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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三公主府的馬車到了近前。 快點整理好的人搶先一步湊近圍上,但沒人敢湊得太近,因為那馬車外除了車夫,還有一個抱劍護衛(wèi)。 對這抱劍護衛(wèi),大家已經(jīng)很熟悉了,名為“奚洛安”,是三公主的師兄,總是跟隨在三公主身旁。 但凡有人想對三公主表示親近,靠得近些了,抱劍護衛(wèi)一定輕出劍鞘尾部,抵住那人的肚腹,同時送去一個淡淡的眼神,然后說: “公子,莫惹在下出劍?!?/br> 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一句話,反正是沒人敢真看奚洛安出劍的。 奚洛安身姿輕盈,下車落地,伸手掀開紗幔青簾。 眨眼間,亦有一白皙纖長的素手柔荑露出,輕挑青簾。緊接著如鴉羽烏黑的發(fā)絲傾灑,亦有精美的珠釵步搖蕩漾生輝。 輕紗隨風飛舞,遮住了終于露出的美人半面,與日光融合,朦朧柔和地將佳人籠罩,惹人不能放肆注視。 待將輕紗收斂,徹底暴露那明艷絕麗之姿,真如春景繁華凝聚。其眉眼又清涼淡漠,似花上寒露,最是般配。 只一眼,即讓凡夫俗人驚為天人!難有言語。只覺這世間的一切美景妙音皆被壓盡,再無可比。 扶住奚師兄伸來的手,晴婕緩緩下車落地。眉眼輕抬,掃一眼面前眾人,頓時,衿貴威嚴的氣勢傳遍全場。 瞧場面極靜,她緩緩勾起唇角,笑問一句:“怎么都不說話?諸位是不歡迎我來么?” 這一聲,似是一個開關,立刻將湖岸的各種聲響打開。 眾人趕忙各說各話:“自然是巴不得三公主來的!” “聽聞公主殿下最近身體不適,可有好了些?” “我家的游船很是平穩(wěn)舒適,不知三公主可賞光同游月湖?” “晴jiejie愈發(fā)貌美了,今天一瞧,比天仙還要美上三分。倘若病西子尚在,也不能及晴jiejie分毫!” 此時,不遠處的碼頭上,正有一伙人在忙碌地搬拿道具,布置戲臺。 這家名為“幽夢百生”的梨園班子,以配樂之極美極妙,在這幾個月來于皇城中聲名鵲起,成為達官貴族每逢設宴聚請的首選,十分緊俏。 蕭昱朗佇立在一旁柳樹下,轉著手中長簫,聚目凝神地瞧著遠處。那位能被一眾皇城驕子貴女包圍的三公主,果真是仙子之貌,妙不可言。 班主笑呵呵地湊過來,說:“阿朗,今晚你可得好好表現(xiàn)。這么多千金小姐在場,若有哪位看上你,非卿不嫁,你小子日后享盡榮華富貴啊。” 聞言,蕭昱朗輕笑一聲:“怎么能說是誰人看上我?應該是我能看上誰才對?!?/br> 班主哈哈一笑,倒也不說蕭昱朗狂妄,畢竟這小子一向風流,惹得多少見慣權勢財色的舞姬伶人都暈頭轉向,又何況一群久居閨閣的千金小姐。 “也是也是,自該是由你挑選。沒想到今日連三公主都來了。三公主可是最受皇上喜愛的女兒,二八芳華,三公主想出宮開府,皇上拗不過,也就同意了。阿朗,你若是能被公主看中,當上駙馬,那真是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哈哈哈哈!” 在班主的笑聲中,蕭昱朗舉簫而奏。鳳凰不鳳凰的無所謂,主要是饞這只從宮里飛出來的絕美金絲雀。 風吹過,簫聲與鳥鳴一唱一和,翩翩而飛,飛至眾人耳畔。 簫聲悅耳動聽,像一只美人手在耳邊輕撫,即刻便勾人心魂,轉首望去。 晴婕亦隨眾人的目光望向簫聲來源。雖然,哪怕她不扭頭,也知道是誰。 旁邊有人在說:“今天的戲班是‘幽夢百生’,他家的樂工蕭昱朗,簫聲堪稱一絕,起碼皇城中是不見敵手。作曲作詞也極佳,極富浪漫和想象,與他家的戲劇甚是相匹,甚至超越。” 有姑娘羞答答地開口:“之前我祖母過壽,有幸請了這家班子,演了一出‘夢回二八’。將我祖母逗得哈哈大笑,極為喜愛。 “最后有段蕭樂師的簫聲獨奏,其聲嗚嗚顫顫,若老者夢囈,道盡一生喜樂憂愁,連我都聽哭了,更何況我祖母。祖母心神震動,贊不絕口。” 這話一起,立刻有其他府家之前請過蕭昱朗所在戲班的,也紛紛發(fā)表感受。 無一不對蕭昱朗的功力驚嘆稱贊。 忽而,有一男子冷笑譏諷道:“可我聽聞這個樂師風流成性、拈花惹草,引得不少女子傷心垂淚呢。才華再高,人品卑劣,也是糟糕。諸位小姐聽曲歸聽曲,莫要入戲了?!?/br> 眾位千金小姐們沒再做聲。 正逢此時蕭昱朗的一小段簫聲停止,遠遠的,只見他合手做禮,朗聲喚道:“在下蕭昱朗,代‘幽夢百生’,誠邀諸位公子小姐酉時于長廊雙亭相聚,今晚劇目《重生驚華》。多謝——” 說罷,面帶笑意,長長作揖,甚是有禮。 待收起禮,蕭昱朗轉身離去。 方才沒做聲的千金小姐們,回過神后,七嘴八舌地說道:“多講禮數(shù)吶,像是個正人君子。” “戲班樂師,日夜與舞姬樂伶同處編排,難免會有流言蜚語。若只是道聽途說,沒有實證,可不好對人家妄加揣測、閑言碎語的。” 這回,該輪到公子少爺們紛紛不言了。 切,男人最懂男人。好端端地吹個簫、裝乖做禮、喊話邀請的,完全像個花孔雀在賣弄風sao,擺明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