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多年來養(yǎng)成的謹(jǐn)慎，讓于立人不敢貿(mào)然下定論。

    壓下心中不斷叫囂的聲音，于立人微微俯身：

    “王妃此番言論的確十分有理，但這烈酒是否真的具有清理傷口，提高愈合幾率的功效，恐怕還得等到屬下試驗一番后，才能肯定?！?/br>
    秦戮對于立人的謹(jǐn)慎也十分滿意：

    “這是自然，稍后本王便派人捉些動物來交由于先生，此事關(guān)系甚大，接下來就希望于先生多費(fèi)心?！?/br>
    “殿下言重了，屬下定當(dāng)盡心盡力，不負(fù)殿下所托?！?/br>
    于立人連忙向秦戮俯了俯身，就算沒有秦戮的吩咐，僅僅是為了于家人歷代的心愿，于立人也會為了此事竭盡全力。

    而自這一天之后，于立人便成了厲王府中最忙碌的一個人。

    甚至為了不錯過那些動物傷口愈合的變化，于立人還做出過徹夜未眠，挑燈細(xì)看的舉動。

    后來還是府中分派給于立人的助手勸說，此事王爺同樣十分關(guān)注，耽誤不得，若是于立人病倒了，王爺少不得會重新指派人選，才止住了于立人的這番勢頭。

    雖然于立人沒有再有過徹夜不眠的舉動，但依舊進(jìn)入了晚睡早起的奮戰(zhàn)模式。

    顧硯書聽聞于立人對此事如此上心，心中欣慰的同時，也不忘吩咐王府的廚房給于立人準(zhǔn)備一些滋補(bǔ)的膳食。

    又聽聞于立人見那烈酒有限，試驗之時用量是小心再小心，節(jié)省再節(jié)省，當(dāng)即便大手一揮，讓興仁又給其送上了幾大壇烈酒過去。

    除此之外，顧硯書還將后世的“單一變量法”以及“控制變量法”列舉了出來，讓興仁給于立人帶去。

    從興仁的手中拿到顧硯書新給的烈酒和方法后，于立人比顧硯書所想象中的更加激動。

    先不說那兩個變量法對于立人現(xiàn)下的試驗有多大的幫助，就說這遠(yuǎn)勝于被稱為“天下第一烈酒”夕月酒的烈酒，不用猜想便能知道有多難得。

    顧硯書現(xiàn)在一口氣便給了他這么多，怎能讓于立人不興奮？

    興奮之下，還想要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親自去向顧硯書謝恩。

    最后還是興仁說了一句“盡早得出結(jié)論，便是對王妃最好的謝恩”的勸說中，才堪堪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即便如此，于立人也沒有忘記囑托興仁，將自己的感謝帶到。

    而從那之后，厲王府中的其他人明顯能夠感覺到，于立人對試驗變得更加上心了起來。

    傷口的愈合需要一定的時間，甚至為了避免偶然性，還不能只用同一批動物做試驗，而是需要分幾批，幾次試驗之后，才能得出最終的答案。

    即便于立人對此事十分上心，一時半會兒也同樣拿不出結(jié)論來。

    而在于立人緊鑼密鼓地觀察院子中動物傷口的愈合情況時，顧硯書計劃中的酒樓，也終于開業(yè)了。

    這間酒樓，顧硯書將其命名為“十日醉”，一個只要知道其含義，便會知道其有多囂張的名字。

    除此之外，那天給五皇子和秦戮所品嘗的幾款酒，也都有了名字。

    分別是五十度上下的“半日閑”、六十度左右的“入夢來”、六十七度上下的“火燒喉”，以及七十二度上下的“十日醉”！

    最后一款酒既然與酒樓共用一個名字，自然也被顧硯書賦予了“招牌”、“鎮(zhèn)店之寶”等含義。

    在十日醉酒樓開業(yè)的前十天，京中的百姓，便已經(jīng)知道了京中會有一家新的酒樓開業(yè)，名為“十日醉”！

    什么？

    你問為什么？

    當(dāng)然是因為《京都日報》了！

    君不見，從十日醉酒樓開業(yè)前的第十天開始，在《京都日報》中一個極為顯眼的位置上，便多了一行斗大的字：

    “或許，你曾聽說過十日醉嗎？”

