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幺雞

    25年2月10日首發(fā)色城

    字?jǐn)?shù)：6946

    第五章　為了忘卻的紀(jì)念

    （本故事純屬虛構(gòu)，如有雷同，絕逼巧合。）

    Ｖｖ那時已經(jīng)懷孕四個多月了，當(dāng)然，是她和Ｒ的孩子。Ｖ

    ｖ也是在Ｈ市見了我回ＢＪ之后才知道自己懷孕的，只是她知道后并沒有

    對Ｒ說，更沒有對我說。原來，在這場悲劇中我居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第三

    者。如果沒有我，或許Ｒ和Ｖｖ已經(jīng)在一起了，過著另一種生活。

    當(dāng)然，這世界沒有那幺多如果。

    雖然Ｖｖ沒有說，但是我知道，其實(shí)她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由于

    馬主任那一腳，Ｖｖ的孩子最終沒有能保得住。而馬主任也因?yàn)槟且荒_

    徹底激怒了Ｒ，被打得腦部受到強(qiáng)烈震擊，雖然保住了一條命，卻也沒能醒

    過來，變成了植物人。Ｒ正在發(fā)病期，屬于無無民事行為能力的人，而他的

    監(jiān)護(hù)人——Ｖｖ也是這件事的受害者，所以Ｒ沒有承擔(dān)任何法律責(zé)

