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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練師眼皮一跳: 烏彌雅? 莫非…… · · 薄將山笑出了眼淚,在床上滾了一圈:“哈哈哈哈哈?!?/br> 步練師憤怒地拍枕頭:“我很嚴(yán)肅!你正經(jīng)點!” 薄將山摟過步練師,捧起這張冷冰冰的臉來:“我只是接了一下人家公主,指甲蓋大點的事,還不至于讓她芳心暗許。” 步練師還是覺得不對勁:“那她為什么……” “——你管人家為什么呢?!北⑸缴斐鍪秩?,拉好床幃,“這個年紀(jì)的小姑娘,喜好比天變得還快……” 可能就喜歡我個兩三天吧,轉(zhuǎn)眼就看上別人了。薄將山心里淡漠地補(bǔ)充道。 · · 【注】 *1:“可嘆年華如朝露,何時銜泥巢君屋”出自《古相思曲》。 第59章 火狐毒 是誰下的 五更天, 大明宮。 老天爺今年脾氣著實不太好,上京這一入秋便刮起了北風(fēng)。秉著為皇帝服務(wù)的精神,百官們起得比雞還早, 在寒風(fēng)里瑟瑟發(fā)抖地排著隊,準(zhǔn)備去宣政殿上早朝。 “若是凍死在冬天,下官就認(rèn)命了;”中書侍郎萬般不舍地把手從袖子里伸出來, 飛速扶正了被寒風(fēng)吹歪的官冕,又連忙把手?jǐn)n回袖子里去,“——這凍死在秋天,我可心有不甘!” 又是一陣猛風(fēng)刮來, 旒珠嘩啦啦一陣亂響,冰雹一般抽在人鼻梁上,中書侍郎哎喲喲了一聲,一張臉頓時比腌黃瓜還要入味, 眼角眉梢都是苦澀的味道。 一旁的鴻臚寺少卿用家鄉(xiāng)話感嘆道:“苦路西喲……” 中書侍郎有樣學(xué)樣地重復(fù)了一遍:“苦路西喲——!” “你倆差不多得了, ”前邊的門下侍郎回過頭來, “在皇城根前說東瀛話,小心被御史參本子?!?/br> 話音未落, 御史便鬼一樣地飄了過來,官老爺們紛紛閉上了嘴。 御史倒沒聽見前邊的“苦路西入侵大明宮事件”, 她抬眼就看見步練師下轎,連忙躬身作揖道:“見過令公?!?/br> 步練師下轎時也被凍得一哆嗦, 頓感自己是寒冬臘月里的一條狗。但后輩還在向自己行禮, 步練師也只好頂著瑟瑟北風(fēng),把這個揖作了回去。 年輕的女御史是第一次見步練師,沒成想傳聞中的步令公竟如此親和,居然還會向下屬鄭重回禮, 激動得又是一個深揖,險些把旒珠掃地上去。 待步練師站進(jìn)隊伍,旁側(cè)的薄將山低聲笑道: “年輕真好?!?/br> 他聲音低沉,嗓喉醇和,即使是調(diào)笑也沒有半分輕浮態(tài),到底是上了年紀(jì)的一國權(quán)臣。 步練師有些恍惚,原來他們也到了,感嘆這句話的年紀(jì)的么? 步練師微微側(cè)過臉去,如今的文武百官,很多人她都不認(rèn)識了。比如她手下的中書侍郎,是個年輕而纖細(xì)的姑娘,正跟新上任的門下侍郎交頭接耳——似乎是把門下侍郎惹惱了,門下侍郎一玉笏戳在中書侍郎腰上,中書侍郎嗷了一聲:“苦路西喲?。?!” 御史大夫重重地咳嗽一聲,山羊胡都翹了起來。中書侍郎和門下侍郎連忙端正儀態(tài),乖巧得好似鵪鶉,既而又偷偷相視一笑,大有下次還敢的意思。 年輕人的快樂就是這么簡單。 時間過得真快。眨眼間這朝堂,又添了許多生面孔。步練師看著這些年輕人,或青澀拘束,或活潑靈動,或意氣風(fēng)發(fā),無比的陌生,又無比的熟悉。 ——流年如水,歲月如刀。 薄將山掃了她一眼,低頭壓聲問道:“你白頭發(fā)怎么又變多了?” 步練師嘆了口氣,語氣卻是笑著的:“我可沒你多。” 薄將山愣了愣,隨即笑了起來。 秋風(fēng)蕭瑟,宮門漸開,燈火如云,皇城連晝。 金殿寒鴉,玉階春草,就中冷暖和誰道? ……小樓明月鎮(zhèn)長閑,人間何事緇塵老。 · · 吳王府,黃昏時。 周瑾一身大紅喜服,坐在自己房中,展開一張舊紙。這薄薄的紙張扛不住年月,早已是泛黃發(fā)枯,其上字跡也已模糊。 “如有礙,巧相違,人生禁得幾分飛?!?/br> ——這張紙的下半段,在秦王妃的手中: “只求彼此身長健,同處何曾有別離?!?/br> 想必戚驀塵已經(jīng)扔掉了。 周瑾自嘲地笑了笑,把這張紙扔進(jìn)了炭火里。 什么深宮白馬,驚鴻回眸,少年悸動,最終也是舊人殘象,隨亂紅飛花去了。 周瑾出神片刻,恍然回神,揉了揉自己的臉: 好! 本王也該放下了??! 我以后可是有婦之夫了?。?! 周瑾快樂地尋思起來: ——二胎叫什么名字好呢? · · 周瑾婚事這排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說大也越不過周琛那頭去,表示周瑾對皇兄的尊敬;說小也不至于丟了周皇室的面子,讓周泰覺得面上無光。 ——畢竟周瑾婚事cao辦的質(zhì)量把關(guān),看似是戚英,實則是步練師。 有了步練師這層濾鏡,薄將山一踏進(jìn)吳王府,便覺得這個花瓶考究,那個臺階順眼,總而言之就是滿意。 步練師這般cao勞,算是給戚英當(dāng)槍手,得不到明面上的贊美,被薄將山夸一夸總是開心的:“以后窈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