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對我就這么有信心？”

    秦戮微微微微沉默片刻后，才重新開口：

    “王妃聰穎過人，本王自然是很有信心的?！?/br>
    若是此時秦灝還在書房，少不得會被秦戮的這番話給驚掉下巴：

    他家沉默寡言，平時連多說一個字也懶得的三皇兄，什么時候開始學(xué)會拍人馬屁了？

    然而被拍馬屁的顧硯書本人，臉上除了笑意比剛剛更加明顯之外，絲毫沒有任何意外的神情：

    “那王爺若是猜錯了呢？”

    “五皇弟能夠解決的事，本王也能解決?！鼻芈鞠胍矝]想便給了顧硯書答案。

    “噗嗤……”

    顧硯書終于確定，剛剛自己覺得秦戮看著秦灝的眼神似乎多了一股不耐并不是他的錯覺。

    在笑過之后，顧硯書不忘順著秦戮的毛安撫了一番：

    “到時候我若是解決不了，一定來向王爺求助?！?/br>
    果然，在聽到這話后，秦戮的表情立刻便柔和了兩分，就連唇角也出現(xiàn)了一絲幾不可聞的弧度。

    第43章

    原本顧硯書在聽到韻瓷齋想要和陶然居打價格戰(zhàn)的時候。

    第一個想法是先找韻瓷齋背后的東家, 看看是不是陶然居與其有什么誤會。

    若是雙方能夠心平氣和地將話說開，和平協(xié)商，將問題解決, 自然是皆大歡喜。

    然而在聽到韻瓷齋和大皇子的關(guān)系后，顧硯書便立刻改變了心中的想法——

    韻瓷齋這番舉動, 明顯是想要將陶然居擠兌到關(guān)門，還協(xié)商什么協(xié)商？

    顧硯書從來不是一個被別人打了左臉, 還要將右臉?biāo)统鋈ソo別人打的人。

    他會做的, 只會是反手把這個巴掌抽回去, 順便再抽掉對方半條命。

    所以在聽到白術(shù)回報的當(dāng)天下午, 顧硯書便去了陶然居一趟。

    “見過王妃, 王妃這怎么還親自過來了？”

    見到顧硯書的那一刻，唐掌柜的臉上略微有些惶恐。

    特別是在看到跟在顧硯書身后的止戈時，臉上的表情便愈發(fā)小心了起來。

    面對唐掌柜謹(jǐn)小慎微的模樣, 顧硯書倒是非常隨意：

    “韻瓷齋那邊的事我都已經(jīng)聽說了, 索性今天沒什么事, 便想過來看看, 唐掌柜不必多禮。”

    說話的同時，顧硯書便直接一腳跨進(jìn)了陶然居的大門。

    顧硯書以前雖然沒有來過陶然居，但今日來之前, 顧硯書已經(jīng)將陶然居的賬冊翻出來重新看了一遍。

    現(xiàn)在進(jìn)門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顧硯書便能夠結(jié)合著賬冊上的內(nèi)容, 將陶然居的情況摸個七七八八。

    陶然居的定為是做中高端的瓷器，面臨的客戶都是小康以上的中產(chǎn)家庭以及大戶人家。

    這一點(diǎn), 從陶然居的這間店鋪的情況中也能看一二。

    陶然居的地理位置非常不錯，雖然不是在京城最為繁華的地段，但平時這外面人來人往的也極為熱鬧。

    門面總共上下兩層。

    第一層大多是些碗勺碟盤之類尋常的小玩意兒, 做工雖然不錯，但也算不上有多精良。

    到了第二層，便就多了一些花瓶擺件之類精細(xì)的東西了，從釉面和花色上，也能看出來比一樓的東西高出了一個檔次。

    可無論是一樓那

    些做工不算頂級的小玩意兒，還是二樓這些精細(xì)的物件，都不是尋常人家能夠消費(fèi)得起的。

    將整個店鋪上下兩層都看過一遍之后，顧硯書心中也大概有了底：

    “看來這次韻瓷齋降價，的確對陶然居影響不小。”

    別的不說，就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逐漸開始進(jìn)入了瓷器店的旺季，客人無論如何都會比尋常時間多上一些。

    顧硯書出門的時候，還特地挑選了一天之中客流量最大的時間段。

    可就算是這樣，此時的陶然居內(nèi)依舊冷冷清清，連一個進(jìn)門閑逛的人也沒有，便足以說明問題了。

    唐掌柜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一絲苦澀與無奈的神情：

    “王妃明鑒，自從那韻瓷齋前幾日開始降價后，咱們這陶然居中的客人便一日比一日少了，今日情況最為嚴(yán)重，到現(xiàn)在都還沒開張呢?！?/br>
    若不是這樣，唐掌柜也不至于如此心急火燎。

    然而顧硯書卻像是沒有聽出唐掌柜的著急上火似的，又問出了另外一個問題：

    “現(xiàn)在店里的庫存應(yīng)當(dāng)不少吧？”

    嘴上雖然是在詢問，但從顧硯書語氣中的篤定，便能知道他的心中其實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唐掌柜現(xiàn)在自然是不敢對顧硯書有絲毫隱瞞：