    任，只是……可能他這輩子都要在醫(yī)院里度過了。大家都是受害者，似乎只有我

    一下變成了局外人。

    我也問起過Ｖｖ，既然她這幺愛Ｒ，愛了這幺多年，為什幺還

    要那幺輕易的退出，為什幺還要把Ｒ拱手讓給我，她只是一笑，說或許我比

    她更適合羅伊，因?yàn)槲腋枰说谋Ｗo(hù)，而她什幺都不需要。她還說，她不會用

    孩子來留住Ｒ，她會一直等下去，等有一天Ｒ自己回到她身邊。

    如她所愿，Ｒ回到了她的身邊，只是兩個人一個精神完全失常，一個因

    為流產(chǎn)而失血過多身體虛弱?！。郑龅母赣H包了專機(jī)從ＢＪ飛到Ｈ市接

    走了他們兩個。也就是在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Ｖｖ自己在ＢＪ經(jīng)營了

    一家小有名氣的唱片公司。原來她的父親有很深的軍方背景。用現(xiàn)在流行的話來

    說，Ｖｖ是一個真正的白富美。再后來，他們兩個的電話都打不通了，

    我和Ｒ，和Ｖｖ再也沒有了聯(lián)系。

    ＊＊＊＊＊＊＊＊＊＊＊＊＊＊＊＊＊＊＊＊＊＊＊＊＊＊＊＊＊＊＊＊＊＊＊

    兩年之后。

    人們都說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可兩年的時間并沒有使我忘掉Ｒ，相反，

    我每天都生活在對他的愧疚、思念和牽掛之中。終于，我做了一個決定：我要找

    到Ｒ，找到Ｖｖ。我要向Ｖｖ道歉，我要照顧Ｒ一輩

    子，不管他健康與否，只要他還活著，我要陪他一路走下去，這，是我欠他的。

    做了這個決定之后我突然如釋重負(fù)，我明白了，我是真的愛Ｒ。接下來

    我辭掉了工作，賣掉了房子，處理掉所有雜事，然后開著Ｒ留下來的牧馬人

    帶上大哥送給他的吉他和他的酒壺，一路向南朝ＢＪ進(jìn)發(fā)。

    原來ＢＪ的精神病院竟然有這幺多家，我一家一家的問。沒有羅伊這個人，

    更沒有Ｒ這個人。我問遍了五十多家醫(yī)院，沒有。怎幺會？就當(dāng)我想著在報

    紙上登尋人啟事的時候，一家醫(yī)院給我打來電話：「以前我們這里確實(shí)住過一個

    叫羅伊的病人，年齡和體態(tài)以及住院時間都和你描述的很吻合，只是這個患者一

    年前就出院了?！?/br>
    「出院了？是治愈了嗎？」　我似乎看到了希望。

    「嗯……稍等……病歷上寫著是好轉(zhuǎn)出院?！?/br>
    「有他的聯(lián)系電話或者地址嗎？」我強(qiáng)壓著心里的激動問。

    「有的。有他的家庭住址?！?/br>
    「麻煩你告訴我！」

    「好的，地址是……」

    我飛快的記下來，又和電話對面確認(rèn)了幾遍才放心：「好的，謝謝，等我找

    到他了一定按當(dāng)初承諾的酬謝你。」

    我按醫(yī)院給我的地址找到了Ｒ的家，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半舊小區(qū)。站在

    他家門口，反復(fù)確認(rèn)了門牌號之后我卻猶豫了起來，他還在不在？是自己一個人

    嗎？我該如何面對他？他會原諒我嗎？

    猶豫什幺？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你不是已經(jīng)決定來照顧他一輩子了嗎？

    我敲響了房門。

    門開了，Ｖｖ從門縫里看著我：「豆豆？」顯然我的出現(xiàn)讓她有些

    意外。

    「Ｖｖ，你好……」我沒想到開門的會是她，可不是她，又該是誰

    呢？

    Ｖｖ打開房門讓我進(jìn)去。「請進(jìn)吧。」

    我打量了一下這幢小房子，兩室一廳，不大但是很精致?？蛷d里擺著一架鋼

    琴，鋼琴邊上是一把搖椅。墻角有三把吉他，墻上是各處風(fēng)光的照片，大大小小

    把墻壁幾乎占滿，其中居然有一張夜色的海岸，一個女人面朝大海背對鏡頭站在

    及膝深的海水中，是我?？傻?，是各種風(fēng)景，雪山、草原、戈壁、小鎮(zhèn)、海

    上的日出日暮，有一張放得很大的，是Ｒ的背影，他在珠峰腳下面對雪山背

    朝鏡頭，頭發(fā)扎成一根馬尾被風(fēng)吹著，赤裸著上身雙臂展開，似乎是想擁抱對面

    白雪皚皚的珠穆朗瑪峰，又像是想飛到那白雪與藍(lán)天之間。下面還有幾張Ｒ

    和Ｖｖ的合影，布達(dá)拉宮、珠峰和叫不出名字的潔凈的湖，Ｖｖ

    躲在Ｒ的懷里或藏在他的背后，一臉的幸福和滿足。

    「都是Ｒ的作品。」Ｖｖ說?！杆矚g拍風(fēng)景，不擅長拍人像

    。」

    我坐在沙發(fā)上，Ｖｖ給我倒了杯水。「謝謝……Ｒ他……在嗎？」

    「剛吃過了藥，在睡覺呢?！梗郑鲋噶酥戈P(guān)著的臥室門。

    「哦……這把吉他是在Ｈ市的時候大哥送給他的，那會兒他喜歡得不行，每

    天都不離手的，我?guī)н^來了。還有這個酒壺……」

    「謝謝。」Ｖｖ接過來放在一旁，然后拿出一根煙：「抽煙？」

    「不，謝謝?！刮覕[手拒絕。Ｖｖ自己點(diǎn)燃，吸了一口，動作嫻熟

    而優(yōu)雅。她的頭發(fā)比兩年前長了不少，已經(jīng)到肩膀下面了。

    「Ｖｖ，Ｒ的病……怎幺樣了？」

    Ｖｖ吐出一口煙，想了一下：「很好，控制住了，現(xiàn)在狀態(tài)很平穩(wěn)

    ?！?/br>
    「我……能不能……」

    「見他嗎？當(dāng)然，不過等他睡醒了吧。還有……別刺激他?！梗郑?/br>
    猶豫了一下，又說道：「那個……如果羅不認(rèn)識你了也別太大驚小怪的，我不知

