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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無憂頓了頓,道:“賀蘭小姐這是在遷怒,還是……你覺得是我害他如此?” 賀蘭瓷努力令自己語氣平和:“聽聞,康寧侯二小姐原本想捉的是你?!?/br> 陸無憂輕笑一聲道:“所以被捉的是他,不是我,令你覺得很遺憾?我竟不知你原來這么喜歡他,可真是對不住了。”他雖是笑,語氣里卻沒半點笑意。 聽得出他心情并不怎么好。 雖然也有可能是裝的,但賀蘭瓷還是遲疑了一瞬,道:“可你既有手段逃脫,為何不能幫……” 陸無憂勾唇,淺淺譏誚:“我若說是個意外,賀蘭小姐信么?” “……說實話,不是很信。” 通常他們的對話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 陸無憂其實并不在乎賀蘭瓷怎么看他,但他不大喜歡被冤枉,特別是這件事他也甚為不爽。 “想讓他娶不了你,方法多得是,沒必要用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手段?!标憻o憂語氣中那股譏誚味更濃了幾分,“賀蘭小姐,我雖然談不上什么真君子,但何曾誆騙過你?” 賀蘭瓷迅速回憶,反應(yīng)極快道:“那日在覺月寺,你答應(yīng)遇見曹國公世子,幫我擋上一擋的,但你并沒有?!?/br> 說起這件事,陸無憂驀然展顏笑了。 賀蘭瓷剛想再說點什么。 一道中氣十足震耳欲聾的聲音響起。 “小瓷!你在屋頂上做什么!萬一摔下來怎么辦!” 賀蘭簡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手里的鳥籠都嚇掉了。 賀蘭瓷被這聲音一驚,身子微晃,腳底那塊不爭氣的瓦片頓時一滑,她眼疾手快攀向一側(cè)的樹枝,但難以阻止身子下滑。 “小瓷!別怕!哥來救你了!” 嗓門大得她差點又腳滑。 正在此時,賀蘭瓷突然感覺到腳底有什么往上一托。 下一刻,她又穩(wěn)穩(wěn)當當站回了屋頂上。 賀蘭瓷:“……!” 陸無憂的聲音傳來,與之前大相徑庭,聽起來極是溫柔可親:“方才便提醒賀蘭小姐了,頂上十分危險?!彼踔练路鸷軕n心似的嘆了口氣。 ——是的,但凡有第三個人在場,他是絕不會用剛才那種陰陽怪氣的語氣說話的。 賀蘭瓷驚魂甫定,腳底的托力鮮明,她確定應(yīng)該不是自己的錯覺,是確實被人救了。 她的視線從賀蘭簡的身上滑過,緩緩落在此間唯一剩下的人——陸無憂身上。 “……剛才是你?” “正是在下?!标憻o憂毫不客氣地應(yīng)聲,同時周全地行了個禮,風度翩翩,音色清潤,“賀蘭小姐總該信在下并無害人之意了吧?!?/br> 雖然賀蘭瓷也不能理解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他既然這么說了,她總不好當場忘恩負義。 也只得狐疑著接了一句。 “那就……多謝陸公子了?!?/br> 賀蘭簡疑惑的目光從兩人身上掃過。 陸無憂一振袖子,似乎打算退回門房處,只是即將轉(zhuǎn)身時,他仿佛想起什么,彎著唇角開口道:“——你又怎知那日我沒有擋?” 賀蘭瓷:“……???” 旁觀的賀蘭簡:“?” 賀蘭簡:“這怎么回事?是你哥我不能知道的嗎?” 賀蘭瓷的沉思被他打斷:“……對,沒錯。” 賀蘭簡:“??” 他回過神來,見賀蘭瓷還在屋頂上,連忙道:“小瓷!你快點下來!你在屋頂干嘛啊!危不危險啊!有什么你讓哥來啊……” 賀蘭瓷無奈,很怕又被他吼得站不穩(wěn),只好先扶著梯子下來。 林章此刻已經(jīng)從她爹的書房里轉(zhuǎn)了出來,他垂著眸,依然看起來凄凄慘慘。 但經(jīng)過剛才打岔,賀蘭瓷已經(jīng)沒了之前的情緒。 反而林章走出去時,步履沉重,失魂落魄。 都察院消息靈通,賀蘭謹自然也已得知原委,林章來了,他沒說什么,只是擺擺手道:“老夫都知道了,只嘆你與小女無緣?!?/br> 康寧侯二小姐和曹國公世子不同,只要潯陽長公主在一日,便彈劾不動,而且此事說到底吃虧的是女子。 林章長揖至地。 走到門口,他才對陸無憂強笑道:“多謝霽安陪我走這一趟,我此時一人前來恐損賀蘭小姐清譽?!?/br> 陸無憂本想說兩句“大丈夫何患無妻”之類的套話,因為他自己確實是這么想的,娶誰不娶誰有什么差別,他不爽的是被人算計,但見林章如此,知道這么說不合適,也沒開口。 走出去幾步,他才狀似無意地道:“不知愚兄能否冒昧地問一件事?” 林章怔了怔,才苦笑道:“霽安盡管問便是。” “少彥究竟傾慕賀蘭小姐哪里?” 林章死活也沒想到他會問這個。 他又怔了怔,眼前仿佛浮現(xiàn)出第一次見賀蘭瓷時的畫面,那怎是驚為天人能夠形容,簡直驚駭絕倫,世間竟有這般模樣的女子,便是在夢里也描摹不出。 先是為色所惑,后來又發(fā)現(xiàn)她知書達禮,性情溫和,通身沒有一點庸俗氣,宛若天人,很難不心生傾慕。 但妄議女子容貌是不妥的,林章略去了前半截。 陸無憂聽著林章越說越神傷的描述,想起他所認識的賀蘭瓷,不由沉默了一會。 她修屋頂?shù)臅r候,確實挺脫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