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聽聞眾寨聯(lián)軍被官兵全殲，陳永仁情急之下，顧不得儀態(tài)，雙手鉗著侍女小巧的臂膀，驚聲叫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你干什么呀？！”沒料到陳永仁會有這個大的反應，侍女小巧吃痛之下，尖叫道。

    緩過神來，陳永仁忙松開手。心中不免有幾分忐忑，自己這反應，很容易就會引起旁人的誤會。

    不過，若眾寨聯(lián)軍真的被人全殲了，那他的身份也就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了。

    “抱歉?！标愑廊适竦氐诘首由希樕粐樀冒l(fā)白。

    “陳公子不必在意。”旁邊的余歌像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來，卻沒有立刻道破，反而呵斥著侍女：“小巧休要胡說八道，興許陳公子還有相識的人也在里面呢?！?/br>
    “確實有熟人……”陳永仁苦笑著，隨口應道。

    何止是熟人……雖然早就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但真的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叫陳永仁萬分不敢相信。

    “陳公子放心。”余歌輕聲安慰著陳永仁，解釋道：“官兵并沒能殺光土匪，聽說，剛開打沒多久，土匪就已經(jīng)四散而逃了，跑了不少人。”

    “你說的，可是實話？”余歌的話，讓陳永仁心中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我也是下人說起的，實情如何，我也不清楚?！庇喔椟c頭道：“只是，到底跑了多少人，這就沒人知道了。”

    “那就好……那就好……”直到這時，陳永仁才像是又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不知陳公子跟那些土匪有什么關聯(lián)，為什么會有熟人在里面？”從陳永仁的態(tài)度上看來，似是很在意那群山賊的存亡，這激動的反應，引起了余歌的注意。

    “這個……”陳永仁一時語結，不敢明說，只能再撒一個慌：“在下聽聞那匪徒中，有兩名女子也卷入了混戰(zhàn)，匆忙逃出，也不知她們現(xiàn)今如何了?！?/br>
    “我說你這人也真怪?！笔膛∏勺I笑道：“自己小命都保不住了，還有閑工夫憐香惜玉?！?/br>
    “陳公子性情中人罷了。”那小巧一再揶揄陳永仁，余歌也有些看不下去了，瞪了她一眼，再為陳永仁說話：“余家不過是普通的商人，對那官匪之事不甚了解，若陳公子當真在意那兩名女子的下落，我也可命人去打探一下他們的消息。”

    “那就有勞余小姐了?！庇腥藥兔Γ愑廊首允遣粫泼?，行禮致謝道。

    見時候也不早了，余歌起身告辭。讓陳永仁好生休養(yǎng)，其他的事，她自會安排人去打聽。

    陳永仁再三道謝，送走了這主仆二人后，也返回了屋里休息。

    過了兩天，當陳永仁再見到侍女小巧時，很自然地向其攀談起來。

    但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那侍女小巧似是有意在避開陳永仁一般，即便是送飯菜來，也是匆匆放下食盒就離開了。

    這態(tài)度的轉變，讓陳永仁感到有些不太對勁。

    相處這些時日下來，他跟著主仆二人已經(jīng)熟絡了。怎么現(xiàn)今，這小巧卻又跟見到生人一般，連招呼都不打。

    侍女小巧的態(tài)度，引起了陳永仁的注意。但也不好直接向對方發(fā)問，值得暗中留意著。

    又過了三天，陳永仁行動已無大礙，傷口也痊愈得差不多了。

    這天早上，陳永仁如同往常一般，在小院中活動著。不多時，聽聞腳步聲傳來，扭頭望去，看到多日不見的余歌正跟著侍女小巧走來。

    知道她這次到來，必然帶著柳千曲她們的消息。陳永仁也不敢怠慢，停下手中的動作，便上前迎接。

    相互行禮后，分別落座于小院的亭臺中。

    “陳公子托我打探之事，已經(jīng)有了眉目。”余歌坐下來，也沒有再說客套話，直接問道：“陳公子可想知道？”

    “請余小姐詳說?！备傻攘诉@么多天，要是再沒有她們的消息，陳永仁都想離開這里了。

    “告訴你倒也無妨，不過……”余歌的態(tài)度一改往日的親切，冷著臉，盯著陳永仁沉聲道：“先請陳公子說清楚，你到底是誰？！”

    陳永仁心里咯噔一響，看余歌的臉色，估計是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雖有意隱瞞真實身份，但他可是眾寨聯(lián)軍的盟主，又是被官兵追剿的頭號人物，想必，他的事情已經(jīng)鬧得滿巷皆知，怕是也瞞不下去了。

    念及此處，陳永仁倒也干脆，直接起身再行一禮，如實答道：“承蒙余小姐不吝搭救，陳某隱瞞姓名也是無奈之舉，還望見諒。”

    “陳公子還是明說吧?！庇喔璧坏靥ь^看了一眼：“你究竟是誰？”

    “實不相瞞?！标愑廊书L嘆一口氣，再道：“在下正是此次官兵剿匪的主要目標……陳永仁?！?/br>
    “真的是你？！”陳永仁直接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沒想到救回來的居然是頭號土匪頭子，那侍女小巧嚇得臉色一白，拉著余歌就要遠離陳永仁：“小姐，我們快走，快去叫人吧?！?/br>
    相比起侍女小巧的驚慌，那余歌倒顯得鎮(zhèn)定許多。陳永仁這么直白的表明身份，雖也讓她感到驚訝，但也沒有表現(xiàn)出慌亂來。

    沒有理會侍女小巧的提醒，余歌直直地望著陳永仁，反問道：“陳公子就不怕我上報官府？”

    “在旁人看來，在下本就是作惡多端的匪徒，即便是上報官府，也無可厚非。”陳永仁苦笑道：“只是，在那之前，我想知道那些寨子的人怎么樣了?！?/br>
    “他們就那么重要？”陳永仁這坦然的模樣，倒是讓余歌產(chǎn)生了興趣，再度問道：“相比起他們，不是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些？”

    “性命固然重要，我也不敢奢望余小姐不將我送到官府?！标愑廊蕮u頭道：“但大丈夫行于世，有很多東西，比性命更重要?！?/br>
    “余小姐還是不要再吊我胃口了?！标愑廊实灰恍Γ骸霸谙轮幌胫浪齻兊南侣?，之后便任憑余小姐處置。”

    “陳公子倒不失為一名磊落儒生?！睂τ陉愑廊蔬@番態(tài)度，倒叫余歌心生好感，輕笑著，將打探來的消息悉數(shù)告知：“只聽聞，那山賊被官兵剿殺過半，剩下的人，作鳥獸散了?！?/br>
    死傷過半……這雖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能在官兵的圍剿下，存活下來半數(shù)人，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是萬幸了。

    傷亡人數(shù)比自己預料中的要小，陳永仁長出一口氣。旋即想起自己最在意的事情，再度追問道：“那土匪中，有兩名女子，她們如何了？”

    “女子？”余歌微微一皺眉，邊回憶著，便說道：“至于她們，好像沒有什么消息……不過，聽聞縣丞之子范業(yè)，在剿匪之戰(zhàn)后，帶回了一名女子，不知是不是陳公子要尋的人。”

    有一人被俘？！陳永仁心頭猛跳，急急問道：“余小姐可是知道，那被俘之人，是誰？”

    被范業(yè)抓走的人，是柳千曲，還是斐千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