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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熾燈的映襯下,陳繼風的臉簡直慘不忍睹。 “沒有?!标惱^風淡淡地說,“報了也沒用,葉老師你沒聽過一句話嗎?” 葉北成好奇,停下手里的動作看他:“什么話?” 距離太近,彼此的呼吸都探得清。 陳繼風背著氤氳的氣氛平復了頹敗的心情,偶然間心頭掠過一點歡喜,他翹著嘴角說:“清官難斷家務(wù)事?!?/br> 葉北成也笑了,無奈地搖了搖頭。 藥擦好了,葉北成收拾藥箱,提醒他把水喝了。 陳繼風乖乖地喝了口水。 葉北成似是又想到什么,停下動作說:“如果下次你爸還這樣,就算不報警,記得打電話給我。” 陳繼風心中一動:“嗯,我記得你的電話?!?/br> 葉北成又問:“對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電話的?” 陳繼風咽了口水:“你第一節(jié)課的時候,不是在黑板上寫了電話號碼嘛,我看了一眼就背下來了?!?/br> “這么厲害?!比~北成問。 陳繼風突然有點害羞:“和我的就差一個數(shù),所以特別好記。” 葉北成著實驚訝了一下,沒想到還有這么巧的事情。 上完了藥,葉北成從柜子里拿了一個新的枕頭,他買東西向來喜歡準備雙人的習慣,當時去買家具用品的時候,特地買了一對枕頭,可是因為自己獨住,用不上兩個,于是另一個就成為了替換備用。 枕頭有兩個,但是被子卻沒有。 正值九月底,夜晚涼,此時還沒有供暖,睡沙發(fā)還不蓋被子,必然會著涼,思來想去,只能暫時讓陳繼風和自己擠一擠了。 “陳繼風”葉北成站在臥室里喊,“你進來?!?/br> 陳繼風應(yīng)了一聲,站在臥室門口。 “需要幫忙嗎?”他問。 “不用?!比~北成轉(zhuǎn)頭問,“你喜歡睡左邊還是右邊?” 陳繼風懵了:“什么?” 葉北成說:“我問你是喜歡誰左邊還是右邊。” 陳繼風緊張地吸了口氣,推脫地左顧而言他:“不用那么麻煩,我睡外面的沙發(fā)就行?!?/br> “家里沒有多余的被子。”葉北成冷漠道。 陳繼風站在那左右為難,他只要想到要和葉北成睡在一張床上,他就心臟就快要爆炸了。 且先不說兩個人有著關(guān)系上的差距,他心里對葉北成總是有種微妙的感覺,他多看自己一眼,他的心情都會因此跳躍,如今還要睡在一起……陳繼風實在不敢想象,他會緊張死的吧。 葉北成看出他的猶豫,走過來拉他:“你別把我當成老師就好了,把我當成你哥,兄弟倆誰在一張床上,沒什么可奇怪的吧?” 陳繼風順著他的話說:“是沒什么奇怪的?” 嗯? 哥……哥嗎? 陳繼風抬頭看著他:“你剛說讓我把你當哥……哥嗎?” 葉北成倒是大方:“我這個年紀還是能和你稱兄道弟的吧,何況我這張臉還是很年輕的?!?/br> 聽見他打趣,陳繼風沒忍住舔著唇角笑了。 “適合。”他笑著應(yīng)和,“你超級年輕的,正好能當我哥?!?/br> 葉北成開玩笑說:“那行,叫一聲我聽聽?!?/br> 陳繼風嘴唇張張合合,一個音猶猶豫豫之后,總算叫出了口。 他叫:“北成哥?!?/br> 葉北成心滿意足地揉了揉他的頭:“行了,快去洗漱吧,時間很晚了?!?/br> 陳繼風默默應(yīng)著,去衛(wèi)生間洗漱。 牙刷,毛巾,葉北成早就為他準備好了。 陳繼風愣了好久的神,他看著洗漱臺行成雙成對的洗漱用具,雖然他那套是全新的,沒有任何的生活痕跡,但總是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徘徊至心口,他好像和葉北成一起生活很久了。 為何會有這種錯覺? 浴室外傳來葉北成的催促,陳繼風囫圇般地洗漱好,臉上的水珠未擦干,便走出去了。 葉北成忙著整理床鋪,聽見身后有腳步聲。 他未轉(zhuǎn)身,撣了撣被子直接說:“今晚你睡左邊吧,右邊有床燈,我起夜什么的會方便一點。” 陳繼風聽見他說,忍不住問道:“你睡眠不好?” 葉北成撣完被子,回身看他:“嗯,老毛病了,大學時候熬夜寫代碼寫多了,時間長了睡眠就不太好,偶爾會起夜。” 陳繼風有點擔心:“去醫(yī)院瞧過了嗎?” 葉北成說:“我媽是醫(yī)生,她說我這是精神壓力,只能慢慢調(diào)節(jié)?!?/br> “壓力?”陳繼風脫口問出。 葉北成笑笑揉揉他的頭:“小屁孩別問那么多,我先去洗漱,你先別著急睡,臉上的消炎藥被洗掉了,睡之前還是要再擦一遍?!?/br> 陳繼風點頭,沒有說話。 浴室傳來稀稀拉拉的水聲,陳繼風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有右邊的床頭柜,那果然有一瓶安眠藥,他用手晃了晃,欣慰地放下。 還好,量不大,剩很多。 他檢查了抽屜和垃圾桶,并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藥盒。 陳繼風坐在床邊,忍不住皺著眉思考,老師也要學習寫代碼嗎?他想不通。 很快,葉北成出來了,提著藥箱,先幫陳繼風上了藥。 這次又有些不太一樣了。 除了互相試探的呼吸外,葉北成身上帶著的水汽和淡淡的香味,像化成了一只具有形態(tài)撩尾的狐貍,輕輕掃著陳繼風蠢蠢欲動的心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