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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曾是最厭棄的味道,卻也是如今的鄒靈雨,最想聞見的。 她很小聲,很小聲地喚出那個名字。 “凌曄……” 那個趁醉酒時,她才敢毫無忌憚喚出的名字。 低喃出他名字時,鄒靈雨才覺心頭驚懼能安穩(wěn)些。 待到天光大亮,強撐著精神的鄒靈雨聽到外頭人聲,這才連忙提起精神來應對。 一直埋首的鄒靈雨抬頭,眼睛望見照入屋內(nèi)的日光,被刺得睜不開眼。 她眨了眨眼睛慢慢適應,直到現(xiàn)在才看清屋內(nèi)模樣。 這屋子里桌椅床榻樣樣不缺,雖布置得簡單,卻是樣樣用料不凡,價格不斐。 能將人藏在這處,想來對方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 鄒靈雨心中隱隱猜到是何人選。 起了苗頭的當下,“咿呀”一聲,木門被推開。 一女子為首,穿著斗篷遮掩住自己容貌,身旁伺候的人也是同樣的裝扮。 直到木門被掩起,那些人搬來椅子給那女子入座后,她才啟唇問道:“如何?這一夜,睡得可好?” 雖然只有一句,但鄒靈雨還是從中聽出了她的聲音。 ──是皇后娘娘。 她攥緊拳頭,不知她為何得以出宮,但既然她想隱瞞自己身份,鄒靈雨也就當從沒發(fā)現(xiàn)過。 “你是誰?帶我到此,有何目的?” 斗篷下涂著大紅唇脂的嘴角勾起,向后勾了勾手,身邊人立即上前往皇后掌中放下一只白玉鐲。 鄒靈雨看得清楚,那只便是她前幾日買來,魚目混珠的那只。 皇后并未回答鄒靈雨的問題,只涂著丹蔻的手指將那白玉鐲子捏起,問道:“這是你母親贈你的鐲子?為何會是白色的?” 鄒靈雨知她真正想問,然,她只疑惑說道:“這鐲子,原本就是白的,不曾變過?!?/br> 她再問:“這就是你們捉我來此的理由?鐲子你們看也看過了,把玉鐲還我,還有,何時要放我歸家?” 一直問不到真正想要的答案,皇后揚起的唇角落下,將白玉鐲牢牢握在手中,卻半點沒有歸還之意。 不過很快,她又揚起了唇。 “你不說也不打緊,我多得是方法,讓你親口吐露?!?/br> 說完,交代旁人做事時,她還刻意像說給鄒靈雨聽的那般,并未減低音量。 “先餓她個幾天看看狀況,她要是什么都不肯說,那請長靖侯府的人到此地作客,也未嘗不可?!?/br> ──簡直就是明目張膽地在威脅。 鄒靈雨想狠瞪對方,說出“堂堂一國皇后竟做此這樣的卑劣行為,可不可恥?”,然她只能將這些暫且咽下。 “有什么事尋我便好,為何還要扯上侯府的人?你們要問的問題我答也答了,為何鐲子不肯還我?那是我母親遺物,留給我的東西,你們不能拿走它!” 他們未將鄒靈雨手腳綁起,她還能追上前去,作勢要扯下皇后斗篷。 伸出的手臨要抓上時,卻被她身旁隨侍擋下,木門在她眼前掩起,重重落鎖。 鄒靈雨還聽見沒走遠的皇后問道:“你確定她真就是元德寺要找之人?怎么瞧著一問三不知?” 他們邊說邊走遠,鄒靈雨也聽不清后來對話如何。 只知道自己裝傻這一舉動,好歹是瞞過了一時。 再來,便是得想想法子,該怎么從這兒逃脫,且越快越好。 第54章 過渡章 一行人騎馬停下, 下馬后仰望天空,著利落騎裝,身后均背著弓箭。 有人感嘆了句:“司天監(jiān)不厚道啊, 還說什么今日許會降雨,讓殿下?lián)袢粘鲂?,太陽這么大, 天氣好得不象話呢!” 夏丞哲笑得溫煦,面上顯然也因天氣很好帶上些喜意。 “那今日應能獵到不錯的獵物了?!彼治展? 準備上山前想先將行囊置放。 這處獵場是盧家所有, 盧家人個個都喜打獵, 當朝丞相若非年事已高, 只怕趁休沐也會想往這處湊。 夏丞哲這喜好倒是同他外祖家相近, 因近日心情沉悶,才想著不如來此轉換心情。 可正欲走近時, 他卻瞧見有一方人馬正要從另一處離開。 他們身穿帶著大兜帽的斗篷,藉此遮去樣貌。 光是這樣的穿著打扮已足夠可疑, 更別提他們前往的方向,不是常來此的人定不會知曉, 這兒北面還有處出入口。 雖小道狹小難行, 卻隱密得很,比起從大道上駕馬而來要更掩人耳目。 夏丞哲話說到一半, 忽然抬手,止住身邊隨從不再往前行。 “殿下?怎……” 他剛要問話, 就被夏丞哲打斷,“別說話,你看那里,他們是誰?” 刻意壓低聲音說話, 還往旁躲了起來。 隨從也察出事態(tài)不對,隨著夏丞哲目光看向那處。 這兒可是盧家的地盤,誰會這樣不打一聲招呼就跑來,還穿得這樣詭異? 夏丞哲在思考幾個可能的人選,接著便將目光鎖定在似乎是領頭人的那名女子身上。 獵場在半山腰,山風本就強勁,饒是她特別注意了,遮臉的兜帽仍是被微微吹開一角,旋又很快攥住。 只一眼,旁人或許看不出個什么來,可對夏丞哲來說,那身影卻再熟悉不過。 “是……母后?” 皇后怎么不是在宮內(nèi)?竟跑到這處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