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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咬住自己下唇,猜測若此刻點燈,自己面上肯定會是緋紅一片。 鄒靈雨一直都在努力當(dāng)好他的妻。 凌曄慢慢做出的改變, 為她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 雖然他還有些壞毛病自己無法茍同,但就連她自己也不是個完美之人。 對于響雷畏懼至此,分明麻煩得很,可她求了凌曄,他也沒有拒絕,或是事不關(guān)己地要她去試著克服。 沒有害怕過什么事物的人大抵不會明白,當(dāng)人在面對恐懼的事物時,心中會有多驚慌? 是哪怕表面努力維持冷靜端莊,當(dāng)閃電的亮光或巨響出現(xiàn)時,身子也會忍不住瑟縮,心臟跳得飛快。 整個人都變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連呼吸也急促起來,無法控制。 可是凌曄從沒要求她做過什么改變。 怕雷聲?那就怕,無妨。 他對身周一切總是那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之勢。 有時候鄒靈雨也會被他這態(tài)度氣得暗自倒仰,可又不得不承認(rèn),這樣的凌曄讓人覺得……似有幾分可靠。 鄒靈雨在去習(xí)慣、去接納的同時,也決定自己得跨出那步。 她在握緊凌曄的手之前,也需要鼓足勇氣,才敢去做。 可她握上后,凌曄卻把手松開,側(cè)過身去,背對著她。 “睡吧?!?/br> 他說。 鄒靈雨左手重獲自由,她松了口氣的同時,心中也確實有些怔愣。 她看著自己的手,稍稍伸展了下五指。 被握得太久,都覺整只手好似不是她的一般。 鄒靈雨內(nèi)心復(fù)雜,好似自己躊躇了老半天,終于下定決心要做件大事了,臨到現(xiàn)場,卻發(fā)覺事情早已解決,根本用不上她,那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可面著壁的凌曄,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他暗自將右手握成拳。 女子的手軟嫩,即便已分開,觸感卻依舊殘留。 鄒靈雨在閨中精心養(yǎng)護(hù)出的嬌嫩肌膚,有如軟玉般細(xì)膩。 指尖輕輕搭在他手上,力道輕得都像花瓣被吹落。 這一晚,兩人背對著,卻各不成眠。 翌日。 “叩、叩、叩。” 敲門聲響,可內(nèi)室依舊沒有動靜。 外頭丫鬟著急低聲嘀咕,凌曄被吵醒,啞著聲問:“何事?” 他睜開眼,是與素日里不同的床位,意識到這點,他便迅速憶起昨夜情況。 “嗯……” 扭頭看身旁的鄒靈雨,她揉了揉眼,臉還蹭了枕頭幾下,舍不得睜開眼。 凌曄眸色微頓。 丫鬟的聲音自外頭傳來:“回公子的話,大殿下派人送了拜帖過來?!?/br> 若是別人的,放著倒也無妨,但到底是宮里來人,丫鬟們不敢輕待。 一聽到大殿下這個稱呼,本想繼續(xù)賴床的鄒靈雨也睜開了眼。 恰好與凌曄對視,兩人都沒說話。 一提起大殿下,就不免想起那日在書肆的事。 丫鬟得令端了銅盆巾帕等進(jìn)來為他們洗漱,接著去端早膳的途中,凌曄拿起拜帖細(xì)看。 鄒靈雨換了身衣裳,回來后坐在床沿問他:“上頭說什么了?” 凌曄頭也沒抬,直接說:“大殿下明日要前來拜訪?!?/br> 鄒靈雨正納悶為何事而來,上回可說是替皇后送來賀禮,那么這次呢? 她沒問,凌曄將拜帖拿在手上充作扇子搧了搧,替她解答。 “宮里每月會派御醫(yī)過來給我診脈,順帶看腿腳情況可有好轉(zhuǎn),大抵巴不得我趕緊養(yǎng)好腿傷,想早日派我上戰(zhàn)場?!?/br> 越是要將人往外派,那這事要說沒個貓膩,凌曄可不信。 鄒靈雨恍然,她一直沒過問過凌曄傷勢,如今趕上了,便趁此機(jī)會問他:“小公爺?shù)耐取瓊麆萑绾瘟???/br> 本想著關(guān)心幾句,誰料凌曄拍了拍自己大腿,笑得沒心沒肺,“也就那樣?!?/br> 那拍腿的力道,大到可不像是拍在需得好好將養(yǎng)著的傷腿上啊。 鄒靈雨駭?shù)玫蓤A了眼,本想讓他輕些,可凌曄話還未說完。 “哦,原本只要御醫(yī)過來便好,這回大殿下卻一起來了,你猜是為何?” 凌曄瞇起眼,笑笑在等鄒靈雨的答復(fù),只是卻沒有與她對上眼,看的是別處。 鄒靈雨被他的話帶跑了思緒,也沒發(fā)覺凌曄沒看著自己,想了想,她也只能搖頭:“我不知道……” 說到底,她跟大殿下也不過講過幾句話的交情,其實并不能說得上熟稔。 要猜測一個自己不熟的人行為什么的,鄒靈雨可沒有這么大能耐。 凌曄也不吊著她,同鄒靈雨說:“大殿下表明,是為上次的事表露歉意而來?!?/br> 鄒靈雨表情凝住。 提到大殿下,果然還是無可避免會提起那件事。 雖然她明白凌曄當(dāng)時有所顧慮是再正常不過,但若要說真話,便是鄒靈雨心中仍有疙瘩。 她只是裝作沒看見、感覺不到,卻并不代表那根刺并不存在。 所以面對此事,鄒靈雨也僅是淡淡地:“哦?!?/br> 虛應(yīng)一聲,表示自己聽見了,卻并不發(fā)表任何意見。 凌曄聽了她這聲敷衍的回話,便知她又當(dāng)了回刺猬,把自己蜷縮成團(tuán),只待危機(jī)過去,才肯舒展身子。 一天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