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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大殿下關(guān)心,我這身子還是老樣子?!绷钑吓牧伺纳硐螺喴危斑€未能站起,更別提上戰(zhàn)馬了,只怕重回戰(zhàn)場還需一段時日?!?/br> 回得淡漠,只說話時他總打量夏丞哲,夏丞哲被他看得頗為疑惑。 但一想到凌曄此前態(tài)度更為不耐煩,今日這樣已算親切,夏丞哲也就將顧慮丟開,任由他看。 凌曄看著看著,才終于發(fā)覺有哪里不對。 他恍然大悟,左眉輕輕挑起。 哦,他就說夏丞哲怎么看著面熟呢。 這不就跟鄒靈雨看的話本里那姜公子一樣,是個如朗月清風(fēng),端方君子的謫仙人嗎? 第19章 入虎口 鄒靈雨垂眸飲了口茶,抬眸時便發(fā)覺凌曄的目光掃向自己,帶著奇妙的打趣。 她納悶眨了眨眼,直望回去時,凌曄已收回視線,讓她越發(fā)摸不著腦袋。 而談話依舊在進行,只是再后來的話,夏丞哲在說出口前便有些遲疑,很是隱密地往鄒靈雨所在的方向一瞥。 鄒靈雨注意到了。 這是有要事相談,不好讓她聽見吧? 思考該尋個什么樣的理由離開,剛要站起,凌曄就很是無所謂地道:“大殿下有什么事,直說無妨?!?/br> 夏丞哲無奈笑了,想到之前來訪時凌曄也都是這樣一副作態(tài),而自己要說的事確實也算不得什么機密,便徑自說:“從羌族那兒逃出的探子我們一直在追查其蹤跡,他手握羌族與大楚官員勾結(jié)的證據(jù),甚至還可能掌握了具體是哪名大臣。只奇怪的是,至今我們都未曾尋到他的下落?!?/br> 慎言送上一碟點心,又添了茶水,目不斜視地退下。 夏丞哲毫無被影響,飲了茶水潤過喉后再道:“倘若那探子活著,應(yīng)早日與我們會合,將與蠻族勾結(jié)之人一舉揭露方為要事,興許我們還能反過來,利用挑起他與羌族之間的矛盾!” 激昂的話語說完,夏丞哲垂下肩膀,很是頹喪,“但,事情過去幾年毫無進展,我在想……莫不是他已遭遇不測?” 知曉探子被羌族發(fā)現(xiàn)追殺,到逃回大楚已有三年之久。 而這三年間,他們完全失了此人下落。 “大殿下說的也不無可能。”凌曄淡淡開口,“除此之外,那人興許在我們之前已被他人攏絡(luò)──好一點的情況是自己人,最差的情況是落入那所謂臣子手中……” 也不知是不是鄒靈雨的錯覺,她怎么覺得凌曄在說起“臣子”二字時,語氣特別諷刺? 夏丞哲點頭,右手抵著下顎沉吟:“小公爺說的也不無道理……” 不管如何,人找不到,所有事情都只能全憑猜測,都已事過三年,再僵持下去也毫無意義。 而夏丞哲還帶來另一項消息。 “朝中應(yīng)是有人在援助羌族,他們?nèi)缃駍ao.擾邊關(guān)不再執(zhí)著掠奪,只專注殺戮──那些蠻族飲食更為富足后,兵強馬壯,只怕用不了幾年,便會與大楚正式開戰(zhàn)?!?/br> 雖有心想讓凌曄上陣,然聽他又低咳幾聲,還有屋內(nèi)散不去的藥味,夏丞哲終是在心里暗嘆一聲不巧,將話止住。 送走大殿下后,慎言推著凌曄輪椅回房,鄒靈雨走在他身側(cè)。 朝中局勢她不甚了解,但從剛剛的對話里可以得知,如今羌族的勢力又顯龐大。 鄒靈雨擰起眉頭,心頭沉悶。 心中想著事情,連腳步都慢了下來,凌曄很快察覺異狀,側(cè)頭就瞧見鄒靈雨悶悶不樂的模樣。 “娘子在想什么?眉間都要皺出紋路了?!?/br> 他笑笑打趣,若是正對鄒靈雨而坐,指不定都還要伸手把她眉心給戳平了才樂意。 當(dāng)然,這話也就是往夸大了說。 鄒靈雨膚質(zhì)極好,皮膚緊致有彈性,別說一絲瑕疵都無,就是細紋之類的,凌曄瞪著眼睛在大太陽底下找,怕是也找不出半條。 愁眉苦臉的表情別人做出來,可能五官都糾結(jié)在一起,著實稱不上一句好看。 但由鄒靈雨做出此神態(tài),別說半點丑字也沾不上,甚至都可說是賞心悅目,讓人忍不住再多看幾眼。 鄒靈雨長睫半垂,明知凌曄在逗自己,但她此刻卻是笑不出來的。 她低低說了句:“沒什么,只是……想起父親了?!?/br> 凌曄“哦”了一聲,眸色略沉,看似不感興趣地轉(zhuǎn)了回去,卻又忽然說了句:“娘子的父親,是令人尊敬的武將。” 聽到凌曄這么說,鄒靈雨頗有些意外,甚至想繞到前頭去,看看他說此話的表情。 畢竟以往提及父親,他人多是像胡娘子那樣,對丟失城池的敗將嗤之以鼻。 可對鄒靈雨而言,自己的父親是個英雄。 羌族殘暴,奪下的城池多會屠城報復(fù)。 可她父親為護百姓,讓他們早早投奔臨城,自己與手下裝成百姓,大開城門與羌族纏斗。 雖最終城失,兵士無一生還,她父親也因而犧牲,但羌族最驍勇善戰(zhàn)的勇士也折在此場戰(zhàn)役,重挫羌族士氣。 大楚對此戰(zhàn)褒貶不一,但更多的卻是同胡娘子那樣抱持譴責(zé)態(tài)度,因此鄒靈雨能從凌曄嘴里聽到肯定自己父親的言語,她才會如此受寵若驚。 鄒靈雨難得附和凌曄的話:“夫君說的極是。” 知道還有自己以外的人崇敬父親,鄒靈雨心情因而轉(zhuǎn)好,臉上都漾出了淡淡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