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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抓著桌面,指甲摩擦發(fā)出的聲音有些刺耳,緩緩地閉上眼睛。 盛夫人最先察覺到不對,“親家母,你這是怎么了?” 盛憑洲原本要離開,聞言腳步一頓。 …… 蘇挽霧沒有跑多遠,就在門口等著盛憑洲。 他去上班,她就搭他的順風車,順便去工作室看一看。 反正不管怎么樣,她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工作。 剛才已經(jīng)把狠話給放了出去,就算是離婚好了,她也不會妥協(xié)的! 反正她也不過是個女配而已,愛情這種東西根本就不屬于她,她還不如早點放手。 一時熱血上頭,蘇挽霧久久都平靜不下來。 回想一下,她好像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在蘇母面前這么叛逆。 她低著頭,無意識地踢著路面上的小石子,遠遠地聽到一輛車朝這邊駛了過來—— 想著應(yīng)該是盛憑洲要去上班了,她在路邊等著,車窗降下來,卻是盛夫人焦急萬分的臉: “挽霧,你mama剛才暈過去了,憑洲剛才聯(lián)系了醫(yī)院,你快上車,我們先去醫(yī)院……” 蘇挽霧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僵住,血色全失,“媽……” …… 醫(yī)院,急救室。 蘇挽霧一直沒有說話,坐在靠椅上,低著頭看著潔白的瓷磚。 空氣里面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來來往往的護士都戴著口罩。 蘇挽霧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肩上忽然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 她抬起頭,對上一雙墨色的深眸。 盛憑洲不知道從哪里給她拿了一瓶牛奶,放在她的肩膀上。 見她沒有接,又拿起來貼了貼她的臉,“你還沒吃早餐,喝點牛奶。” 她剛才只顧著跟蘇母吵架,就這么跑了出去,什么都沒吃。 蘇挽霧早就餓到不餓了,胃里面一陣一陣的反酸,嘴唇也一陣干裂。 她搖了搖頭,“我不吃,我現(xiàn)在吃不下。” “不吃也要吃一點?!笔{洲蹙了一下眉頭,在她旁邊坐下,幫她打開吸管插了進去,隨即遞到她嘴邊,“你現(xiàn)在什么都不吃,待會病倒了,媽只會更擔心你?!?/br> 蘇挽霧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臉,深深埋下頭,“都是我的錯,我剛才不應(yīng)該氣她的……” 哪怕她剛才有再多的怒火,在聽到醫(yī)生說蘇母是因為急火攻心,再加上上了年紀所以才需要搶救的時候,也都煙消云散。 只有深深的自責。 如果她能夠態(tài)度好一點,好好跟蘇母說,又或者她能夠聽話懂事一點,蘇母也就不會躺在里面…… 蘇挽霧眼睛又紅了一圈,“都是我的錯?!?/br> 盛憑洲將她攬進懷里,“是我的原因,我應(yīng)該注意自己的語氣,不是你的錯。” 蘇挽霧搖了搖頭,什么都沒說。 她心里很清楚,蘇母真正生氣的原因是什么。 父親去世得早,在蘇濃霜還沒有成長為獨當一面的時候,一直都是蘇母拉扯著她們兩個長大。 蘇母的性格其實跟蘇濃霜有些像,兩個人都會有固執(zhí)己見、不愿變通的一面。 成長的大多數(shù)時刻,都是蘇濃霜跟蘇母在爭鋒相對的,蘇挽霧就充當潤滑劑。 她一向是緩和她們兩個之間關(guān)系的,但如今自己卻成了那個跟蘇母爭鋒相對的人。 所以蘇濃霜匆匆趕到的時候,還有一些不敢置信—— “媽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樣了?” 她直接從公司過來的,還穿著一身制服。 身后跟著一個年輕男人,看上去十分俊俏,帶著一個白色棒球帽,低著頭一言不發(fā)地站在她身后。 蘇挽霧抬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心思去問她身后的人是誰,說道:“還在手術(shù)?!?/br> 蘇濃霜深吸一口氣,什么都沒說,陰沉著臉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她身后那個男人也沒有局促,跟著她走到她旁邊站著,一只手放在褲袋里。 這種情況,誰也沒有心情去打招呼。 過了一會兒,蘇濃霜才壓低了聲音問她,“你怎么回事,兩個人怎么吵起來了?” 她記得蘇挽霧一向是最乖巧的,惹母親生氣的人也只會是自己,所以接到電話聽說蘇挽霧把母親給氣到住院的時候,她也是詫異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讓媽生氣成這個樣子?” 她話有些急促,其實并沒有指責的意思,但聽在蘇挽霧耳朵里卻無比難受。 “我……”她結(jié)巴了一下,“我跟媽說、說她不讓我繼續(xù)工作的話,我、我就離婚……” 她話音落下,身旁的男人就伸手過來,將她的手揉進了掌心。 盛憑洲一直沒說話,給兩姐妹留了空間,聽到她說離婚的時候,才想起吃早餐時蘇挽霧那石破天驚的宣言—— 他當然不會把這樣的氣話當真,只是眉頭皺了一下,“以后別再拿離婚的事情開玩笑。” 蘇挽霧沒有說話,她沒辦法解釋自己說那樣的話并不僅僅是氣話,而是真的有那樣的打算。 一旁的蘇濃霜聽完,臉色變了變,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卻什么都沒說。 她跟蘇挽霧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姐妹倆的性格迥然不同,但到底是自己的親meimei。 “別難過了,這也不是你愿意的,等媽醒過來之后好好跟她溝通?!?/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