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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替身文里的白月光 第96節(jié)

    大楚各家各戶開始備年貨,豬rou,雞鴨魚,鞭炮煙花,還有糖塊瓜子花生,扯布扯棉花給孩子做新衣裳,拆洗棉被,都是活。

    不過,春節(jié)是大楚最重要的節(jié)日,忙一點也樂意。

    臘月二十五,山上的人都回家了。

    沒吃完的東西用吊車運(yùn)下來,做飯的幾個姑娘也是吊車?yán)聛淼?,她們坐吊車下來,有點慌,不過比自己爬下來省力多了。

    坐吊車還挺新奇,耶律加央清點了人數(shù),開工在明年正月十六,休二十天。

    在山上干活累,吃的也好,這群人沒怎么瘦,干活免不了磕磕碰碰,傷勢也都處理了,就等明年正月十六再過來。

    城墻修了四個月,總共修了十四萬多尺,耗費沙石數(shù)萬擔(dān),柴火不計其數(shù),這些日子,青稞,rou,菜,數(shù)不勝數(shù),才有這十四萬尺的城墻。

    往山頂看,城墻掩藏在樹蔭中,連著厚雪,看不真切,城墻上留了看守的人,耶律加央希望這個年太平一些,也希望城墻能瞞住大楚眾人。

    第八十四章 回烏邇的第二十五天阿姝……

    盛京城

    太陽高懸,卻沒什么溫度,只讓冷冬的天,亮一些。

    樹葉都掉光了,宮墻和琉璃瓦上有一層積雪,宮侍穿著冬裝,或是端著托盤,或是提著暖爐,如魚貫般,去了壽康宮和乾清宮。

    宮里,只有這兩座宮殿住著主子,其他宮殿只留了打掃的人,碩大的皇宮大半是空的,又不比春日花紅柳綠,一點熱鬧氣兒都沒有。

    還比不上鄉(xiāng)下農(nóng)家,親戚聚在一處,孩子滿地跑。

    壽康宮

    太后望著窗外,外頭的樹梢上立著兩只麻雀,嘰嘰喳喳的,有點鬧騰,可宮里就這么點鬧騰的景象了。

    昨日皇上過來,問要不要請戲班子,要是覺得無趣,可以邀各家夫人進(jìn)宮說話。

    太后推拒了,戲班子有啥看頭,她想要的,不能達(dá)成所愿,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年少入宮為妃,后來做了皇后,先帝子嗣緣薄,又是癡情之人,她生的兒子也是這樣。

    當(dāng)了太后,高枕無憂,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原定二十八那日皇上封筆,可容譽(yù)二十九那晚還在御書房。

    書案前跪著的是羽林軍首領(lǐng)羽三,是容譽(yù)手上最鋒利的刀。

    他剛從永州回來,到京之后直接進(jìn)宮面圣。

    他按照烏邇商隊的蹤跡向北尋,密林,戈壁,荒漠,在沙漠里遇見流沙,險些丟了命,九死一生。

    容譽(yù)低頭看地圖,邊關(guān)十三座城以內(nèi)全是大楚,城外的密林也算作大楚邊界。

    自古以來,烏邇都是荒漠以北的一片虛無之地,無人知道烏邇到底在哪兒,有多大。

    大楚人為數(shù)不多幾次去烏邇,也是烏邇?nèi)藥е?,穿林過山,經(jīng)過荒漠,跋涉數(shù)千里。

    只有烏邇?nèi)酥?,怎么避開流沙。

    容譽(yù)用朱筆在荒漠以北的長嶺山脈劃了一道,“務(wù)必探到長嶺山脈,朕阿姐出嫁時,是從長嶺山脈的山谷間過的,去長嶺山上探一探,找出一條路來。”

    至于流沙怎么過,有多危險,會死幾個人,容譽(yù)一概不管,他只要結(jié)果。

    羽三攥緊拳頭,“屬下定不辱命。”

