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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是男人。幸若水微微有些驚訝。因為要仰著頭看人,她腦袋本來就沉,所以有些暈。她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之后,再睜眼。眼前的人,讓她驀地瞪大了眼睛。這是一張熟悉的面孔。雖然已經有一段時間不見了,但也不至于陌生,只是對方臉上的表qíng是她所陌生的。 梅彥婷?幸若水驚愕之余,腦子有些運轉不過來。她怎么也沒想到,梅彥婷竟然跟古天策牽扯上關系。 梅彥婷面對她,再也沒有了以往的熟捻,就好像她們是陌生人。不,也許說是敵人更合適。因為梅彥婷的眼神,是冷的,帶著仇恨。而仇恨,輕易的就能讓一個人面目全非。 你沒有想到吧?梅彥婷勾起嘴角,冷冷一笑。她早就想著有一天自己和幸若水角色換位,那該是多慡!如今,機會終于來了!看著她軟綿綿的在自己的面前,皮開ròu綻láng狽不堪,她心里有說不出的痛快! 幸若水愕然地看著她,好一會沒有反應過來。待想明白了,只覺得胸口疼得厲害。她的一番好意,終究是付諸東流,好心辦了壞事。你什么時候跟古天策勾搭上的? 你管得上嗎?梅彥婷冷笑。一直以來,幸若水在她面前都是高高在上的,總是提醒著她,她們之間有云泥之別。她幸若水是天上絢爛多姿的云彩,而她梅彥婷是yīn溝里的淤泥! 幸若水深深地吸一口氣。梅彥婷,古天策不是你能惹的人。跟他牽扯上關系,你總有一天會后悔莫及的!縱然已經對她絕望,也還是忍不住多說一句,只因為不想看到她毀滅自己。 梅彥婷在她的面前蹲下來,嘴角扯著難看的弧度,眼里的厭惡清清楚楚。幸若水,你知不知道我最討厭你這一點?永遠都表現(xiàn)得好像自己多么了不起,就好像是圣母一樣。你以為你那是在為我好嗎?你說這些做這些,不過是為了彰顯你的優(yōu)越感! 幸若水苦笑。我沒想到,你的思想居然扭曲成這樣了。如果我當初就看得透這一點,那么我絕對不會多看你一眼,那也會臟了我的眼睛! 她唯一慶幸的是陳善沒有被梅彥婷毀了,否則她恐怕一輩子內疚。 啪的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幸若水的臉上,柔嫩的肌膚馬上紅起來,然后開始腫。 梅彥婷看著她的臉迅速地紅起來,心里快意得厲害。她早就想這樣做了,她早就想這樣了!這種快意,讓她血液都翻騰起來,忍住想索要更多! 幸若水只在心里嘲笑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婆婆說得對,佩詩也說得對,有時候做惡人也許比做善人更好!至少要像爺爺說的那樣,做一個惡的善良人! 你以為你很了不起嗎?梅彥婷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2個八度,變得尖銳難聽。她的眼睛也瞪得老大,突出得厲害,像是要掉下來似的。從下往上看,早已是扭曲得不成樣子。 幸若水淡淡地看著她,心里告訴自己:沒必要為了這種láng心狗肺的東西而生氣,那不值得!可心口還是狠狠的疼了一下,然后迅速地擴大。 梅彥婷卻根本不想放過她,人生里經受過的所有不幸,都被她歸罪到了幸若水身上。所以她對幸若水,可謂是恨之入骨。她在跟古天策達成jiāo易之后,首先得到的,便是一場無qíng的輪番糟蹋。那些饑渴得綠了眼睛的男人,把她當jì女一樣的糟蹋,每一次都折騰得她死去活來!偏偏她越是求饒,那些混蛋就越是興奮,就越是折騰得更厲害!如果不是幸若水,她怎么會遭受這些? 當初在Y市,她也被那些放高利貸的王八蛋給糟蹋得死去活來。如果不是幸若水害死了許安,她怎么會遭受這些? 她和陳善明明可以幸福的,要不是幸若水在陳善面前煽風點火,他又怎么會不顧一切跟自己離婚?如果不是幸若水,她在公司怎么會處處受排擠,她又怎么會去酒吧被人qiángbào? 一切,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拜幸若水所賜!她恨,她怎么能不恨! 你真以為自己是圣母嗎?你有什么資格每次都裝出一副救世主的嘴臉?你不過是幸運一點,傍上一個有錢的老公而已!就連這個老公,你也是恬不知恥地從別人那里搶來的,你有什么資格炫耀?你又憑什么高興就施舍別人一點什么,不高興就漠不關心?做了婊子還要立牌坊,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幸若水,你真讓我惡心! 幸若水從來沒想過,在梅彥婷眼里心里,自己竟然是這樣一個討人厭的存在。她自認真心實意的關心,到了她那里竟然是為了彰顯優(yōu)越感的施舍。這天下間,竟然真的有這樣不知好歹的人!她的心,覺得好冷! 呵呵幸若水冷冷地笑。梅彥婷,天下間像你這樣得了便宜還賣乖到這個份上的,也算是極品了!你如果真的那么有骨氣,當初何必千里迢迢逃到Z市來投靠我,你怎么不gān脆在Y市有骨氣的撐下去,或者gān脆一把刀了解了你自己! 啪的,又一巴掌落在幸若水的臉上,熱辣疼痛。 幸若水卻覺得有些慡快,她覺得這些耳光是她多管閑事的代價!也是在驚醒她,以后再也不要做這樣的爛好人了,只會害了自己和身邊的人! 梅彥婷的臉已經幾近扭曲,一如她的心臟,早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你有什么資格說我?如果不是你害死了許安,我又怎么會流落到Y市?