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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袁叔眼中仍露出擔憂。 凌曄自方才開始,眼神便從未離開過鄒靈雨身上。 那目光是他在國公府待了這許多年來,從未見過的溫和與耐心。 可即便將鄒靈雨比做鳥兒,她也并非真的小鳥小貓等物,而是活生生的人。 凌曄若只將她當鳥兒般來應(yīng)對,到最后最傷心的,還不知是誰。 第39章 (一更) 唇相依 慎言送上醒酒湯后, 便與袁叔先行退下,唯獨問楓遠遠守著兩位主子,就怕他們臨時有什么吩咐。 醒酒湯的味兒酸甜, 還在徐徐冒著熱氣,凌曄舀起一勺,吹涼了些, 湊到鄒靈雨唇前,“張嘴?!?/br> 倘若鄒靈雨沒喝醉, 興許會老實張口喝下。 就像此前凌曄喂她吃過的燉梨那樣。 奈何此刻的鄒靈雨并不能拿平時的她作為標準。 勺子哪怕都抵上她唇瓣, 鄒靈雨卻連嘴也沒肯張, 別開頭去, 又輕哼一聲, “要喝你自己喝?!?/br> 瓷勺中七分滿的深褐色湯水被她這一扭頭,險些灑了。 凌曄凝視自己手中捏著的勺子, 穩(wěn)住,才沒灑落半滴。 他垂下眼, 把瓷勺放回湯碗之中,順著同個方向攪了攪, 讓熱氣能早些散了。 凌曄看似漫不經(jīng)心, 動作卻放得極輕。 攪拌過程中,勺子都沒碰上碗壁發(fā)出聲響, 只有湯水攪動的聲音。 隨意為之,卻也能做得閑適風雅, 鄒靈雨都偷偷瞥了他好幾眼。 凌曄則淡淡地回了鄒靈雨的話,“我可沒喝酒?!?/br> 也沒醉。 所以沒必要喝解酒湯。 話落,鄒靈雨卻轉(zhuǎn)了回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他,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都聽了些什么話。 “你明明喝了的!” 當她眼睛瞎了嗎? 瞪圓的杏眼充滿質(zhì)疑,眸中像寫著“你怎么可以騙人?”幾個大字。 不管是醉酒前還是醉酒后,鄒靈雨的心思還是老樣子,從面上表情就能輕易猜透。 只不過酒醉后,性格卻是更為直率些。 凌曄挑了挑眉,倒是意外,“你還記得?” 飲交杯時,是鄒靈雨先喝下的酒。 凌曄嗅聞氣味不對,僅沾了沾唇辨別味道,并未全飲,倒沒想過這不僅被鄒靈雨看在眼里,連喝醉了也沒忘。 鄒靈雨可得意了,她微仰起頭,很是驕傲地說:“我為什么不記得?你看,你果然喝了吧?還不馬上承認……既然喝了酒,解酒湯你自個兒也必須喝下的!” 憑什么一樣都喝了酒,就只有她一人得喝解酒湯?這可不公平! 一點芝麻蒜皮的小事就能讓現(xiàn)在的鄒靈雨情緒大起大落,凌曄覺得有趣的同時,卻也知道跟如今的鄒靈雨講道理也沒用。 于是凌曄雙手一攤,學鄒靈雨那賴皮樣,“我不喝。” 既然是孩子脾性,對付小孩,那就用小孩子間的相處來應(yīng)對。 本以為鄒靈雨會不知所措,只令凌曄意外的是,她愣是愣了,隨即卻輕哼一聲,以很是嫌棄的語氣說了凌曄:“嬌氣!” “……” 凌曄表情凝固。 嬌氣? 這下愣住的人成了凌曄。 這還是頭一遭,有人把這樣的詞安在他身上。 凌曄聽了都露出微妙的神色。 況且,他學的人是鄒靈雨,她都直言這樣子嬌氣了,怎么自己還沒半點自覺的? 凌曄撐著頭,斜斜看著鄒靈雨,手上還扯了她衣袖兩下,繼續(xù)耍無賴,“你喂我就喝。” 他倒要看看鄒靈雨會是個什么反應(yīng)。 然鄒靈雨可不吃這一套。 她將袖子給抽了回去,凌曄本就沒攥緊,讓鄒靈雨輕輕一扯就將衣袖從自己指尖扯離。 就這樣還嫌不夠,鄒靈雨再補上一句:“矯情!” 矯……情? 凌曄:“……” 他瞇起眼,直盯鄒靈雨。 起先鄒靈雨并未發(fā)現(xiàn)凌曄的逼視,直到納悶?zāi)切跣踹哆兜牧钑峡煽偹惆察o,覺得他可終于學乖了,扭頭想親眼確認,才發(fā)現(xiàn)他正以陰森的目光盯著自己,也不知道瞧了有多久。 目光對上,一審視一發(fā)懵。 鄒靈雨被瞧得心虛,目光亂轉(zhuǎn),就是沒肯與凌曄對上眼。 最后也不知是屈服了還是突發(fā)奇想,鄒靈雨自己去端醒酒湯,學著凌曄方才的動作,舀了一勺湊到他唇前,心不甘情不愿地催他:“呶,喝唄?!?/br> 趕緊喝了,就不會來煩她了吧? 可實際真喂了,這次卻換凌曄別開頭。 舉起的勺無人可喂,孤孤單單對了個寂寞,微微冒出的熱煙都被輕風給吹得扭曲。 鄒靈雨見凌曄這副德行,皺了皺眉,忍不住嘀咕:“就說了矯情還不信?!?/br> 要她喂也喂了,不喝的人還是他,這算什么嘛! 就算是嘀咕,但鄒靈雨壓根沒打算輕聲細語,凌曄為此是聽得一清二楚。 他表情一言難盡,覺得喝醉的鄒靈雨還真是有能把自己給氣死的本事,偏又拿她沒辦法。 凌曄深吸口氣,再次轉(zhuǎn)向鄒靈雨。 無視她那副好似在挑釁他的神情,凌曄直接進入正題,“我如何喂你喝的藥,你可還記得?” 病倒時喂藥,鄒靈雨當下不知情也難免,然而事后他可是巨細靡遺地告知過鄒靈雨,自己是以何種方式喂的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