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旸皺眉：“你什么意思？”

    唐規(guī)怔怔望著他，良久才道：“褚旸，我不了解你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樣子?！?/br>
    “但我從小從小的教育也都是遵紀(jì)守法、與人為善?！?/br>
    “雖然因為家庭背景以及自己性格的問題，我一直沒什么朋友，但這并不影響我要待人寬和，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以為你雖然脾氣不好，性格傲嬌，可本心并不壞，至少對我一直很好，我也試圖把你當(dāng)成朋友相處。”

    “可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就像王爺爺說的，煉化過的小鬼，殺戮是刻在骨子里的東西，不可能輕易抹去，我沒有經(jīng)歷過你的經(jīng)歷，也不想指責(zé)評判你的做法是對是錯?！?/br>
    “但我無法接受一個一言不合就要人性命的朋友。”

    “如果對方是無惡不作的厲鬼，你隨意虐殺，我無話可說，小賓好歹與我們相處了幾日，它有沒有惡意，你應(yīng)該清楚，僅僅因為我冤枉你一句話，就要它飛灰湮滅，這么做不對?！?/br>
    “……我甚至懷疑等哪天你心情不好，會不會把我也撕碎了?！?/br>
    褚旸抿緊了唇，盯著他看了許久，最后一句話沒說，直接消失。

    唐規(guī)望著木牌獨自呆了一會兒，也回了自己房間，談話就這么不歡而散的結(jié)束了。

    西配殿里。

    老鬼四人坐在麻將桌上，雙手托腮，一臉愁容。

    小賓也盤著小短腿坐在供桌上，長吁短嘆，終于二秤忍不住道：“你唉聲嘆氣干什么？”

    小賓：“都怪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好奇心太重碰了那個小人偶，唐大師也不會冤枉祖師爺，事情也不會到這個地步?！?/br>
    中年女鬼：“唉，唐大師這人看著冷淡，其實挺重感情的，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留下我們四個了?！?/br>
    老鬼:“是呀，我們天天在這兒搓。麻將，幾次吵到祖師爺，都是唐大師幫我們說情，就連他自己都要跑出院子外看書，其實他完全可以不準(zhǔn)我們搓麻將的?！?/br>
    老熊：“聽你們說的我都不想走了?！?/br>
    “我不想走。”小賓吸吸鼻子：“除了我mama之外，唐大師是對我最好的人了?！?/br>
    老鬼提議道：“要不我們還是留下吧，雖然在祖師爺面前受點氣，但有唐大師罩著，祖師爺不至于真讓我們灰飛魄散。”

    “你看今天祖師爺都?xì)獬墒裁礃觾毫?，他也沒動唐大師一下，可見唐大師對他來說是很特殊的人。”

    “再說每天有吃有喝還能搓麻將、嘮嗑的地方真心不好找。”

    二秤呸他一聲：“我看你這老鬼就是鉆麻將眼里，連小命都不想要了，祖師爺揍小賓的時候你又不是沒看到，要是唐大師晚來一步，它這條小命都沒了！”

    “萬一哪天唐大師不在，我們?nèi)桥俗鎺煚敗?/br>
    后面的話，他沒有再明說。

    老鬼聽著低頭不語。

    房間里一時間陷入寂靜。

    翌日，中元節(jié)。

    天空陰沉，氣溫沉悶，宛如一人幾鬼的心情。

    道觀外也難得清凈無人。

    唐規(guī)像往常一樣起床、洗漱，吃早餐，然后乘坐地鐵去旺盛街買了不少香燭紙錢以及金箔紙。

    中午他就坐在房間里折元寶，這一次比上次更多，裝了滿滿六麻袋。

    下午，他繼續(xù)看書，累了就去道觀外走走。

    西郊雖然偏僻，但不得不說這里的環(huán)境很好，道路寬平，樹木繁茂，四周安靜，除了買東西、交通不方便，其他都很舒適。

    溜達完了，他又坐回書桌前繼續(xù)看書、畫符。

    爺爺說過，捉鬼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會喪命。

    前幾次因為褚旸在場，他倒沒覺著太驚險。

    但現(xiàn)在兩人的關(guān)系這么僵，以后褚旸應(yīng)該不會再幫他了，他還要自己多學(xué)習(xí)進步，免得像那次學(xué)校遇到女鬼一樣，連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小命都保不住。

    下午，唐規(guī)帶著香燭紙錢去了墓地。

    今天過來祭祀的人很多，不少人都坐在墓碑邊，與墓碑下的“人”聊起了閑天，跟親人匯報著他們一年的生活進展。

    而唐規(guī)全程只說八個字。

    “我來了?！?/br>
    “我很好。”

    “走了。”

    說完，就真的留下一堆燃盡的香燭紙灰，起身離開了。

    可能是唐規(guī)知道了爸媽、奶奶他們現(xiàn)在各自都有了歸宿，面對墓碑，情緒沒有想象中的低沉。

    從墓地出來，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唐規(guī)騎著小破電動車慢悠悠的在雨中行走，一路過來，遇到了不少飄飄蕩蕩的孤魂野鬼，一個個瘦骨如柴，死氣沉沉。

    傍晚，唐規(guī)吃過晚飯，再次拿了一捆線香插入路邊的洗臉盆中，給過路的小鬼食用。

    之后，他提著下午一袋下午折好的金元寶進了東配殿。

    平日里，東配殿的門很少打開，里面是爺爺給爸媽、奶奶設(shè)立的牌位，爺爺去世后，唐規(guī)將他的牌位也擺了上去。

    唐規(guī)將金元寶連帶著寫了爺爺名字的銘牌一起燒了。

    可能是爺爺生前太窮，唐規(guī)總擔(dān)心他做了陰差后，會再為錢發(fā)愁。

    不光爺爺，還有老鬼他們五個，也是一人一麻袋的金元寶，希望過幾天離開后，可以讓他們在地下四處打點，爭取各自投個好人家。

    晚上，唐規(guī)正蹲在院子里給老鬼五個燒元寶，道觀外面?zhèn)鱽韱鑶柩恃实牡推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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