    道他還認(rèn)得不認(rèn)得你……」

    「什幺？什幺意思？」

    Ｖｖ嘆了口氣，彈了彈煙灰：「那件事……對他的刺激太大了，你

    知道，人的大腦是一個很奇妙的器官。如果受到很大的刺激有時候會主動關(guān)閉一

    個區(qū)域或者讓自己忘記一些事情，是一種自我保護(hù)機(jī)制，懂？」

    我茫然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改牵宜?/br>
    「是的，失憶了，至少忘記了他自己的過去，忘記了我是誰……而且現(xiàn)在羅

    的智商和七八歲的孩子差不多……」

    又是沉默，失憶、七八歲……是我，是我害了他……為了掩飾我雙眼的酸澀

    ，我掏出車鑰匙放在茶幾上：「Ｒ的車我開過來了。扔了兩年了都?！?/br>
    Ｖｖ搖了搖頭：「酒壺和吉他我留下，車就送給你吧，留個念想，

    畢竟你也曾經(jīng)是羅的女人。而且車現(xiàn)在他也不需要了。唉，車和吉他當(dāng)初是他比

    命還重要的東西?！?/br>
    「Ｖｖ，我對不起你，對不起Ｒ……」

    「呵呵，都過去了，還說那些做什幺？也不是你的錯。再說現(xiàn)在這樣不是也

    挺好的。至少，羅終于可以……出院到現(xiàn)在，其實(shí)是羅這些年來活得最輕松的一

    年了?！?/br>
    「我……我可不可以留下來照顧Ｒ？」我有些底氣不足試探性的問。

    「你？」Ｖｖ看著我。

    「嗯。我想照顧Ｒ。我愛……我也愛他……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

    能讓你一個人承擔(dān)，我有義務(wù)來照顧Ｒ……我不是想和你搶，我只是想補(bǔ)償

    ……」

    「不用呢，我可以照顧他。你也不用這幺自責(zé)，說過多少次了，這事不能怪

    你。而且你還有工作，還有你自己的家人和生活……羅他……可能一輩子都這樣

    了，你還年輕，漂亮，犯不上為他耽誤一輩子，不是嗎？愛，不應(yīng)該是歉意和補(bǔ)

    償?！?/br>
    「你不是也一樣？你比我年輕，比我漂亮，你有你自己的公司……我已經(jīng)辭

    職了，房子都賣了。我這次來就是為了能留下來照顧Ｒ的。我在ＢＪ找了一

    個月，好不容易才找到Ｒ。或許我現(xiàn)在照顧不了他，可是我愿意學(xué)，我至少

    可以幫幫你，我可以買菜做飯收拾房間，就當(dāng)我是個保姆也好，我起碼可以幫你

    分擔(dān)一點(diǎn)……你公司肯定還有很多事兒要做的，是吧？」

    「我的公司？早就賣掉了……羅，你醒啦？」Ｒ不知道什幺時候，已經(jīng)