    已是年關(guān),羽三歇了一晚,就帶著人飛奔離京,出城門的時候天下起了大雪,飛絮落在地上,沒一會兒就鋪了一地,連帶著未化的雪,把整個盛京都變成了白色。

    飛馳的馬化作一個黑點,數(shù)個黑點越變越小,最后消失不見。

    皇上手里的刀,供皇上使用,指哪打哪。

    商隊不來,對大楚也有好處,至少可以打探消息。

    臘月三十,盛京城一片喜氣大年三十,小孩子最高興,又長一歲,能拿壓歲錢,穿新衣裳,各家各戶也是喜氣洋洋,貼福字,掛春聯(lián),唯獨乾清宮內(nèi),一片冰冷。

    封了筆,容譽(yù)反倒不知道要做什么,身上的擔(dān)子卸下,沒覺得多輕快,他在綺蘭宮宮門前站了許久,最后還是沒有進(jìn)去。盛京的公主府已經(jīng)空了,算起來,容姝根本沒有住幾日。

    她匆匆回來,又匆匆離開。

    容譽(yù)想留,也留不住。

    阿姐不進(jìn)他的夢,再過些時日,他該忘了阿姐的樣子了。

    容譽(yù)心里絞痛,“張緒,接趙姑娘進(jìn)宮?!?/br>
    *

    過年,趙顏兮換了新衣裳,她瘦的有點脫相,眉間有一點郁色,眼睛里沒有神采,平陽侯夫人見了,心痛難忍。

    自己的女兒哪兒有不心疼的。

    她張了張嘴,想摸摸趙顏兮的臉,手在半空停了好久又縮了回去,“兮兒,皇上派人來接你進(jìn)宮……”

    趙顏兮道:“我這就去?!?/br>
    大年夜,傍晚入宮,趙顏兮看了眼母親,母親眼里有心疼,還有亮光,怕是還想做皇親國戚呢。

    容譽(yù)應(yīng)是想容姝了,可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容姝不像了。

    也不知道容譽(yù)見了她是什么表情。

    趙顏兮坐上了進(jìn)宮的馬車,皇宮是黑的,寥寥幾盞宮燈根本照不亮這里。

    張緒送她進(jìn)了乾清宮就退下了,他和太后娘娘希望的一樣,皇上繼位三年,也該為皇嗣考慮了,哪怕找的女子都像長公主也無妨。

    就是趙顏兮,原來有六分像長公主,如今只剩兩分了。

    容譽(yù)見了趙顏兮好半響沒說出話來,最后還是趙顏兮跪在地上,道:“民女祝皇上,福壽安康,祝大楚四海昌平。”

    容譽(yù):“誰許你把自己弄成這樣的。”

    趙顏兮道:“自然是民女自己,民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容譽(yù)想從趙顏兮臉上找容姝的影子,可是找不到了,張緒還能看出趙顏兮有兩分像容姝,可他怎么也看不出,趙顏兮還有哪里像他阿姐的。

    容譽(yù)手在發(fā)顫,他尋便腦子里的記憶,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找不到容姝的樣子了。

    就像夢里一樣,他記得金庭,記得玉階,記得所有人,唯獨記不得容姝。

    她那日穿的什么衣裳,戴的什么簪子,說的什么話……

    通通都不記得了。

    容譽(yù)恍若遭了雷劈,他定定看著趙顏兮,目光有些脆弱,又透著幾分不解,似乎是想不通,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乾清宮有些悶,容譽(yù)猛地站起來,他手按著座椅,沖出去,一路跑到了綺蘭宮外,伸手推開宮門,里面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不是記憶中的樣子。

