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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又有了外國人要買斗彩小碗,以及談宴西替周彌解圍這檔子事兒。 趙野領(lǐng)著人參觀一圈,把這一行人送走,回后面房間一看,談公子竟還沒走。 談宴西躺在他休息間的沙發(fā)上,剛醒,眉目間還有些倦色,說:“你這地方安靜,好睡覺。” 趙野樂了,“怪道還能有你談三公子瞧得上的地方?!?/br> 談宴西坐起身,向著外頭揚一揚下巴,“人走了?” “誰——哦,走了,剛走?!壁w野打量著談宴西,“你還有事?要有事,我把人給叫回來?!?/br> 安靜一霎。 談宴西抬眼看他,“你還在等什么?” 趙野愣了一下,一拍腦袋,“哦。我這就去,這就去……” 他出去支使一工作人員,隨口謅了個借口,把周彌給誑了回來。 折回休息間里匯報,談宴西“嗯”一聲,站起身,理一理衣服,起身到大廳里等著去了。 趙野沒那個膽子多摻合,站休息室門口看一眼,談宴西跟那翻譯小姑娘就站落地窗前,面對面低聲說著話。 隔得遠(yuǎn)聽不清,但料想也沒什么新鮮的。 ——談公子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從來沒什么新鮮的。 第4章 焰光 周彌當(dāng)天用嗓過度,晚上回去聲音就啞了。 隔天又發(fā)低燒,磕了退燒藥,昏昏沉沉地處理了一天的文書工作。他們部門加班氛圍濃厚,有事無事都要耗到晚上八點以后才走。 周彌被生病逼出了拒絕996的氣性,今兒六點一到就走了。地鐵里顛簸一小時,到家時只剩一副隨時散架的骨頭架子。 拿鑰匙開了門,有氣無力地說了聲“我回來了”,迎接她是六道齊刷刷的目光。 除了室友程一念,meimei宋滿,還有個人,是周彌的朋友顧斐斐。 小餐桌上,擺著幾袋子辣鹵,空氣里一股子辣香味,三人辣得直吸溜。 宋滿第一個摘了塑料指套,跑得比什么都快:“姐我錯了!是斐斐姐誘惑我的!” 周彌懶得搭理她,戲多的小屁孩兒,蹬了鞋子,換拖鞋往里走,對顧斐斐說:“你倒是一點不客氣?!?/br> 顧斐斐笑說:“機場打車去酒店路上,不正好經(jīng)過你這兒么,我就想順道過來瞧瞧,家里有人沒人。沒人就算了?!?/br> “微信上怎么不通知我一聲?!?/br> “給你驚喜呀?!?/br> “……” 程一念辣得鼻頭都是汗,啃掉了手里的最后一根鴨脖,摘了手套,倒杯水,回自己屋里去了。她是認(rèn)識顧斐斐的,也一起吃過飯,但沒周彌跟她那么熟。料想她們朋友見面有話要聊,自行回避了。 周彌先去衛(wèi)生間洗個手,折回來開了客廳通向小陽臺的門,散味兒。 顧斐斐問她:“你吃不吃?” “你聽我嗓子,能吃嗎?” 顧斐斐把袋子系起來,丟進(jìn)冰箱,拿上香煙和打火機,也往陽臺方向走去。 外頭沒風(fēng),空氣是冷的,陽臺看過去,只望見光禿禿的樹杈,遮住了對面水泥灰的舊樓房。三兩扇窗,幽幽幾盞家燈。 兩人倚著陽臺欄桿,顧斐斐把煙盒遞給周彌,“要么?” 周彌看了眼。 顧斐斐笑說:“這下倒沒想著你的嗓子了。”抖一下煙盒,冒出來一支。 周彌接過,拿她的打火機點燃了。 水果味的女士煙,純是抽著好玩兒。周彌抽煙是被顧斐斐帶的,但沒癮,一包煙擱家里,半年抽不完。 顧斐斐曾經(jīng)說她,潔身自律的一個完人,不迷戀任何人間的、人造的東西。 至于顧斐斐,煙、酒、咖啡、重金屬樂、男人、文身……凡藝術(shù)家喜歡東西,她都極度迷戀。 顧斐斐就是藝術(shù)家,一破落的油畫家。 ——也是周彌訛詐孟劭宗,說要給人當(dāng)裸-模的畫家原型。 不過她吹了牛,顧斐斐可不是什么畫作拍八位數(shù)的大畫家,她作品最高身價,兩千塊。 周彌跟顧斐斐是學(xué)法語的時候認(rèn)識的,讀書那會兒,周彌為了練口語,加了個同城的興趣小組,顧斐斐就是小組成員之一。 那時顧斐斐在準(zhǔn)備留學(xué)法國,后來法語練好了,offer也拿到了,卻跟家里鬧翻了,一分錢學(xué)費也沒拿到。 但最終顧斐斐還是如愿去了巴黎,至于她學(xué)費是怎么搞到的,周彌沒問過,但隱約能猜到。 周彌在巴黎交換的那一年,就是顧斐斐照顧她,從租房到衣食住行手把手教學(xué),一本行走的留學(xué)生攻略手冊。 這兩年顧斐斐一直天南地北地跑,沒個定數(shù)。有時候經(jīng)過北城,跟周彌見一面,又匆匆走了。 諸如今日的“驚喜”,周彌也是見怪不怪。 兩人隨口聊了聊近況,顧斐斐說:“過兩天,陪我去參加個聚會。” “你不帶個男伴,找我做什么?”周彌瞧她一眼。 顧斐斐笑得肩膀直顫:“就……我在飛機上,遇見一畫家。具體誰你不需要知道,反正,挺牛逼一人,也是我美院的學(xué)長。這聚會就是他邀請我去的。他這人才華我挺欣賞,就是私德有點……你懂的。我不想跟他有什么私交,就隨口謅了一句,說我有男朋友了。他說,有就有唄,多刺激……” 周彌笑了聲。 顧斐斐說:“我又只好改口說,我其實不喜歡男人。我有女朋友了。過兩天聚會他也去,我總得把這個謊說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