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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補貼一下被洗劫的村落,這事兒也就蓋過去了。 大朔之所以悍然發(fā)兵,那是因為長城前線,遇上了北狄的正規(guī)部隊! 可是他們行軍半個月,連北狄正規(guī)軍的照面都沒打過! 周琛眉頭緊蹙: ——北狄人到底在謀算什么? “二殿下?!?/br> 親兵湊上周琛近前,低聲稟報了一番,周琛臉色沉了幾分,隨即吩咐道: “請相國過來。” 斥候發(fā)現(xiàn)了幾張極其詭異的……“皮”。 · · 薄家瘋?cè)嗽罕缺⑸奖救讼鹊健?/br> 萬里無云,烈日當空,沙地上的古城像是一座巨大的墳冢。在關(guān)西地界,這種古城遺址,也不是什么罕見的西洋景;北伐大軍借遺址遮陰,暫時原地修整,不久后還得開拔趕赴。 斥候就是在古城遺址里發(fā)現(xiàn)的“皮”。 “相國,”紅豆幽幽地從薄將山背后冒了出來,回報薄家瘋?cè)嗽旱姆瓩z結(jié)果,“這些人皮,都是篩子。” 薄將山迎著烈日,瞇著眼睛,看了她一眼:“紅豆,你想不出陽間點的比喻,那就如實告訴我?!?/br> 紅豆棒讀道:“這些‘皮’上有密密匝匝的孔洞。” ——就像是篩子一樣。 薄將山走近干尸,粗略掃了幾眼:“我看不見?” “因為太細了?!奔t豆回答道,“要用西洋鏡放大,才能看出來?!?/br> 這些人皮,全身上下,都是rou眼無法看見的孔洞?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眾人面面相覷,皆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為什么? “報!” 薄將山還在擺弄著人皮,周琛回頭看向傳令兵。傳令兵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朗聲稟報道: “古城西側(cè)發(fā)現(xiàn)北狄斥候!” 終于來了! “傳我命令,全體迎敵!”周琛揮手喝道,“神機營,給本王看看你們的本事!北狄人的斥候,一個都不許活著回去?。 ?/br> “末將領(lǐng)命!” 神機營率先迎敵,銃槍聲若暴雷。戰(zhàn)鼓擂動,號角齊鳴,周琛與薄將山登上了古城城樓,冷冷眺向大地盡頭,那道陰云一般坍弛開去的長線—— 北狄鐵騎! · · 時值晌午,驕陽似火,長空如洗。 周琛雖然在兒女情長的問題上一塌糊涂,但在行兵打仗方面卻是個高手。他太明白什么叫揚長避短了,北伐大軍以古城廢墟為依托,結(jié)成方闊磅礴的步兵大陣,大有把遭遇戰(zhàn)扭成守城戰(zhàn)的意思。 薄將山站在周琛身后,他抿著削薄的唇,久久沒有說話。 他冷眼覷著神機營結(jié)成火銃陣型,像是一道寒光綿密的樊籬,迅速包圍了北狄斥候,進行高效的收縮絞殺。 這招他很熟悉,因為這個戰(zhàn)術(shù)就來自薄將山的手筆——火神銃多方位的交錯火力,就是高機動北狄斥候的克星。此招適用于任何北狄斥候部隊,斬斷任何北狄大軍的耳目,直到他們發(fā)明出可以抵擋火神銃的盔甲為止。 “……”薄將山在心里默然念道,“薇容,薇容?!?/br> 他很不安。 薄將山極其不安。他在沙場廝混多年,養(yǎng)成了敏銳的直覺,每次閻王想要取他性命之前,薄將山都能感覺到一股砭膚刺骨的寒意。 薄將山穩(wěn)坐城樓,實則如墜冰窟,渾身發(fā)冷。 他甚至想不明白,這股殺意究竟從何而來。 · · 與此同時,上京步府。 “窈窈,來?!辈骄殠熈闷鹬楹?,輕聲喚道,“到娘親這來?!?/br> 窈窈從涼席上爬了過來,流著口水看著步練師。 步練師把手勢比劃給她看:“這樣做好不好?” 窈窈伸出rourou的小手,啪地一下合上了手掌,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步練師:“嘿,嘿嘿?!?/br> 步練師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心中默念: ——平安。 平安……一定要平安。 · · 在斥候交戰(zhàn)的當口,兩方大軍向前推進,各自站定了陣腳。 薄將山壓低了眉宇,眸光沉靜而寒冷,定定地看著目極之處的北狄大軍。 北狄人靜默地站在原地,一點要動身的意思也沒有。 “這是做什么?”戚驀塵皺起柳葉似的眉毛,“我們一路上堅壁清野,北狄胡兒若想賴著不走,拿什么跟我們耗?” 薄將山突然開口了:“他們在等。” 戚驀塵瞪眼:“等什么?” 薄將山沉默不語,他若是能想到,也不至于在這里干耗。 北狄人,北狄人,你們到底要做什么? 周琛突然出聲下令:“神機營,興,神威大將軍?!?/br> 傳令兵唰然亮出令旗,傳達了周琛的指令。神機營當即動作起來,鐵靴霍霍,機括當當,十幾尊鐵炮抬高角度,聲威凜凜,令人震懼。 戚驀塵驚道:“這還隔著四千步左右,火炮的射程哪有這么遠?” 周琛笑了笑:“你知道,北狄人不知道?!?/br> 當年周泰血洗草原,統(tǒng)一漠北,神機營火/炮功不可沒。西域各國至今都尊稱周泰為“風克勒”,意思是掌握暴風的君主。十幾尊神威大將軍抬起炮口,那場面的震撼程度可想而知,對面的北狄大軍立刻有了sao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