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通指責(zé)，陶冉突然覺得很難過。她頭一偏，不去看聞嘯，心里話就這樣說出來，“我還不是怕你受傷。”

    過了一會，才覺得氣氛有點微妙。兩邊簾子拉著，狹小空間里就她和聞嘯兩個人，兩人緊挨著，離得再遠(yuǎn)都覺得近。

    她仍舊偏頭，纖細(xì)的脖頸高昂，“我是說，你要是受傷了，誰給我奶奶做手術(shù)?！?/br>
    話剛說完，突然落入清冷的懷抱中，聞嘯側(cè)抱著她。她微動，他抱得更緊。

    “就一會，一會兒就好。”

    她放緩了身子，回身抱住他，手在他后背輕拍兩下。

    他說：“陶冉，是我一直想得太簡單?！?/br>
    “你傷心了？”

    聞嘯松開她，搖搖頭：“醫(yī)患關(guān)系緊張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我沒想到……”后面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陶冉?jīng)]有多問，找著話題聊，還是有些憤憤不平，“你們醫(yī)院的人怎么都這么冷漠？”

    聞嘯見怪不怪，神情平淡，“醫(yī)院待久了，什么都見過。與自己不相關(guān)的事情，又何必蹚渾水?！?/br>
    氣氛漸漸消沉，陶冉眼瞼微瞇，笑了笑，“這樣啊，還好你沒有變。”

    聞嘯嘴角帶了點笑意，問：“我哪樣？”

    “嗯？”

    他手肘撐著頭，似乎是真想聽，“說說。”

    說說就說說，陶冉興沖沖道：“你不知道么，當(dāng)年你在海寧有個外號叫熱血冷霸王！別看平時拽得二五八萬，對什么都不在乎。但是誰要碰你身邊的人，你保準(zhǔn)不管不顧沖上去跟人打一架?！?/br>
    他嘖了聲，“你見過，誰說的？”

    “你別管?！彼蝗槐Ｃ堋?/br>
    聞嘯又笑了下，好看到迷人眼，說出的話卻很不討喜，“呵！我只知道禿頭地中海這一個外號。”

    陶冉服了，就不能不提這茬么。

    ——

    將陶冉送到醫(yī)院門口，目送她離開。聞嘯回到辦公室，拉了板凳，近距離坐在許玄身側(cè)。

    “說說吧，怎么回事？”

    許玄雙手捂住臉，整個人埋進(jìn)轉(zhuǎn)椅，“心臟破裂大出血，根本來不及搶救。”

    聞嘯默然，好一會拍了拍他的肩，“沒事吧？”

    “沒事兒。”許玄的話語透過指尖縫隙傳出來，有種特別的寂寥感，“生死一息之間，這些年看得還少么？”

    聞嘯覺得許玄的狀態(tài)不太對，“許玄，要不趁機(jī)休息一下，我跟老大說一聲?！?/br>
    “不用。”他逞強(qiáng)，站起有些搖搖欲墜，聞嘯適時扶住他。

    他擺擺手，“沒事，低血糖?！弊吡藥撞剑终f：“對了，后天你不用幫我值班，反正我沒什么事?！?/br>
    “許玄！”他回頭，聞嘯道：“下班等我，我送你回去?！?/br>
    第22章

    陶冉快到病房門口時，特地放輕了腳步，打算給年鳳清一個驚喜。她猛地推開門，還自帶愉快的音效，年鳳清來不及摘下眼鏡，慌忙將平板放進(jìn)被子里。

    她的語氣有一絲慌亂，但很快平穩(wěn)下來，雙手平放交叉放在被子上，如常道：“來挺早，沒多睡會？”

    陶冉?jīng)]應(yīng)聲，瞥一眼年鳳清，眼里只傳遞著一個情緒：我很生氣。

    年鳳清神色如常，清了清嗓子，又道：“李阿姨說你昨天回去得晚，我想著你可能要多睡會，估計要中午才過來?！?/br>
    見年鳳清一直在扯著別的話題，陶冉終于忍不住，臉色冷了幾分，雙手抱胸，低頭看著年鳳清，“別藏了，我都看見了，被子里的東西?！?/br>
    年鳳清心不甘情不愿一邊拿出平板一邊往回找補(bǔ)，“我看視頻來著，太閑了?！?/br>
    陶冉一把接過，扔向一邊。拿起遙控器，將電視打開，“看這個，這個屏大?！?/br>
    年鳳清道：“這個沒有我想看的?！?/br>
    “那我手機(jī)給您投屏，想看什么？”她有的是辦法。

    年鳳清突然不說話了。

    片刻，盯著陶冉，眼底不悅，“你一回來，就跟個小管家婆一樣，管東管西。咱們順序顛倒了，你是我奶奶？”

    陶冉臉上有一絲裂縫，“扯這些做什么？”

    年鳳清有些許不高興，眉擰著，“我問你，我還是不是你奶奶？”

    陶冉哄著，“當(dāng)然是?！?/br>
    “那你昨天回去那么晚，我都沒管你。你剛回來，就處處管著我?！?/br>
    得，老小孩。

    陶冉笑了下，關(guān)注點不太一樣，“您管我什么？”

    年鳳清反倒說起另一件事，“李阿姨讓我告訴你，洗衣房里的衣服給你洗了。這么大人了，還摔那么慘，羞不羞？”說著，到底還是心疼的，又問：“疼不疼？”

    “不是?！碧杖较乱庾R要解釋，年鳳清等著，她又憋回去，“很羞恥，奶奶，您可是我親奶奶，可別到處往外說?！?/br>
    年鳳清嘴一撅，有傲嬌那味，“那還管不管我了？”

    陶冉大聲道：“管?！?/br>
    “嘿?！蹦犋P清瞪她，怎么著說話不管用是不是。

    不過她孫女的脾氣，她自己清楚，倒是也沒指望陶冉會改。

    沒成想，過了一會，陶冉態(tài)度放緩，說：“奶奶，以后每天只能看兩小時平板，要注意眼睛。”

    年鳳清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輕輕揭過，應(yīng)了一聲好。

    “咚咚”敞開著的門被象征性敲了兩下，聞嘯走進(jìn)來，望著年鳳清微微頷首：“都在呢?！笨礃幼託夥者€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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