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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親折在那兒,未婚夫婿也因打仗受傷,實在令鄒靈雨心中沉悶。 甜雪聞言頓了頓,心想那可不止如此。 他們未來姑爺她替姑娘打聽過,從小到大傷病數(shù)也數(shù)不清,不是病了,就是傷了,幾乎就沒一年安好過。 再還有,提及凌小公爺,人們說著說著總會忌憚起來。 他十二歲上戰(zhàn)場,遇敵總沖在最前方,殺人從不手軟。 揮出的刀又快又狠,鎧甲上的血還未干又濺上新的,身上被鮮血染紅,有如踏出血海的羅剎惡鬼。 甜雪越想越發(fā)抖,她艱難地咽了咽唾沫,小聲嘟囔:“以前就那么可怕,受傷以后,這性子豈不是更陰晴不定了?” 她直接忽略還有贊他為大楚戰(zhàn)神或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的議論,單就最嚴重的拎出來說。 鄒靈雨輕輕按著自己的指頭,垂下眼沒有回答,心中著實有些不安。 而兩個丫鬟擔憂也全寫在臉上。 鄒靈雨見狀,自己率先收拾好心情,重新漾出柔和的笑意。 “好了,窮擔心什么呢,趕緊擦干衣裳,可別著涼了?!?/br> 謠言終究只是謠言,現(xiàn)在多想都是無益的。 況且,若主子真是那樣兇殘,作為總管的袁叔哪還有余力去招呼她們? 鄒靈雨這般說服自己。 另外一頭。 慎言聽見腳步聲,快步走了出來,左右看了看,尋到端著姜湯的袁叔,直接奔了過去。 “袁叔,大夫呢?人不是來了嗎?怎么連個人影也沒看見?您這姜湯給誰端去?” 一連串的問話,要不是袁叔聽習慣了,這會兒只怕得一臉懵。 他壓低聲音同他說道:“不是大夫,是長靖侯府的二姑娘,走錯地兒,雨又大,我就先喊她們進來避避。” 原本聽到前一句慎言就皺起眉,心里嘀咕不是大夫怎么這時候還迎人進來避雨? 一聽是長靖侯府的二姑娘,方皺起的眉立即松開,露出釋然的表情。 “哦,未來的少夫人,那我知曉了,不過大夫怎么這么慢還未來?難道是因大雨堵在路上了?” 袁叔嘆了口氣:“我猜也是?!?/br> 凌曄本就在養(yǎng)傷,這會兒又病了,原本取藥不過半天就可返回,偏被暴雨所阻。 托盤中的姜湯冒著熱氣,袁叔制止還想說話的慎言,與他說道:“你回公子身邊去吧,一有消息我會帶大夫過去的?!?/br> 慎言點點頭,這回倒是沒再多說什么,很是干脆地走回房中。 袁叔端著姜湯,往鄒靈雨她們所在處走去。 就怕自己走得慢了,姜湯涼得太快。 要換作是旁人,勉強讓人進來避避也就罷了,袁叔可不會還奉上姜湯,自找麻煩。 但鄒二姑娘是不同的。 雖是娃娃親,但這幾年凌曄遭遇的事情可謂災難接連不斷。 這傷病一多,先是有人猜測,這小公爺莫不是身子骨不好? 可多到年年都有的程度,各種風言碎語便來了。 稱為藥罐子的有之,更有人扯到命格問題上,或是災星轉世云云。 荒唐可笑的說法數(shù)也數(shù)不清,即便沖著閔國公唯一嫡子的身份,這京中大抵也沒有哪個姑娘想嫁這樣時常遭罪的人,誰知道哪天他就一命嗚呼了? 面對這樣聲名狼藉的一個未婚夫婿,鄒家二姑娘卻從沒透出退婚的想法。 單就這份情義,袁叔心中感懷,態(tài)度自是恭敬,而慎言一聽來人是她,也沒多說什么。 敲開鄒靈雨的房門,問楓接過托盤,鄒靈雨起身致謝。 “勞袁總管費心了?!?/br> 面紗已被雨水淋濕除下,鄒靈雨此刻是露出真容,袁叔掃了一眼便低頭別開目光,目中卻難掩驚艷。 “二姑娘這是哪兒的話?!?/br> 這樣姿色的姑娘卻不嫌棄他們家公子,袁叔的背躬得更彎了些。 鄒靈雨微微歪頭,還是沒想明白閔國公府的管家為何會對她這般有禮的原因。 不過受了人家的恩,她也不能當作無事發(fā)生。 她啟唇問道:“還未向主人致謝,也未去打過招呼,未免失禮,不知可方便我們前去問聲好?” 鄒靈雨此言讓袁叔聽了心中更為熨帖,都說從細節(jié)看人品,這位鄒二姑娘禮儀修養(yǎng)確實是無話說。 只這個要求他卻難以答復。 袁叔苦笑道:“實不相瞞,我們公子現(xiàn)今高熱昏迷,鄒二姑娘的情我們領了,只公子那兒卻是不大方便。” 鄒靈雨檀口微張,被這個消息嚇了一跳。 都昏迷了? 隨即想到她們馬車停下時,袁叔幾乎立即就迎了出來的原因,瞬間了然。 ──怕是將她們當作前來的大夫了吧? 只外頭雨聲嘩嘩,還有掩起的窗子承受吹來的強風,露出咣咣撞擊聲,可見風雨不小。 鄒靈雨也不知該說什么,嘆了一句:“這雨下得實在不是時候?!?/br> 袁叔點頭附和,“原先想著大夫趕不過來,讓人去買壺酒用土方子給我們公子降降溫也好,畢竟高熱再不退,委實兇險,可這雨……唉,實在無奈?!?/br> 聽見這話,鄒靈雨愣了下。 需要酒嗎…… 思及凌小公爺這些年來的身子狀況,再還有她得了春櫻酒的事也非什么秘密,旁人稍加打聽便能知曉,鄒靈雨考慮不過片刻,話已脫口:“需要酒的話,我們車上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