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去撓癢癢。

    剛好碰到往床上躥跳的黑貓，嚇得她一個(gè)翻身坐直了身子。

    她都忘了，枝幻下午就把貓“請(qǐng)”來了。

    那只貓?jiān)S是大爺當(dāng)慣了。

    剛被人不小心扇了個(gè)嘴巴，眉頭皺地緊緊地，還掐著嗓子對(duì)柳恩煦叫了一聲。

    示威似的。

    柳恩煦和黑貓中間就只隔了一本《妖鬼錄》，面面相覷。

    似是大戰(zhàn)在即。

    見那只貓八面威風(fēng)的樣子。

    忍不住想起竇褚平日里那張高不可攀的臉。

    柳恩煦突然笑了場(chǎng)。

    得了，不跟你計(jì)較。

    于是扶著榻起了身，踉踉蹌蹌去湢室里洗手。

    這段時(shí)間，她打算睡坐塌。

    得讓元玖鋪軟些。

    她可不想再像新婚夜那天，睡得骨頭都會(huì)散架。

    擦干了手，心不在焉地在手上涂了一層薄荷味的漚子。

    才繞過湢室外的屏風(fēng)，剛抬眼就嚇了一跳。

    床榻上正背對(duì)著她坐了個(gè)玄色衣衫的男人。

    柳恩煦瘋了。

    她揉了揉眼睛，又看了看那個(gè)黑影。

    貓成精了？？？

    柳恩煦呆了一瞬，慶幸自己剛才并沒對(duì)那只貓做什么出格的事。

    于是拖著腿繞到床榻旁，取了半月桌上草編的耗子。

    若是貓精，他會(huì)喜歡吧…

    正當(dāng)自己琢磨著怎么逗他。

    那個(gè)黑色的身影突然轉(zhuǎn)過頭來。

    竇褚看見的，就是著了一身絲制寢裙的柳恩煦，兩只纖細(xì)的手指拎著一條尾巴有小臂長(zhǎng)的耗子。

    “你干嘛呢？”

    柳恩煦才徹底怔楞住。

    他什么時(shí)候進(jìn)來的？

    竇褚也沒打算給她反應(yīng)的時(shí)間，又垂眼，看著她的腳。

    “能自己走了？”

    似是在關(guān)心，可他語氣聽著又像是在說：你怎么沒瘸呢。

    柳恩煦這才將手里的耗子放下，拖著腿走近竇褚。

    她福了福身子，才說道：“王爺今日怎么來云霞殿了？”

    竇褚見她神色不錯(cuò)。

    也不想再多看她幾眼。

    手里撫摸著自己寶貝的黑貓，問道：“我的貓?jiān)趺磁苓@來了？”

    柳恩煦這才做賊心虛地咬了咬唇角，應(yīng)道：“王爺?shù)男∝堭捨易龅聂~…”她小心翼翼觀察竇褚的表情“所以…才來串門…”

    竇褚臉上依舊像帶了層面具似的，沒有表情。

    “順帶著還讓王妃備了個(gè)窩？”

    柳恩煦笑笑，掖了掖耳邊的碎發(fā)：“萬一趕上個(gè)下雨什么的，也不好讓他回東翼樓?！?/br>
    竇褚不再說話。

    轉(zhuǎn)頭又去看她床上放著的《妖鬼錄》。

    “講什么的？”

    漫不經(jīng)心的。

    柳恩煦覺得今天的竇褚很怪。

    真是因?yàn)樨埮軄淼?？?/br>
    于是緩緩挪步子坐到床榻上。

    這里能看到竇褚的表情。

    “魑魅魍魎的故事，王爺怕鬼嗎？”

    竇褚依舊神色淡淡，只不過抬眼看著面前的素顏。

    “不怕。”

    異常簡(jiǎn)短。

    “所以王爺沒做過虧心事，是不是？”

    柳恩煦只覺得不怕鬼的人，多是行事坦蕩的人。

    她信這個(gè)說法。

    她想看進(jìn)竇褚那雙古井般的墨瞳里。

    可惜，那兩只漂亮的桃花眼就像被施了魔法。

    她什么都看不到。

    竇褚瞪了她一眼，反問：

    “那你為什么怕鬼？”

    柳恩煦想跟竇褚解釋，剛才只是想逗貓妖。

    身子剛往前靠了靠，元玖就沖了進(jìn)來。

    “王妃！悠歌死了！”

    第12章 布施 一只貓，至于的么？

    柳恩煦原本還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緊繃起來。

    死了？

    她若有所思地轉(zhuǎn)頭去看竇褚。

    竇褚也看著元玖。

    依舊面無波瀾。

    元玖這才意識(shí)到自己的唐突。

    可剛才寢殿外亂作一團(tuán)，她竟沒看到王爺是什么時(shí)候來的。

    于是，趕忙低著頭，悄悄退了出去。

    大殿內(nèi)再次只剩下兩個(gè)人。

    但柳恩煦的心情和剛才相比簡(jiǎn)直是云泥之別。

    竇褚轉(zhuǎn)過頭，就看柳恩煦面色凝重的看著自己，隨口問了句：“看什么呢？”

    柳恩煦這才回過神，別開了視線，神思恍惚地低頭看自己按在床上的手。

    怎么會(huì)這么巧？

    柳恩煦突然抬頭，語氣帶著些質(zhì)疑。

    “王爺怎么不問悠歌是誰？”

    竇褚的眼睛一直都沒從柳恩煦身上移開過。

    此時(shí)正好撞上她難得一見的滿腹狐疑。

    于是他身子向后靠了靠，嘴角微翹：“王妃的意思，是我殺了人？”

    他依舊盛氣凌人，眼里沒有溫度，甚至連一點(diǎn)點(diǎn)異常都沒有。

    “和元玖一起來的那些舞姬去哪了？”柳恩煦繼續(xù)問。

    她不知道自己正走在刀刃上。

    竇褚的嘴角緩緩落下，面色陰沉，似是怫然不悅。

    這么多年，還從沒人敢質(zhì)問他。

    于是，他手指捏起幾根掉落的貓毛，語氣極為生硬：

    “死了?！?/br>
    柳恩煦只覺得呼吸都暫停了片刻。

    她從沒想過竇褚會(huì)這么暴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