    宮侍原本在偏殿里過年,大年三十,又沒活,綺蘭宮還沒主子,上午打掃完就休息了,幾個宮侍在偏殿里做了點年夜飯,圍在一塊吃,誰知道吃著吃著就聽見外面好大的動靜。

    出來一看才知道是皇上來了,一臉蒼白地沖進(jìn)去。

    容譽(yù)沖進(jìn)了綺蘭宮,書架,貴妃塌,小幾,妝臺……

    記憶里的人呢,去哪兒了。

    容譽(yù)出了一身冷汗,他不知道到底是因為思念太深,才把容姝的一切忘了,還是因為他做了什么錯事,老天才這么懲罰他,為什么。

    容譽(yù)胸口堵的厲害,一咳,一口鮮血灑在了桌邊的花鳥屏風(fēng)上,以前,容姝夸過這面屏風(fēng)好看,說這上面的鳥靈動,只可惜染了血,一切都?xì)Я恕?/br>
    他做的錯事太多,一樁樁一件件,曾經(jīng),容姝是真拿他當(dāng)親弟弟,親自教導(dǎo),做許多好吃的送過去,甚至于有了孩子,還說他是個好舅舅。

    可是容姝得到了什么,是一日復(fù)一日的夢魘,是烏邇十幾萬百姓國破家亡,在乎的人無一生還。

    盡管那些是往事,如今還未發(fā)生,但確確實實存在過。

    綺蘭宮的宮侍嚇得半死,請?zhí)t(yī)的請?zhí)t(yī),請?zhí)蟮恼執(zhí)?,趙顏兮自然回了平陽侯府,容譽(yù)大年初一還沒醒,儼然不是什么好兆頭。

    太醫(yī)還是那套老話,皇上心火難消,郁結(jié)于心,長此以往,必定有礙壽元。

    太后難道不知道有礙壽元,誰成日吐血還沒事一樣。

    她又勸不動,只能讓太醫(yī)開瀉火的藥。

    太醫(yī)下去熬藥,太后在床邊坐了一會兒,見容譽(yù)眉頭緊鎖,嘴唇毫無血色,嘴張張合合,湊近了聽,喊的還是容姝的名字。

    ……

    *

    容姝自那次起,就再也沒夢見過和以前有關(guān)的事,而且有了孩子,她也鮮少想那些事,《朱顏》這本書,只當(dāng)是為以后做打算,不過,也沒什么用了。

    長公主死在長公主府,趙顏兮入宮為后,這本書就大結(jié)局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朱顏》提前了兩三年。

    大年初一,烏邇喝奶茶,容姝想吃酸菜豬rou餡兒餃子。

    酸菜剁碎,拌上腌rou餡兒,倒上香油,調(diào)料只放鹽,再放點糖,和面揪劑子搟皮包餃子。

    餃子皮中間厚兩邊薄,包起來肚子圓滾滾的,一個個擺在竹簾上,跟大胖鵝一樣。

    桌上放著一瓶老陳醋,深褐色,遠(yuǎn)遠(yuǎn)就能聞見酸味。

    餃子里還包了銅錢,新的一年討個好彩頭,一竹簾餃子擺滿,就燒水下鍋了。

    滾水下餃子,容姝的餃子是酸菜rou餡兒,耶律加央吃的吃牛rou大蔥和羊rou大蔥。

    餃子的香味飄在帳篷里,白胖白胖的餃子隨著滾水不住地翻滾,變大,等到徹底浮上來,餃子肚漲漲的,就能吃了。

    容姝那盤是最先煮出來的,還冒著熱氣。

    容姝道:“快吃吧,趁熱,我剝兩瓣蒜,就著蒜也好吃。”

    蒜瓣拍碎,倒一碗底醋,幾滴香油,一點醬油,拌勻就是好吃的蘸料。

    耶律加央想把這個給容姝吃,她懷孕,愛吃酸的。

    容姝:“快吃吧,還差這兩個餃子呀,我還想吃幾個rou的呢?!?/br>
    容姝用筷子夾了一個餃子,在碗里滾了兩圈,等白凈的餃子皮沾上褐色的料汁,一口咬下去……

    容姝咬到了一枚銅幣。

    耶律加央笑的開心,“第一個餃子就吃到了錢,這個兆頭好。”

    銅錢拿出來,餃子還是極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