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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差問她有沒有動心。 賀蘭瓷愣了愣,勉強道:“很……厲害?!?/br> 進到內(nèi)苑,賀蘭瓷才發(fā)現(xiàn)了更可怕的東西。 坐落在內(nèi)院正中,有一個足有三人高的金鳥籠——之所以說是鳥籠,不僅形制像,就連其下,也模仿鳥巢似的鋪滿了看著便細膩華貴的雪白錦緞和一團團蓬松柔軟的潔白鳥羽。 鳥籠內(nèi)側(cè)有森森鐐銬,外側(cè)則有荊棘般的長刺,崎嶇嶙峋立著,也全是黃燦燦的。 是座前所未見的囚籠。 蕭南洵見她望著,便道:“給你準備的,喜歡么?” 賀蘭瓷悚然。 蕭南洵以為她是驚喜,笑意浮在冰冷的面上,道:“足足做了三個月,中間不滿意我又叫人融了重鑄?!彼坪鹾艿靡庥谧约旱慕茏?,“下雨時,水會沿著頂部流到那些長刺的孔隙處,慢慢涌出去,美極了。” 賀蘭瓷只想快跑。 蕭南洵大概覺得她已成甕中鱉,便也不急,甚至還讓人給她備了午膳。 賀蘭瓷看著從長桌一頭擺到那頭的珍饈,自是不敢下筷子。 蕭南洵用金鑲玉的筷子夾了一口,道:“怎么不吃,是擔心我……” 賀蘭瓷搖了搖頭道:“沒胃口?!?/br> 說著,她又吸吸鼻子,換了條大腿開始掐,好半天才擠出一點眼淚來。 蕭南洵卻不信,他舉起筷子遞到賀蘭瓷唇邊:“是想讓我喂你?” 賀蘭瓷看著剛沾過他口水的筷子,當真又有點惡心。 電光石火間,她想起陸無憂平日里說的話,定了定神,凄然搖頭道:“我不吃這些。” 蕭南洵一頓道:“你吃什么?” 賀蘭瓷道:“……花瓣,露水。” 蕭南洵轉(zhuǎn)眸看她,隨后便笑道:“也好,待會讓人給你準備?!?/br> 賀蘭瓷又定了定神,繼續(xù)凄然道:“而且殿下,我……月信來了,腹痛,也沒胃口,想一個人休息一會?!?/br> 這蕭南洵倒是愣了愣,好一會,才又冷冷笑起來道:“好,你休息。” 賀蘭瓷一進屋,就看見臥榻上,擺著七八件風格迥異的寢衣,有長有短,有裙有衫,全部和蕭南洵郊祀上賞給她的那條裙子一樣,有繁復華貴的系帶墜飾,但又極為緊束。 陸無憂當初買給她的裙子,現(xiàn)在還有不少條壓在箱子里。 她還是習慣穿她穿慣的白裙,只偶爾有特殊時候,才會穿得鮮亮一些。 他其實不怎么管她穿什么,連她穿粗褐短衣他都沒有嫌棄。 賀蘭瓷想著,隨手便把這些寢衣掃到了一邊。 到了傍晚天色快黑的時候,蕭南洵才又來看她。 賀蘭瓷用茶水點在眼瞼下裝作淚痕,又作出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回憶著那日夢見陸無憂自己的反應,她努力表現(xiàn)出驚恐:“殿下,我夢見……夢見他的鬼魂來找我了!他身上都是火,說他死的好慘,要來尋仇。還說若是我……我跟了殿下,便要來找您。” 蕭南洵神色微微變了變,但很快他便嗤笑道:“鬼怪之言,無稽之談?!?/br> 賀蘭瓷又瑟縮了一下道:“我八字輕,一向能看見一些常人看不見的古怪東西,比如……”她欲言又止地看向蕭南洵身側(cè)。 蕭南洵側(cè)眸,隨后又輕“嘖”了一聲,道:“就算來,也是來找我,你怕什么。” 聞言,賀蘭瓷仿佛平靜了一點,可隨后,她又按著自己的雙眸,聲音顫抖道:“若是不怕,我又為何要離開上京……” 說話間,蕭南洵忽然看見一抹白影,從她身后的窗棱外飄過,空氣中隱隱有些焦糊味,周圍溫度仿佛也上升了。 蕭南洵僵了僵,沒說話。 賀蘭瓷還在低聲道:“殿下說的是,我在自欺欺人,我離開之前就分明已經(jīng)在夢中見過他的魂靈了,我還不愿意承認……” “他在火里的樣子,真的好慘……” 焦糊味似乎越發(fā)明顯了。 像是燒焦的rou塊。 蕭南洵突然皺著眉道:“來人!” 可門外寂靜無聲。 蕭南洵猛然回頭,只見一個長發(fā)掩面,瘦削高挑的白衣男子正出現(xiàn)在他身后,他眨了眨眼睛,下一刻那個身影便又消失不見了。 像是幻覺。 蕭南洵扶著桌面,有些站不穩(wěn)。 賀蘭瓷還在捂著眼眸道:“他還問我是誰害死的他,可我連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賀蘭瓷?!?/br> 蕭南洵突然抬高音調(diào)。 賀蘭瓷茫然抬起頭道:“殿下,怎么了?” 蕭南洵聲音冷硬道:“你剛才看見什么了么?” “什么看見什么?” “一個白衣男子?!?/br> 賀蘭瓷道:“是說我夫君嗎?”她遲疑著道,“我一直都能看到他啊?!?/br> 蕭南洵:“……” 下一刻,那個白影竟出現(xiàn)在了他的身邊。 蕭南洵倒退一步,差點跌倒。 賀蘭瓷幽幽道:“……我以為只是殿下看不見呢?!?/br> 四周空蕩蕩的,唯有坐在榻上那個聲音輕軟的白衣少女。 她平時聲音輕,只讓人覺得心癢,但現(xiàn)在卻有些心驚。 那張臉,不止像仙,還能像妖。 他緊緊盯著賀蘭瓷,強自鎮(zhèn)定道:“要殺你也不是我殺的,陸無憂你要找該去益州,是你自己找死非要去查,不止查賬,還想查堤,你區(qū)區(qū)六品翰林,按察使正三品,布政使從二品,河道總督正二品,你查得過來嗎?就算真有五十萬兩入到我手里又如何。你自己以卵擊石,自尋死路,便不要來怪我。就算直接動手的也與我毫無干系,你該去找那些石料商。至于賀蘭瓷,沒有我你娶得了賀蘭瓷嗎?我替你照顧她,你還得感謝我——我天潢貴胄,你安敢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