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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玉有點詫異的扭頭看她,本想三言兩語帶過去,卻發(fā)現(xiàn)宋清漪的目光很誠摯、很難過,她是真心實意因為他受傷而擔心的。 薛景玉不知怎么,到口的敷衍沒能說出口,“早不疼了,這有什么難過的?!?/br> 他為了緩和氣氛,笑著調(diào)侃,“怎么,宋大小姐還沒見過做錯事就挨打的人啊,這可不好玩。” 宋清漪嘀嘀咕咕,“要是你在我家就好了?!?/br> 要是薛景玉被放到自己家偷偷養(yǎng)著,那肯定不會挨打,她母親人很好的,而自己屆時也會每天都喊薛景玉哥哥,至少讓薛景玉小時候能夠快樂一些。 薛景玉不知道她自言自語什么,從抽屜里掏出一些自己胡亂刻的小玩意,一股腦全塞到她手里,“行了,別想東想西了,你就安心玩自己的就好?!?/br> 言罷,自己又拿起方才那卷書,心里卻怎么安靜不下來,腦海中一直回蕩著宋清漪那句疼不疼。 說來可笑,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人這么問他,連自己父親看到他受傷也只是皺眉問一句“怎么回事”,而他其實也明白,一個庶子本來就不能真想著人人都在意自己,薛景玉這么多年也早就習慣了。 宋清漪手里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她有點好奇,不知道薛景玉怎么那么喜歡書,說幾句就要去看書,簡直比她看見玩的東西還認真。 她偷偷看了書名,是關于地方賦稅之類的,這對于宋清漪來說還有點高深,連提問題都不知道怎么提,只好趴在桌子上自己玩自己的。 這么安靜的氛圍,就實在很想讓人閉上眼睛睡覺,薛景玉偶然抬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宋清漪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他猶豫了一下,知道宋清漪估計是太無聊了,她跑過來找自己玩,自己卻連說話都不怎么說,好像是有點過分。 隱約意識到不妥的薛景玉只好放下書冊,推了推宋清漪,說是要帶她去府里的花圃里看看。 宋清漪其實不想動,只想趴在桌子上胡思亂想虛度時光,方才她閉著眼睛時,忽然覺得最近她有好多的煩心事。最令她困擾的就是自己要去上學堂,屆時肯定不能有一大把時間來玩,還要每天都完成夫子布置的練習,她這幾日彈琴手都要痛死了…… 這么一想簡直覺得自己的生活充滿乏味,薛景玉在前面帶路,宋清漪懨懨地耷拉著頭跟著往前挪,二人一時有些沉默。薛景玉帶著她走了一會,發(fā)現(xiàn)這小姑娘還是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便就近找了亭子坐著,幾個婢女守在亭子外面。 這個亭子周圍是各種時令花草,滿目絢爛,一片生機勃勃,薛景玉特意吩咐婢女去廚房里拿點甜點來。 他看著趴在桌子上的宋清漪,不明所以,“你又怎么了,這么不開心?” 宋清漪手指一下一下戳著石桌,“你說,我去找我娘說我想和你們一起去學堂學習,我娘會不會同意?” 薛景玉沒想到她還想著這件事,有些詫異,“你想和我們一起去學堂?” 宋清漪卻覺得這個主意有點希望,便直起身子,滿是期待的反問道:“我不可以去嗎?” 薛景玉沉吟片刻,搖頭道:“難說,你娘不是特意給你請了私塾先生嗎?怎么會讓你出來跟大家一起……何況你娘讓你學的估計也和我們不一樣,所以她才特意去尋夫子單獨教你,你出來那她先前的功夫不白費了。” 宋清漪想想好像是很有道理,整個人就失落了起來,沒骨頭一樣又趴到桌子上,悶悶不樂的。 亭子里安靜了一會,甜點遲遲沒有送過來,宋清漪也一直不說話,薛景玉看不得她這副沒精打采的模樣,隨手抽出一枝花瓶里的一朵花扔給她,正好砸在她頭上,“這有什么不開心的?” 宋清漪看了一眼,把它放在了桌子上,手指揉捏著花瓣玩,沒有說話。 薛景玉一時也不知道怎么沒說了,這小姑娘情緒一陣一陣的,著實難搞,還是等吃的上來再說吧,有吃的她總就要好起來了吧。 等婢女終于端著托盤送來糕點時,薛景玉難得松了口氣,沒想到一扭頭,發(fā)現(xiàn)宋清漪不知不覺把手里那段花揪禿了,花瓣也被捏碎了,此刻還無知無覺的在那看著慘遭□□的花瓣發(fā)呆。 薛景玉有些被氣笑了,“給你的花你就這么對它?” 宋清漪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手里,迷茫又驚訝的“啊”了一聲,才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 薛景玉嚇唬她,“看來以后不能給你送花了?!?/br> 宋清漪還沒怎么搞清狀態(tài),聞言有些急了,本能的解釋道:“不要,我不是故意的。” 她說著看到四周都是鮮花,便忽然站起身,趴在欄桿上,努力伸著胳膊去夠亭子外開的正好的紅色月季,薛景玉還沒說話,就見她干脆利落的給拽了下來。 宋清漪拿著花眼巴巴的遞給薛景玉,“我還給你一枝花好不好?” 薛景玉接過花,沒說這個,反問道:“你怎么了,有這么不開心嗎?” 宋清漪下意識搖頭,否認道:“沒有呀?!?/br> 薛景玉嗤笑,指著亭子外面的花,“那你就沒發(fā)現(xiàn)你摘得是我母親精心養(yǎng)護的月季?” 宋清漪后知后覺,看了一眼四周環(huán)境,才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院子。 這下她整個人終于在狀態(tài)了,呆滯的看著自己拽掉的那支無辜的月季,又回頭看向薛景玉手里開的正好的花,半天蹦出兩個字,“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