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君渣后和鬼王HE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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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湛抬手斷了他的話,眸色如夜幕般不見底,“終歸是我有愧于她,或許有可能……還多欠了一條命的債。” “???”時寸又幾分茫然。 “…只是可能罷了?!?/br> 謝湛低低自言自語了一句,時寸聽不太清,但見他臉色幾分不對,也沒敢繼續(xù)問下去。 他抬手將大紅被掖在程安纖長頸下,這才發(fā)現(xiàn)她瘦得嚇人,連頸邊鎖骨都清晰可見。 本想擦去她唇角那縷血,可謝湛手放到跟前,又停了下來。 自己沒有能做這件事的立場。 這有些像方才紅玉、梅香她們出去買糖葫蘆,可早在那日程安踏青回來,他讓人從天上居門口的小攤那里買了十來串作為賠禮凍在地窖里。 她拒絕他之前賠償?shù)囊鈭D,他便折不下面子派人告訴她。 程安眉心還緊緊鎖著,她拽著謝湛的袖口沒有任何松開的意思,軟軟和和囈語一句:“危險,別去……” 見狀,謝湛神情莫名緩和三分,沉默片刻后,他拍了拍程安發(fā)頂,聲音帶有一絲安慰的低沉:“莫怕,很快便不會冷了?!?/br> 他欲將她的手從袖口拉開,卻不料程安卻捏得更緊。 他輕笑了聲,斬落衣角,本就此離開。 可未走出三步,寂靜之后,謝湛又聽到她輕飄飄落下幾個字:“別死呀……修祈?!?/br> “……” 剎那,屋內(nèi)好像又冷了幾度。 第14章 多謝殿下 時寸乃神劍劍靈,同樣聽得一清二楚。 它瞥了眼謝湛黑得跟塊炭似的臉色,鈍重劍身閃閃爍爍,仿佛人類一般陷入沉思,最終決定當自己什么都沒聽到。 他對程安的情感相當微妙。 因為她是這么多年以來,頭一個能影響謝湛行為的人。 謝湛還在古神族時它便成了劍靈,以他多年對這位劍主的了解,這些日子他的行為舉止看起來平平無奇,卻近乎能用反常二字形容。 明明當時只差一擊便可置修祈于徹底死地,可謝湛卻突然決定回溯時間…… 下一瞬,它心中陡然一驚。 眼見謝湛抬起掌心,朝著榻上毫無防備的人伸去,它盡職盡責沉痛傳音勸阻道: “劍主,冷靜。被仇人綠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的!” “……” 謝湛忽然想下個封印直接讓時寸閉嘴。 “多事?!?/br> 其實謝湛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方才時寸確實提醒了他一句。 玄陰體乃世間至陰,凡火,對其作用近乎微乎其微。 謝湛涼涼瞧了一邊的古劍一眼,手上動作未做停緩,只是反手點上程安靈臺:“靈力給我,你自己掌握分寸?!?/br> 待時寸顫顫巍巍照做,他另一只手屈指在半空虛畫幾道,重劍灰色靈力在他掌心如聽話的絲線一般穿梭,織就幻化成一處巴掌大的陣法。 隨著陣法消隱于空中,屋內(nèi)溫度一剎便回暖數(shù)度。 ——純陽火云陣。 見到熟悉的陣法,時寸嗡鳴一聲,似有幾分懷念的意味。 天下誰人不知,神君謝湛純陽火云陣少可蔓延數(shù)萬里,昔日封神一戰(zhàn),曾召數(shù)千火龍一舉滌蕩天地所有魍魎,硬退眾惡鬼封于鬼界之中。 然而此時,這人見而懼之、畏之的火陣,不過只能用來替人取取暖。 見榻上之人皮膚表面溢散的寒氣漸漸褪去,謝湛攥緊成拳于兩側(cè)的手逐漸松緩,他側(cè)開眼,深沉眸子里方才的那些不可測的寒意漸漸散去。 能取暖,便不算全然無用。 . 程安這一夢昏昏沉沉,她睜開眼,屋內(nèi)點著燭火,紅玉在她身邊嚶嚶啜泣。 “大少奶奶……”紅玉見她蘇醒,登時眼淚汪 汪,“你發(fā)了熱怎么不同我說一聲……” ……發(fā)熱? 她有些詭異地瞧著紅玉。 莫不是她體溫低得過了頭才讓人覺得熱吧。 “可有嚇著你?”她忽然冒出這么一句話。 玄陰體變時她有些意識,知道自己吐了一大口血,還又碎了一個瓷瓶子。 思及此處,她視線順著燭光朝床邊看去,那副墨梅果然已經(jīng)撤走,而一邊的白瓷瓶子,也已經(jīng)換了一只新瓶。 “可不是?!奔t玉幾分嗔怪,“我們回來就見到大少奶奶睡在榻上,怎么叫也叫不醒,一摸體溫實在是燙……這才派人連忙請了郎中?!?/br> 不太對…… 程安心底皺了皺眉。 “這不是沒事了。”她明面上不顯分毫,只是搖搖頭,低聲勸慰幾句,“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紅玉話里還帶著哭腔,“大夫人也病了,若不是大公子第二日從營中回來,還不知道府里要亂成什么樣子?!?/br> …… 謝府子嗣稀薄,主事的只有謝大夫人一個。 從前程安不識字,更別論什么搭理府內(nèi)事務(wù),上一次,謝大夫人離世之后,也盡是謝湛一人收拾殘局,又派了幾位心腹來府中打點才說得過去。 她后來自己成了鬼將,在鬼界有了自己的封地庭院,也多多少少接觸這些東西。即便修祈有派侍從替她管理,可打理內(nèi)務(wù)還是花去她不少時間。 此事突然,想必謝湛就是再神通廣大,也會措手不及。 程安心底搖搖頭。 自己這一次確實有些莽撞,人修她還是第一次處理,沒料到竟會突然發(fā)生這般情況。 反思一陣后,程安突然發(fā)現(xiàn)紅玉話里的意思:“你是說,謝湛他現(xiàn)在在府里?” “……”紅玉神情莫名糾結(jié)幾分。 程安注視下,眼見紅玉伸出兩根指頭,默默指向房間的另一邊。 方才程安直呼姓名的對象此刻正合著眼眸,雙手環(huán)抱于胸,穩(wěn)穩(wěn)正坐在她對面的靠窗紅椅上。 這人模樣本就俊朗非凡,如今斂了往日的肅穆氣息照著月光,竟莫名有種霽月風清的君子模樣。 程安心底嘖了聲。 他要是真是什么正人君子,她便將自己的名號倒過來寫。 “大公子昨日便在這里坐著了?!奔t玉 見狀忙笑道。 “昨日便在了?”聞言,程安愈發(fā)詫異。 紅玉也不知拿了謝湛什么好處,竟開始替他說起了話,“可不是,回府時便一直在這了……” 她暗暗打量了謝湛一眼,聲音有些低:“大公子…我瞧著他也確實關(guān)心您,聽大夫人說過,他從小性子就淡。大少奶奶,您也不要總和他慪氣……” “我和他…慪氣?” ??? 這一瞬,程安覺得腦子嗡嗡作響,恨不得繼續(xù)躺著睡下。 不是,這才多久?之前紅玉還滿臉憤慨,說要告訴謝大夫人治謝湛的不是,怎么現(xiàn)在倒覺得是她在和謝湛慪氣了? 謝湛這是做了什么? 程安示意自己身體沒了別的問題,讓她先下去,自己光著腳踏下地面,迎著月光走到那邊。 說來還挺奇怪,她現(xiàn)在竟然一絲也不覺得冷,甚至感覺身體比從前輕了不少。 “……” 坐在謝湛對面的紅椅上,燭光昏暗,程安看不清謝湛的臉色。 她嘆了口氣,緩聲道:“娘還好嗎?” 謝湛緩緩睜開漆黑深邃的眸子:“很好,已經(jīng)睡下了?!?/br> 聽聞這個消息,她心底稍稍松了口氣。 還未開口,卻聽謝湛掃過一眼她踏在地板的赤腳,道:“初春寒風未消,你赤腳站在這里,是又想受涼?” 不知為何,他受涼兩個字似乎可以咬得稍稍重了些。 “……” 嗨,這不是當鬼當習慣了,就懶得穿鞋了。 雖是這么說,可依著凡人的規(guī)矩,她還是下身幾步坐回榻上,老老實實穿上鞋。 她輕咳一聲,隨即又道:“這病來得突然去得也挺快,明日府內(nèi)事務(wù)我會打理,你若著急,明日便可……” “打理?”謝湛抬眸瞧她,忽的笑了聲,話語淡淡,莫名透著一股懶散諷意,“你是說,就憑你?” “……” 程安覺得自己腦子又疼了起來,她扯扯唇角:“若只是一個謝府,自是不在話下。” “那便交給你?!睂⒋耸虑枚?,謝湛從紅椅上緩緩起身。 他離燭光近了幾分,火光印在他面容上,程安這才看清楚他的臉色,面容立體俊朗依舊,可看起來……是不是比起尋常,多了幾分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