    “是，而且不僅是店里，就連窯上，現(xiàn)在也壓了不少存貨?！?/br>
    這一點(diǎn)，倒是真的不能怪唐掌柜。

    畢竟在這之前，唐掌柜也不知道韻瓷齋會鬧出這么多幺蛾子。

    為了能夠有充足的準(zhǔn)備來迎接旺季，早在半個月前，唐掌柜便已經(jīng)依照往年的經(jīng)驗，讓窯中開始加班加點(diǎn)增大生產(chǎn)量。

    結(jié)果那邊庫存還沒出貨，這邊唐掌柜就收到了韻瓷齋降價的噩耗。

    最讓唐掌柜覺得為難的，便是這天齊辭舊迎新?lián)Q新瓷的習(xí)俗，瓷器更換地頻繁，這瓷器上的花色自然也就變幻地迅速。

    在這天齊之中，幾乎年年時興的瓷器樣式都不一樣。

    往前十幾年，大家都還喜歡花樣繁復(fù)，顏色喜慶的彩瓷，到了前幾年，人們的喜好又變成了顏色單一素雅的純色瓷器，到了近兩年，大家又更加青睞色彩相對不那么復(fù)雜，但圖紋繁多的青花瓷。

    旁的不說，現(xiàn)在陶然居中所積壓的，有八成瓷器都是青花瓷。

    若是到了明年，眾人的喜好與口味都變了樣，那這些青花瓷便會直接砸在陶然居手中，到最后，一文不值。

    顧硯書同樣也清楚這一點(diǎn)，抬眼看了看陶然居內(nèi)被擺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呢浖埽?/br>
    “現(xiàn)在店里和窯上的庫存加起來，一共有多少？”

    “一共有三萬兩上下的貨物。”

    唐掌柜很快便給出了答案，說著說著，唐掌柜便覺得口中發(fā)苦，若是這批貨賣不出去……

    顧硯書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問了另外一個問題：

    “窯廠在什么地方，能帶我去看看嗎？”

    陶然居能夠?qū)⒋善魃庾鲞@么大，成為京中僅次于韻瓷齋的第二間瓷器店，自然是有自己的窯廠的。

    唐掌柜雖然不明白顧硯書為什么會想要去窯廠查看，但做了二十多年的下人，唐掌柜早就明白主家的話少反駁，照做便是的道理：

    “就在京外離城門不遠(yuǎn)的一處莊子上，王妃若是想，現(xiàn)在小的便能帶您過去。”

    “行，拿走吧?！鳖櫝帟胍膊幌氡銚]了揮手，示意唐掌柜帶路。

    唐掌柜見狀自然也不敢耽誤，隨手招過店內(nèi)的一位伙計，低聲吩咐了幾句后，便帶著顧硯書出了門。

    如同唐掌柜所說的那樣，陶然居擁有窯廠的確離京城城門不遠(yuǎn)。

    幾人坐著馬車，出了城門之后也才行駛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

    到達(dá)目的地之后，顧硯書并沒有先急著去看窯廠，反而是先看了看窯廠周圍的環(huán)境。

    同陶然居一樣，窯廠的地理位置同樣不錯，位于一片田莊之后，又與田莊有一段距離，能夠做到平時與田莊之內(nèi)的人互不打擾。

    而窯廠的另外一邊，則是一片山林。

    看了一會兒后，顧硯書便像是想到了什么，指了指窯廠附近的田莊和背后的那片山林：

    “這片田莊和那片山林也是我的？”

    顧硯書記得，在自己的嫁妝清單之中，他的確在京郊的位置擁有一片田莊和山林。

    只不過因為顧小公子對京郊的狀況著實不很了解，顧硯書也不能確定

    他嫁妝中的產(chǎn)業(yè)具體是在什么位置。

    “回王妃的話，是的?！?/br>
    唐掌柜對此倒是知道一些內(nèi)情：

    “原本這一片不在王妃的嫁妝中，是大少爺為了方便王妃日后管理，所以專門賣了以前的田莊和山頭，購置下來的?！?/br>
    說到這里，唐掌柜的語氣中便不由多了一次感慨。

    大少爺對小少爺如何，他們這些跟在大少爺身邊的老人心中可都是門兒清。

    以前見小少爺對大少爺?shù)膽B(tài)度就像是對仇人一般，他們也是看在眼中急在心里，私底下甚至還隱隱為大少爺感到過不值。

    只是前些日子見大少爺心情較以往好了不少，有膽子大的詢問過后才知道，這小少爺與大少爺之間的關(guān)系居然破冰了。

    見到大少爺終于苦盡甘來，唐掌柜心中自然同樣為其感到高興。

    現(xiàn)在聽到顧硯書問這個問題，自然忙不地幫顧硯禮說著好話。

    顧硯書又怎們會聽不出唐掌柜這番話的意思？

    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此表示了贊同：

    “大哥向來便考慮地極為周到?！?/br>
    “那現(xiàn)在小的現(xiàn)在便帶王妃去窯廠看看？”

    若說唐掌柜剛剛對顧硯書尊敬，是畏懼于他的身份，現(xiàn)在則是多上了幾分真情實意。

    這一次顧硯書沒有再拒絕，直接揮了揮手，示意唐掌柜在前面帶路。

    在去往窯廠的路上，顧硯書也沒忘記觀察這片田莊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