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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地一聲,言眉修長白嫩的脖頸,發(fā)出一聲不堪承受的脆響;周望被她的神情激怒了,下手都沒有了輕重,嘴里卻是最溫柔的語氣:“盈盈,盈盈,我心愛的盈盈……” “太子殿下——?。?!” 傳令兵急急沖上殿來: “吳王……吳王打進來了!” · · 史書并沒有解釋,周瑾是從哪兒,搬出來的救兵。 也許周瑾是未卜先知,前一天召來了兵馬;也許周瑾只是碰巧,府里養(yǎng)了甲奴三千;也許周瑾……也許周瑾早就有謀反之心。 他和大哥周望的區(qū)別只在于,周瑾還忌憚著兵臨城下的北狄 。 總而言之,賢妃娘娘戚英,風姿猶勝當年,她一馬當先,長/槍如龍,率先殺來,怒聲高喝道: “把薇容還給本宮——?。?!” · · 含元殿前,殺聲震天,碎血如潮,暴雨沖不去,驚雷蓋不住。 叛軍們紛紛抽身,與吳王戰(zhàn)作一處。 周望扔開言眉,漠然起身,撩起眼皮,與遠方的周瑾對視。 周瑾面無表情,立馬原地,像是位失意的詩人,淋著這場凄神寒骨的深秋暴雨。 什么廢物,什么天真,什么單純……通通只是帝皇家,同室cao戈的把戲。 周瑾咧嘴一笑,一字一頓道: “大、哥、再、見?!?/br> 周望瞳孔驟然一縮。 ——言眉撲進了周望的懷里。 · · 言眉不知何時撿起了地上的尚方劍,她帶著這道凄絕寒冷的劍光,飛身撲進周望的懷里。 這是言眉第一次擁抱他,如此主動,如此決然,如此……真心。 以周望的身手,言眉的動作,其實無比地遲鈍。 但是—— 這是言眉。 言眉終于愿意擁抱他,周望又怎么會躲開呢? 這是言眉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擁抱他。言眉把尚方劍刺入周望的心口,再用全身的力量把劍身撞進去。周望展開雙臂,熱忱地擁抱,自己最心愛的女孩。 “盈盈,盈盈,……”周望咳出一大口血來,“盈盈,我的好盈盈……” 言眉被他死死地圈在了懷里,渾身骨骼像是碎了一樣地疼。周望發(fā)狠地抱著她,像是他只要不松手,就不會失去她: “盈盈啊……盈盈啊……” 言眉面色寒冷,眸光凜冽,無動于衷: “周云訖,我恨你,我恨毒了你?!?/br> 周望看著她的臉,呵呵地笑了起來。他已是強弩之末,嘴角漫溢出大股的血,但神色卻暢快無比: “你最好……你最好一輩子,這一輩子都記恨我,老了……老了還要恨著我,哈哈哈哈哈哈……” 言眉冷冷道:“我不會的?!?/br> 周望一愕。 步練師突然反應過來,驚惶地大喊道:“攔住她!攔住她!快攔住阿眉?。?!” 言眉反手拔出匕首,在周望驚恐的眼神里,往自己喉嚨扎去! 她終于報仇了。 她終于,終于,終于做了,周望最恐懼的一件事: 讓周望再眼睜睜地看著,他在這世間最后一個珍視之人,是怎么死在他面前的…… 驚雷奔涌,雨聲磅礴,步練師的痛聲悲呼,掠向烏云罩頂?shù)纳暇┥n穹: “阿眉——?。?!” · · …… 眉兒快步上前,好文秀一小姐,此時竟不顧儀態(tài),放聲大哭起來: “——好你個步薇容,還知道活著?。?!” 步練師笑著告饒:“哎別打別打……” “錘死你!錘死你!”眉兒一頓亂拳,好似貓貓打架,“老天爺算是長了回眼,道你也是不該死的!你這番重生,天大的事,也不知送封信來,我還是上朝時才知道的!錘死你錘死你!” …… “瑾哥兒可是我教出來的,”步練師矜持地一撩鬢角,從鼻子里哼出氣來,“言端公,多夸夸,我就愛聽御史夸人?!?/br> 言眉怒道:“呔!吃我砂鍋大的拳頭!” 姐妹相處就是活潑,轉(zhuǎn)眼間兩人又開始野貓打架,互相對拳。 言眉笑得花枝亂顫,滾到步練師懷里,口中叫道:“還是跟你待著舒心,我不去上朝了,你養(yǎng)我罷!” …… 步練師恍惚問道:“我該怎么辦?” 言眉只能搖頭,她伸出手去,與步練師五指相扣,“我們一起,我們……我們是一起的?!?/br> …… · · 步練師飛身撲去,捂著言眉的脖頸,抱著她跌跪在地。 鮮血如泉,迸涌四流。步練師怎么按著傷口,都止不住血,步練師驚恐無比,淚飛如雨:“太醫(yī)!!太醫(yī)——!??!” 言眉睜著眼睛,看著步練師,依稀是笑著的。 她伸出手來,鉆進步練師的掌心。言眉真是小啊,步練師與她五指相扣,只感覺手里攥著一小塊沒有生氣的寒玉。 步練師泣道:“你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要做這么傻的事? 你報復了周望,也痛罰了我啊…… “對不起”,言眉發(fā)不出聲,艱難地比著口型,“對不起,是我”…… 一直以來,都是我,都是在通風報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