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喝醉了，神志不清，腦袋昏沉靠在謝昆的肩膀上笑。

    “別笑了?！敝x昆說。

    葉北成這時拉著陳繼風(fēng)走上前：“學(xué)長，先把人帶走吧?！?/br>
    “好?！敝x昆摟著季春，強(qiáng)制性地把人拽走。

    人總算找到了，葉北成先送了季春回家，謝昆摟著他推門下車。喝醉了人身體發(fā)沉，即使謝昆這樣的高個子攔著他還是很吃力。

    葉北成見他承受不來，趕忙推車接過了季春另一半要倒下的身子。

    “小心點(diǎn)。”葉北成說。

    季春瞇著眼，嘴里哼哼唧唧的：“我們再來……再來一杯?！?/br>
    謝昆快瘋了：“來個屁?！?/br>
    兩人一人一半拖著醉鬼，好不容易拖到了房間里。陳繼風(fēng)跟在后面默不作聲，他還在恍惚，還未從那群魔亂舞的環(huán)境中脫身出來。

    理智的神經(jīng)被拽著，生怕不小心會斷了。

    安置好季春，葉北成和謝昆才從房間里出來。

    “我留下吧，”謝昆說，“他這個樣子總要有人看著。”

    葉北成點(diǎn)頭：“嗯，那就辛苦學(xué)長了?！彼ゎ^看了一眼陳繼風(fēng)，“我一會還有點(diǎn)事，等我回來再聯(lián)系你們?！?/br>
    謝昆送葉北成離開。

    車?yán)锇察o的有些讓人心慌。

    陳繼風(fēng)坐在副駕駛，緩緩地喘著氣，葉北成心中有些郁悶，對于季春今晚發(fā)生的事情他充滿著疑惑。

    季春為什么會跑到那種地方買醉？他難道喜歡男人嗎？

    葉北成沉沉地吐了口氣。

    陳繼風(fēng)敏感脆弱的神經(jīng)繃得很緊，旁邊人一舉一動都讓他覺得慌張。

    “北成哥？”陳繼風(fēng)問，“你沒事吧？”

    葉北成恍惚了一下：“啊，我沒事，對不起，我現(xiàn)在送你回去?！?/br>
    陳繼風(fēng)看著他：“你臉色不太好。”

    葉北成看了一眼后視鏡里的自己：“可能是有點(diǎn)累，回家睡一覺就好了。”

    陳繼風(fēng)不再問了。

    葉北成走高速，開的很快，平常三個小時的車程，兩個小時就到了。

    行駛進(jìn)四八胡同的主街，陳繼風(fēng)在街邊下了車。

    葉北成探出頭：“回家好好休息。”

    陳繼風(fēng)說：“你也是?！?/br>
    葉北成心里裝著季春的事，和陳繼風(fēng)簡單告別后一腳油門就離開了。

    車子揚(yáng)塵在冬日蕭瑟的街道。

    陳繼風(fēng)站在原地久久的沒有動，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和葉北成的每一次告別都是在這，從晚霞滿天的暮合到薄霧彌漫的冬日。

    人依舊，景依然，可心情卻發(fā)生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陳繼風(fēng)松開久久攥成拳頭的手，手心早已積滿了汗。

    葉北成第二天給謝昆打了一個電話。

    沒人接。

    他想可能是照顧在照顧季春，所以沒太在意。

    三天后，葉北成接到了季春的電話，約他出來吃飯，葉北成放假在家里也閑的無聊，于是便答應(yīng)了。

    有些疑問，身為朋友，他需要當(dāng)面了解一下。

    那天只有季春，謝昆沒來。

    起初葉北成還好奇問什么沒有叫謝昆，季春神態(tài)詭異地岔開了話題說謝昆忙公司的事，沒時間。

    茶水先上，然后點(diǎn)單。

    季春在葉北成的視線下如坐針氈，神色恍惚得如同凌波微步。

    “你有什么要和我解釋的嗎？”葉北成喝口茶，神色未變。

    季春笑了笑：“那天，我有點(diǎn)犯神經(jīng)?！?/br>
    葉北成還是沒忍住：“你怎么會去那里？”

    季春笑僵在嘴角。

    他捏起茶杯猛灌了一口熱茶壯膽。

    遲疑了一下說：“北成，你別驚訝?！?/br>
    葉北成看他，其實心里有了心理準(zhǔn)備。

    “我其實……喜歡男人?！奔敬阂е澜淮?，“其實是我自己去的，我偶爾就會去一次，這件事也不太好看，所以才一直瞞著你，對不起啊?！?/br>
    葉北成淡淡地看著他說：“你是覺得我會排斥你，還是覺得因為這件事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

    季春垂著眼角：“都有吧，我知道你肯定不在乎，但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害你也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非議，瞞著你左右不過是好意，沒想故意欺騙你。”

    葉北成說：“你也太不信任我了?！?/br>
    氣氛陷入沉寂。

    季春也不好再開口為自己辯駁什么，隱瞞本身不是過錯，可他的隱瞞會讓葉北成否認(rèn)他在自己心中的看法。

    相處了幾年的兄弟，竟然連性取向問題都是隔著年月，差著隔閡，的確令人不爽。

    “什么時候的事？”葉北成突然問道。

    季春目光落在紅棕色的茶杯邊緣，很沉地嘆了口氣：“挺久了?！彼曇舫脸?，“具體追溯，應(yīng)該是我爸被人控告□□罪入獄的那天吧?！?/br>
    葉北成腦袋“砰”的一下炸掉了。

    “什么？”葉北成驚道。

    季春陷進(jìn)回憶里：“我爸是個老師?！?/br>
    葉北成瞳孔地震，突然聯(lián)想到季春當(dāng)初不贊同他做老師，非要拉著他創(chuàng)業(yè)時候的事，后來他想陳繼風(fēng)解決家里的麻煩事，季春又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他做老師不要那么負(fù)責(zé)。

    原來，都有緣由。

    季春：“他是被人控告□□女學(xué)生?！?/br>
    葉北成嘴唇發(fā)干，艱難地動了動：“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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