霖月前段時間的那封信讓照影jiejie為難了才對,霖月也沒有想到我爹爹會那么過分的對jiejie提出那種要求?!被蛟S是說到那段即將被棒打鴛鴦的傷心事,就連他的眼眶處也氤氳起了薄紅,那雙白皙的小手則糾結(jié)的揉搓著手中繡帕。 “這是霖月這些年來偷偷攢下的一點(diǎn)錢,還希望照影jiejie不要拒絕才好?!闭f著,他便將那枚系在他腰間蹀躞上的嫩柳色繡梅落雪景錢袋子強(qiáng)硬的塞進(jìn)她的手心中。 “霖月雖知道錢很少,可……” “我一個女人怎么能拿你的錢,何況那一千兩銀子我努力攢一點(diǎn)還是有的,你就拿這點(diǎn)錢去買點(diǎn)自己喜歡的胭脂水粉多好,若是我連那點(diǎn)錢都拿不出來,以后談何給你幸福。”重新將錢袋子還回去的何朝歌是在他話還未說完便打斷的。 “可那可是一千兩銀子,不說普通人家,就連我們家一時之間也拿不出那么多錢來,若是實在不行,照影jiejie帶霖月私奔可好,我們離開這里,我們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好不好?!睖I從臉頰處滑下的少年正痛苦而哀求的攥著她的鳥紋纏枝衣袂。 “因為霖月不喜歡其他人,霖月就只喜歡照影jiejie一人,若是這輩子不能嫁予照影jiejie為夫,霖月寧可絞了頭發(fā)到寺廟里頭當(dāng)和尚也不要嫁給其他人?!?/br> “聘為妻走為妾,我又怎能連累你被世人所唾棄,最后更落得個有家不能回的境地。你再等等,等我賺夠了這一千兩銀子我便上門迎娶你可好?!彼@話已經(jīng)是在明顯不過的拒絕了他先前的提議,同時也令穆曉一暗中松了一口氣。 “霖月別哭了,不然挺好看的一個小公子,現(xiàn)在一哭就完全成了只小花貓,要是被其他人給看見了,指不定會如何笑話你。”用帕子溫柔為他拭去眼角淚痕的何朝歌眼中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疲累。 “霖月哪里是小花貓了,也就照影jiejie總是喜歡拿這個逗趣我?!北蝗艘痪湓挾旱闷铺闉樾Φ哪聲砸挥滞苏f了好一會兒話后,方才依依不舍的同人道別。 等他們離開那茶攤一定距離,并且周邊人少之時,這主仆二人方才開始了交流。 “公子你就不怕前面的何女君要是真的收了你的錢,或者是同意帶你私奔的話可如何是好。”年長一歲的點(diǎn)羽想到前面公子的舉動時也是在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好在那位何女君拒絕了。 “放心,她不會的,哪怕她真的敢?guī)宜奖?,你說我會愿意嗎?!贝丝痰哪聲砸坏故切那闃O好的掂著手上的這枚錢袋子。 其實她前面真的收了這枚錢袋子也無妨,因為里頭充其量也就是二十多兩的碎銀子,哪里有她往日給他買的一支簪子貴。 “你說這天底下會有哪一個男人蠢得不做那正夫而跑去當(dāng)妾,又蠢得不嫁給家財萬貫的女君而是選擇嫁給一個指不定整日勒緊褲腰帶,吃著糠咽菜的女君。”倒不是他對何朝歌有多嫌棄和鄙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