    站在了臥室門口，光著上半身，穿著一條短褲，赤腳站著，呆呆的看著Ｖｖ

    和我。Ｖｖ走過去拉著他過來：「來看看是誰來看你了？」

    Ｒ機(jī)械的跟著她走過來，他的頭發(fā)修剪得很整齊，胡子也刮得很干凈，

    好像胖了點(diǎn)，想必是Ｖｖ照顧得很好。只是他的臉色白的不是很健康。

    我站起身來：「Ｒ……」

    Ｒ的臉上流漏出迷惑的神情：「你是……」

    「我是豆豆啊，Ｒ……」他果然不認(rèn)識我了。

    「豆豆？」Ｒ看著我的臉，似乎在努力的回憶。

    Ｖｖ朝我擺擺手，然后拉著Ｒ坐下，把吉他塞給他：「看看喜

    歡嗎？豆豆送給你的?！?/br>
    Ｒ接過來但是并沒有要彈的意思，只是看了一眼便隨手放在一旁，看著

    Ｖｖ說：「我乖乖吃藥，也乖乖睡覺了，是不是該給我酒喝了？」

    「嗯，羅今天很乖，應(yīng)該獎勵一大杯酒喝?！梗郑鲚p輕親了一下Ｒ

    的額頭。Ｒ像個孩子似的笑了。Ｖｖ走進(jìn)廚房，拿出一個杯子

    ，然后從冰箱里拿出一罐紅茶，打開倒進(jìn)杯子里，加了幾塊冰，遞給了Ｒ。

    杯中液體的顏色真的很像威士忌?！高觯c(diǎn)喝，知道嗎？一口喝光了可就沒有

    了?！?/br>
    Ｒ忙接過來，小口小口的喝著，好像在品嘗不可多得的美酒，臉上寫滿

    了滿足和享受，我的鼻子一酸，眼睛紅了。

    「羅，不認(rèn)識豆豆了？」Ｖｖ捋了捋Ｒ的頭發(fā)輕聲問。Ｒ

    兩手捧著杯子，愣愣的看著我，搖了搖頭。Ｖｖ朝我苦笑了一下，示意

    我別說話?！付苟归L得漂亮嗎？」

    「漂亮。」Ｒ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讓豆豆來陪你玩兒好不好？」

    「不要！她沒有你漂亮！」Ｒ猛地站起來?！肝揖鸵?！你不要我了？

    不要……」

    Ｖｖ忙按住他：「逗你呢，誰說我不要你了？乖，坐下吧。」

    「對不起，我用一下洗手間?！龟P(guān)上門，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那樣

    一個多才多藝而又有些憂郁的男人，一個安撫我的心，照顧我的人的男人，一個

    我深愛過的男人，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變得不認(rèn)識我，甚至不認(rèn)識自己了，撕

    心裂肺的愧疚感讓我?guī)缀踔舷?。不能刺激他，我擦了擦眼淚，走了出去。

    Ｒ似乎安靜了下來，坐在靠窗的搖椅上喝著他的「威士忌」。

    「本來我想把羅送出國，外邊環(huán)境好，醫(yī)療條件也好?？蓪＜艺f，一些過去

    的片段或許能讓Ｒ恢復(fù)記憶，所以我還陪他住在他自己的房子里，這里都是

    兩年前的樣子……」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勉強(qiáng)控制著不讓眼淚再流下來。Ｖｖ拍了拍我的肩膀

    ，朝Ｒ說道：「羅，要不要聽歌？」

    「好啊好啊，我要聽。我最喜歡聽你唱歌了?！?/br>
    Ｖｖ坐在鋼琴前，朝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多年沒彈過了，都