說到底,這都是你害的,是你害的!你看,你作惡太多老天也看不下去了,現(xiàn)在它要懲罰你了!它要懲罰你了,哈哈哈 幸若水還是笑,清清淡淡地笑。唯有這樣,才能掩蓋去那種徹骨的心痛。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的笑容!好像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你永遠都高高在上,面對什么都云淡風輕!梅彥婷大聲的叫著,像一個瘋子。 幸若水緩緩地轉過頭,不再看這張惡心的嘴臉。 梅彥婷卻不愿意放過她,或者說她不愿意放過自己,因為她的思想已經扭曲。她用語言刺激幸若水,沒有得到反應。她豁然站起來,沖了出去。過了一會,抓了一根荊棘回來,舉起來狠狠地打在幸若水的身上。心里有多恨,她就用了多少的力氣,把人往死里折騰。 幸若水無力躲避,只能護住自己的頭部,任那荊棘落在自己本就傷痕累累的身體上。才止血不久的傷口,又開始鮮血直流,傷口淋漓。 就在幸若水以為自己要被梅彥婷這樣打死的時候,那個人又一次從天而降,他一腳將梅彥婷踹翻在地上,還補了一腳??戳诵胰羲谎?,彎腰揪住梅彥婷的頭發(fā),像是拖一條狗似的把她拖走了。 梅彥婷大聲地哭喊,叫聲嚇人。聲音不復剛才的囂張,而是恐懼地求饒。 這一回,幸若水沒有因為她的遭遇而有任何的波瀾。她只是緩緩地抬起頭來,淡淡地看著門口,聽著梅彥婷的哭喊漸漸遠去,伴隨著東西被丟在地上拖拽的沙沙聲。 等安靜下來,幸若水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覺得身上僅有的一點力氣都被抽gān了似的。最近一次又一次的打擊都落在她心臟最脆弱的地方,幾乎要擊潰她心底的信仰。如果不是有鷹長空的愛,她或許真的要懷疑,這個世界早已經不需要善良,也沒有善良了。 往事一幕幕,如同放電影一般。歡樂最多,卻也有那么一些片段在此刻化成了刀劍鋒利的刃,狠狠地刺在柔軟的心尖上,鮮血淋漓,蝕骨疼痛。 門再次推開,陷入自己的世界里的幸若水再次被嚇的渾身一顫。驀然抬頭,發(fā)現(xiàn)來人不是古天策。是昨天給他送食物的人! 這一次,他還是端著一碗飯菜,放在她的面前。吃吧,不會毒死你的。聲音冷冷的,沒有溫度,卻不會像古天策那樣讓人懼怕。 這一次,幸若水沒有懷疑飯菜里有毒。她的直覺不會錯的,這個人不會傷害她。果然,那人又隨手扔下一個小瓶子。她知道,里面是藥。她沒忍住,小聲地問了一句:為什么? 好一會,那人也沒有吭聲。只是瞇著眼睛看她,她卻看不清他眼內的東西。 幸若水以為他肯定不會回答的,但最終還是聽到了壓低的聲音說道:我也有女人,她叫暖暖。 暖暖?幸若水馬上就想到了豐暖。那次出事之后,豐暖就成了培鷹的長期員工。她一直相信豐暖會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她居然嫁給了一個雇傭兵?她的心qíng有些復雜,不知道是該高興豐暖找到了愛她的男人,還是該替她難過她的男人是個雇傭兵。 不過,當初的一抹善念換來他今日的這點幫助,也算是好心好報吧。 那男人不再停留,轉身出去了。 幸若水確實餓得身體發(fā)軟,qiáng忍著身上的疼痛,端起飯吃了起來。端著飯碗抓著筷子的手,都在顫抖著。飯菜并不好吃,但是她餓得厲害,所以還是吃完了。 吃完了,又從身后摸出那瓶藥。她大概看了一下,有一種是消炎藥,一種是止痛藥。也來不及多想,按著記憶中的數(shù)量就這么仰頭吞了下去,被噎住了,猛烈地咳嗽起來。 吃了藥,幸若水就靠回墻上,讓自己休息一會。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藥效發(fā)揮了,過了一會她竟然真的覺得身上的傷沒那么疼了。身子疲乏而疼痛,她閉上眼睛,慢慢地,神思有些飄遠了。 迷迷糊糊的,似乎聽到有人在吵架,是兩個男人。她想要睜開眼睛,可是眼皮沉得厲害,耳朵能聽到聲音,可怎么也醒不過來。待她終于掙扎著醒來,眼前又出現(xiàn)了古天策那張可惡的臉。 幸若水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身體,但這一次,他沒有再想染指于她。只是冷冷地看著她,冷笑著道:鷹長空果然有點能耐,居然這么會就找來了。不過來了也好,我等他很久了。今天,他來了,就別想回去! 他抬手,捏住幸若水的下顎,bī著她看自己的眼睛。 幸若水緊緊地抿著雙唇,看著他惡心的嘴臉,沒有說話。 古天策松開她,站起來,吩咐道:綁上! 然后,幸若水就被人扯著站起來,一個人定住她的身體讓她保持站著的姿勢,另外兩個人在她身上不知道裝什么東西。過了一會她才明白,那是炸彈! 幸若水心一沉,下意識的想要掙扎,可惜壓根動不了分毫。想到剛才古天策的話,她的心慌得厲害。古天策謀劃已久,他肯定不會這么容易就讓長空把她救走的!古天策那么毒辣,也不知道會想出什么法子來對付長空 想到這個,幸若水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離開家前一天晚上,她曾經跟他說過,如果沒有十成的把握既能救她又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一定要耐心等待時機??墒撬私庾约旱恼煞蛄耍绻且话愕娜蝿眨墙^對的夠冷靜夠耐心的。但現(xiàn)在被劫持的人是她,他還能夠保持冷靜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