    當(dāng)時不少百姓與學(xué)子還以為是《京都日報》的印刷錯誤，誰知道還未等他們提出質(zhì)疑，便已經(jīng)看到了報社外張貼出來的告示。

    表示今日的日報，沒有任何印刷錯誤。

    至于那一句“或許，你曾聽說過十日醉嗎？”到底是在說什么，大家過幾日便知道了。

    見狀，眾人只能壓下心中的疑惑，在猜測的同時，耐心等待。

    而后的幾天，購買了《京都日報》的人，都能在相同的位置，看到一句與“十日醉”相關(guān)的問題，每一個問題，都與前日不一樣。

    不過短短幾天的功夫，眾人的胃口便被釣到了極致。

    所有人心中都有了同一個疑惑：

    這“十日醉”，到底為何物？

    其想要知道答案的抓心撓肺的程度，甚至堪比大家想要知道《一代名相》后續(xù)的心情。

    直到第八天，眾人發(fā)現(xiàn)，《京都日報》的那個老位置上，不再是一句問話，而是被印上了一則短篇話本。

    這個話本的名字，便叫做《十日醉》。

    《十日醉》，講述了曾經(jīng)，有一座酒樓，名為“十日醉”，這座酒樓中，藏著天下最烈的烈酒。

    這最烈的烈酒，便名為“十日醉”。

    傳聞之中，這“十日醉”一口下喉，便可引人入醉，三口下喉，便能讓人醉上十日！

    “十日醉、醉十日”的名聲逐漸在江湖中流傳開來。

    不少武林豪杰，英雄壯士，紛紛聞名而來，想要以身試驗，看看這十日醉是否的確如同傳聞中那般邪乎！

    甚至還有千杯不醉之人放下狠話，若是他喝下這十日醉后不能醉上十日，便將十日醉酒樓的招牌給砸了！

    但是最后，這些人全都鎩羽而歸，包括那揚(yáng)言要砸掉十日醉酒樓招牌的千杯不醉之人。

    經(jīng)此一役之后，十日醉酒樓名聲大噪，十日醉烈酒，也成為了天下舉世聞名的第一烈酒。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十日醉酒樓也逐漸淹沒在了時光的長河之中，十日醉烈酒，也不見了蹤影。

    ……

    看完了這則小故事，京中百姓可謂是議論紛紛，說什么的都有。

    失望者有之：

    “這《京都日報》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就是想要讓咋們看著話本？要我說，這話本雖然也精彩，但也不及《一代名相》，哪里值得報社如此興師動眾了？”

    “沒錯！簡直讓人失望至極！”

    好奇者有之：

    “你們說，這十日醉酒樓和十日醉烈酒，當(dāng)真存在嗎？”

    “怎么可能存在？這就是個話本而已！”

    “就是，天下誰人不知，這夕月酒才是天下第一烈酒？一口引人入醉，三口便醉十日，就連夕月酒都不敢夸下如此?？?！”

    疑問者有之：

    “據(jù)說這《京都日報》中所刊登的所有文字，都需要清霄公子親自過目點(diǎn)頭，我怎么覺得，這十日醉并非是一個話本如此簡單？”

    這樣的說法，也得到了不少人的贊同與響應(yīng)：

    “對對對！這《京都日報》可連載過不少精彩的話本，就這《十日醉》，可不值得如此陣仗，定然是另有原因！”

    ……

    而到了第二天，這些人心中的想法，也得到了印證。

    因為在同樣的位置，又出現(xiàn)了讓眾人這些天極為熟悉的，斗大的字眼：

    十日醉向你發(fā)起挑戰(zhàn)，可敢應(yīng)戰(zhàn)？

    購買《京都日報》的，有相當(dāng)一部分是學(xué)子。

    而在這些學(xué)子之中，也不乏聰明機(jī)敏之輩。

    看到這句話，再結(jié)合昨日那篇名為《十日醉》的短篇小話本，當(dāng)即便有人反映了過來：

    “不會是有人要開一家名為十日醉的酒樓，賣這叫十日醉的烈酒吧？”

    一句話，如同一滴水珠沒入沸騰的油鍋，頓時便引起了激烈的響應(yīng)：

    “若從昨日的話本來分析，的確有這個可能?！?/br>
    “難道這《京都日報》這些天弄出如此大的聲勢，便是因為此？”

    “若是這樣的話，那便就能夠說得通了！”

    “如何能說通？就說昨日那話本中的十日醉，諸君覺得當(dāng)真存在嗎？”

    “應(yīng)當(dāng)是不存在的吧？畢竟這天下第一烈酒可是夕月酒！”

    “在下學(xué)問雖然不及諸位仁兄，但自認(rèn)為看過不少古書雜記，卻也對這十日醉，聞所未聞！”

    “話本而已，哪里能當(dāng)真？那《一代名相》寫的更是精彩，但在下可從未聽說過哪位大人有賀三那樣的經(jīng)歷！”

    “但清霄公子定然不會無緣無故做出此番舉動！”

    ……

    一時間，眾人說法不一，都對自己的猜想極為堅持。

    知道有人問出了一個問題：

    “既然有仁兄說是有人要開一家名為十日醉的酒樓，那么請問，這酒樓是開在了何處？”

    此話一出，堅定地認(rèn)為十日醉酒樓的確存在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沒錯，這酒樓，是開在了何處？

    而這個答案，則是出現(xiàn)在了第二日的京都日報之上：

    “十日醉酒樓，誠邀諸君，一醉十日?！?/br>
    除此之外，在下方還有一行小字，上書十日醉酒樓的具體地址。

    眾人定睛細(xì)看，這地址，是韻瓷齋原本的位置??！

    韻瓷齋落敗之后，周家出走，厲王妃接手了周家的全部家業(yè)，包括韻瓷齋這件事，在京中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曾經(jīng)甚至是京中百姓們茶余飯后的必聊之事。

    現(xiàn)在看到這十日醉酒樓的地址，所有人心中都有一股恍然大悟之感：

    “所以《京都日報》前十日的造勢，都是為了這十日醉酒樓？”

    當(dāng)即便有人給出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