    荒廢了，最近才撿起來，彈得不好可別笑話我。」說完活動了一下手指，悅耳的

    琴聲想起來。彈得很好，至少在我這個外行聽起來，真的無可挑剔了。Ｖｖ

    的歌唱得也很好聽，聲音婉轉(zhuǎn)清麗。

    唱了幾首，有我聽過的，也有沒聽過的。這些個，都是Ｒ以前最喜歡的

    吧？唱完一曲Ｖｖ問：「羅，還記得嗎？這首是你上學(xué)那會兒最得意的

    作品……」

    Ｒ看了看Ｖｖ，茫然的搖了搖頭：「不好聽。換一個?！?/br>
    原來，這些歌都是Ｒ寫的……是啊，我對Ｒ根本不夠了解。比起

    Ｖｖ來，我一直在和Ｒ索取，從來都沒有給予過，而Ｖｖ，

    一個白富美，不在乎Ｒ的身世，不在乎Ｒ的病，默默的照顧了他這幺多

    年。直到現(xiàn)在我才明白，原來Ｖｖ為Ｒ付出了這幺多……

    一段前奏之后，Ｖｖ的歌聲又響了起來：

    「不管那過去，誰錯誰對，愛我的時候，她最美；

    你沒見過她在熟睡，你不會懂她的甜；

    你沒細(xì)看她細(xì)致的臉，你沒親過她的嘴；

    我想你不懂，你真的不懂，

    她那種可以高貴，也可以狂野的嫵媚；

    我想在這世間，只有我曾看見。

    ……」

    這首歌我聽過，那次Ｒ唱過，我知道，這是Ｒ寫的最后一首歌。只

    是同樣的歌Ｒ唱出來是滄桑，Ｖｖ唱出來的，都是纏綿的愛和依戀

    。Ｖｖ唱得很投入，閉上眼睛不看曲譜和歌詞，十指在跳動，嘴在唱，

    除了偶爾會對著Ｒ笑一下，全身心的投入。Ｒ看著窗外的臉轉(zhuǎn)了過來，

    看了看專注彈唱的Ｖｖ，又看了看我，然后盯著一旁的吉他，手顫抖了

    一下，三根手指不自覺的抽動輕輕敲擊手中的杯子，他的嘴唇有些發(fā)抖，好像要

    說些什幺。

    「Ｒ？怎幺了？Ｖｖ，Ｒ他好像有點(diǎn)不對……」我走過去

    蹲下身來看著Ｒ。

    Ｒ看著我，眉毛擰在一起，好像很痛苦。啪，他手中的杯子從手中跌落

    ，冰塊和紅茶撒了一地?！竸e……別唱了……」

    「怎幺了，羅？」Ｖｖ也站起來，摸著Ｒ的頭。

    「別唱了……別唱了……」Ｒ兩手抱住頭，一遍一遍的重復(fù)著這三個字

    。

    「好，我不唱了。羅，放松，深呼吸，對……」Ｖｖ攙扶起Ｒ

    往沙發(fā)上走?？蓜傋吡藘刹剑揖捅е^蹲在了地上。

    「頭疼！頭好疼！」Ｒ的聲音都在顫抖?！竸e碰我！Ｌｖ

    ｌ?。摹　?！」他一把把Ｖｖ推倒

    在地，發(fā)瘋似的用頭撞墻。

    Ｖｖ爬起來，抱住了Ｒ把他按倒在地上：「羅，別撞了！還愣

    著干什幺？打２！」后一句是朝我喊的。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撥通了電話。Ｒ

    在掙扎，在狂叫。

    我哭著說完了地址，掛了電話。「他們說一會兒就到?！?/br>
    「書房寫字臺中間的抽屜里有鎮(zhèn)定劑，注射的，拿來?！梗郑鼍o緊

    抱著Ｒ的頭。

    「哦……好……」我沖進(jìn)書房，果然抽屜里有一根注射器。我抓起來撕開包

    裝：「要……要怎幺用？」

    「肌rou注射就好……」

    「我……我不會……」

    「給我！」Ｖｖ搶過注射器：「羅，別怕，打一針就好了。」

    「不要！別害我！」Ｒ狂叫著搶過注射器扔了出去摔在墻上，玻璃碎裂

    的聲音……

    Ｖｖ又抱住了Ｒ：「過來幫我一把，幫我按住他！」我如夢初

    醒，和Ｖｖ一起按住了Ｒ。Ｒ的力氣大得驚人，不停的試圖用

    頭去撞地板、沙發(fā)、Ｖｖ和一切能撞到的東西。

    二十分鐘？半小時？救護(hù)車遲遲不到。也不知到底過了多久，Ｒ終于漸

    漸的安靜了下來。他、Ｖｖ和我的身上都被汗水打濕了。驚嚇和脫力讓

    我?guī)缀跽静黄饋怼＃郑鲎诘厣暇o緊抱著Ｒ的頭一邊哭一邊小聲安

    慰Ｒ：「羅，不怕，好了，不怕，有我在呢?！?/br>
    「薇薇，我愛你?！挂魂嚧殖恋拇⒅螅倚÷曕洁炝艘痪?，聲音不

    大又顯得很疲憊，但是格外清晰。

    「什幺？」我和Ｖｖ都是一愣?！噶_，你剛才說什幺？」

    「你剛才第十六個小結(jié)有一個音彈錯了，高了半音，還有，鋼琴有兩個鍵的

    音有點(diǎn)不準(zhǔn)了……」Ｒ好像在自言自語。

    「羅，你剛才說什幺？你想起我是誰了？」Ｖｖ兩手捧著Ｒ的

    臉輕輕搖晃著。

    Ｒ看著Ｖｖ，捧起她的臉替她擦了擦眼淚：「薇薇，我愛你！

    」

    Ｖｖ一頭扎進(jìn)了Ｒ的懷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Ｒ抱著Ｖ

    ｖ：「薇薇，對不起，讓你受了這幺多的苦……呵呵，不過你騙了我這

    幺長時間，咱們算扯平了好幺？以后不許用加了冰的紅茶冒充威士忌糊弄我了。

    」

    Ｖｖ一邊哭一邊笑：「嗯，羅，我不糊弄你了，再不糊弄了……」

    「還有，別再給我吃那些藥了，會影響性欲……」雖然Ｒ只是在Ｖｖ

    耳邊低語，還是被我聽見了。

    「嗯，不吃了，咱們什幺藥都不吃了！」

    Ｒ轉(zhuǎn)向我，一個熟悉而久違了的微笑掛在他臉上：「豆豆，好久不見！」

    ＊＊＊＊＊＊＊＊＊＊＊＊＊＊＊＊＊＊＊＊＊＊＊＊＊＊＊＊＊＊＊＊＊＊＊

    又過了五年。

    「今天天氣很好，沒有霧霾，只是風(fēng)大了一些。ＢＪ這個季節(jié)難得有這幺好

    的空氣。Ｒ，你走了整整一年了。一個人在那邊還好嗎？有沒有酒喝？我給

    你帶了一瓶伏特加。還記得嗎？次認(rèn)識的時候就是我喝了你的伏特加……」

    我擰開酒瓶蓋，把酒灑在Ｒ的墓碑前。碑上他的照片還是那幺年輕，長長的

    頭發(fā)，眼睛稍稍往上看，好像是聽見了我的話，在看天上的云。

    「豆豆？」身后有人喊我的名字。

    「Ｖｖ，你也來了啊?！刮也亮艘幌履樕系臏I。Ｖｖ一襲

    白裙左手拿著一束花，右手牽著羅佳的小手朝我走來。

    「嗯，來了。」Ｖｖ張開雙臂和我擁抱了一下，然后拍了拍羅佳的

    小腦袋：「佳佳，還記得阿姨嗎？和阿姨問好?！?/br>
    「記得，你是豆豆阿姨！阿姨好！」佳佳的聲音還有些奶氣。小家伙長得越

    來越討人喜歡了，像他mama一樣白凈，那眉眼卻處處有著Ｒ的影子。

    「佳佳乖，一年不見小帥哥都長這幺高了啊。想阿姨了沒有？」我抱起佳佳

    親了一口。

    「想……」佳佳嘟著小嘴也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

    Ｖｖ把手里的花束放在墓碑前，蹲下身去用手輕輕撫摸著墓碑上Ｒ

    的照片說道：「羅，我和佳佳來看你了。過得還好嗎？在那邊有沒有人聽你

    唱歌？有沒有人陪你喝酒？我們現(xiàn)在不在ＢＪ了，不能經(jīng)常來看你了，有沒有想

    我們？我們過得挺好，不用為我們擔(dān)心。佳佳現(xiàn)在很聰明，也很乖，我已經(jīng)開始

    教他彈鋼琴了。他學(xué)得很快。等再長大一點(diǎn)了手指夠長了我還要教他學(xué)吉他。小

    東西現(xiàn)在越來越像你了，長得像，說話也像……」

    懷里的佳佳用小手擦了擦我的眼淚：「豆豆阿姨，你怎幺哭了？」

    我搖了搖頭：「阿姨沒哭啊?！?/br>
    「豆豆阿姨不乖，阿姨騙人，你哭了，我mama也哭了?！?/br>
    「佳佳，豆豆阿姨和mama都想你爸爸了。來，和你爸爸打個招呼?！?/br>
    「mama，為什幺爸爸的頭發(fā)那幺長？男人不都是短頭發(fā)嗎？」

    「呵呵，因?yàn)榘职窒矚g啊。不覺得爸爸的長頭發(fā)很帥？」

    「嗯，很帥。mama，我長大了也要留長頭發(fā)，像爸爸一樣帥……」

    Ｖｖ從包里掏出酒壺，擰開蓋子，喝了一小口，動作依舊優(yōu)雅。

    「要不要來一口？」

    我接過Ｖｖ遞過來的酒壺，這個酒壺我認(rèn)識，一面刻著Ｒ，一面刻

    著Ｖ，是他和她的名字。一個角被摔扁了，是屬于我的記憶。我也喝了一小口，

    單麥威士忌，熟悉的味道，Ｒ生前的最愛。我的眼淚再一次涌出來?！付际?/br>
    我不好，　是我害死了Ｒ。如果不是我，Ｒ就不會犯病，不會住院，說

    不定Ｒ他……」

    Ｖｖ拍了拍我的背，遞了一張紙巾給我：「別瞎說了，你啊，總是

    喜歡把責(zé)任往自己身上攬。和你有什幺關(guān)系？惡性顱內(nèi)腫瘤，誰都沒有辦法的事

    。而且是羅自己選擇的不手術(shù)，他那種人，你知道的，寧愿在痛苦中離開，也不

    想還像上次一樣忘記……」

    我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在國外還習(xí)慣嗎？不準(zhǔn)備回來了？」

    「還好吧，沒什幺習(xí)慣不習(xí)慣的，只要有兒子陪著我在哪兒都一樣。那邊空

    氣比這邊好一些，教育也好，對佳佳的成長更好一些吧。只是離Ｒ太遠(yuǎn)了些

    ……走吧，陪我一起回去看看。」Ｖｖ又喝了一口酒，把酒壺里剩下的

    琥珀色液體也都悉數(shù)倒在Ｒ的墓碑前，然后收起空酒壺一手牽著羅佳，一手

    挽起了我的胳膊。

    把家具上蒙著的布掀開，塵埃落定。Ｒ的房子里一切如故，鋼琴、吉他

    、墻上的照片……Ｖｖ牽著佳佳的小手給他講照片里的風(fēng)景和故事。小

    家伙饒有興致的看著，聽著。

    「這是爸爸和mama，mama好漂亮！這個是豆豆阿姨，我知道?。?！這

    雪山好大好高?。?039;ｓ?。蟆。妫?！mamamama，你也帶我去

    大雪山上玩兒好不好……」

    Ｖｖ微笑了一下，摸了摸佳佳的小腦袋，走到鋼琴前坐下，打開蓋

    子，活動了一下手指，彈了幾個和弦。

    「mama，這架琴有兩個鍵的音不準(zhǔn)了?！沽_佳依舊在看墻上的照片，小嘴里

    卻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Ｖｖ一愣，又朝佳佳笑了笑，十根手指再次在琴鍵上跳躍。佳佳轉(zhuǎn)

    過頭來跟著節(jié)拍點(diǎn)著小腦袋，用稚嫩的聲音很認(rèn)真的唱了起來：

    「不管那過去誰錯誰對，愛我的時候她最美，

    不管在未來她屬于誰，愛我的時候她最美；

    不管那過去讓人傷悲，愛我的時候她最美，

    不管在未來人會枯萎，愛我的時候她最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