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君渣后和鬼王HE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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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姥姥很早便做了寡婦,沒有孩子,只有十幾年前撿來的程安作伴,一把年紀還瓊樓居做廚娘,明明家徒四壁,卻總愿意過年過節(jié)時,替程安買上一只紅彤彤的糖葫蘆。 程安總是坐在她腿上,一邊吃一邊聽她講天上人間的各種怪異故事。 黃小仙病逝后,她們故居遭了一場大火,近乎沒有任何東西給程安留下懷念。 所以,謝湛那里,為什么會有黃姥姥的遺物? 奇怪歸奇怪,她抿了唇角,終于沒方才那般輕松,咬著牙道:“……在哪?” 謝湛不說謊。 她清楚這點,無論古神、神君還是凡人,謝湛這人仿佛有精神潔癖一般,盡管代價再大,答應(yīng)的事情,說出去的話,哪怕奔赴千里,孤身一人闖鬼窟深淵,也向來都是說一不二。 謝湛緩緩抬手,不知從何處取來一只黃玉發(fā)簪,順著程安烏發(fā),輕輕將發(fā)簪插.入其中。 黃玉溫潤,能襯女兒嬌羞,奈何程安如今沒一點兒女兒該有的樣 子。 該有就見鬼了。 她不做人已經(jīng)很多年了。 有東西就不能好好給嗎?你這是在做什么? 程安只覺得頭頂一重,當即便皺了眉,立刻順著謝湛的手將黃玉簪摘了下來。 “……” 她細細端詳起這簪子的模樣,簪頭是一只指蓋大小,雕刻還算一句精細的黃玉九葉蓮,下墜幾只葉子,只是其中一片殘缺到只剩下一半。 黃姥姥的事情離她實在太過久遠,不過記憶里,她為生計當過幾樣嫁妝,其中確實是有一件黃玉簪。 她從懷中取出絲絹拭凈玉簪,指腹摩挲簪玉溫潤質(zhì)地,心境橫生幾分復雜。 明明在她的視角,已經(jīng)過了幾百年,可如今再見故人遺物,她還是會感到心中隱隱的傷懷。 ——挺好。 說明她現(xiàn)在還是個人。 “程安……謝過?!背贪参磳l(fā)簪戴上,只是好生收起,盡管心中隱約有所不甘,可只能朝他拱手道:“今日之恩,來日再報?!?/br> 黃姥姥的東西,恐怕只有這一件。 若是她日后想去尋黃小仙魂魄,此物便至關(guān)重要。 ——這事上,她不得不承謝湛一個人情。 程安陰惻惻地想。 那就等日后她成作鬼仙,和仙界互掐時,留點情面不打臉好了。 謝湛目睹嫌棄一般將頭發(fā)發(fā)簪摘下,甚至還用絲絹擦拭的整個過程,漆黑眸底毫無波瀾,面色寡淡平靜,神情仿佛從天際輕飄飄吹過,不可捉摸的清風。 “不必?!鼻屣L停頓一瞬,他聲音有些遠:“順手的小事罷了,你不欠我?!?/br> “話不是這么說的,黃姥姥遺物于您是小事,于我可是頂了天的大事,我說要報,那日后定然是會想辦法還了的?!?/br> 因怨成厲鬼后,程安厭惡死了他這幅總是不經(jīng)心、任何事物都輕描淡寫的模樣。 盡管嘴上說著客氣話,可她還是壓著星點火氣,虛偽笑道:“大公子無事的話,我要回去了。” “甲胄在身終歸不便。”謝湛接她的話,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我亦要回行卸甲,既然是一起,何談先后?” “……” 程安美眼微睜,稍稍側(cè)眸,瞧著身邊這尊一身銀甲,頭發(fā)高束,威風凜凜大佛,深深吸了口氣,眼神怪異地像頭次認識 謝湛這人。 不是? 錯覺嗎? 為什么她感覺,謝湛這人比表面上來得無恥? 卸甲不過順手幾下的事情,謝湛就是在靜心院當場換了,也沒人說什么,而且過上一會,他若是再去軍營,怕是這甲還得再穿。 不嫌折騰的? “自然,自然。” 拿人手短,方才欠了份人情,程安不好再多說,只得干巴巴道兩句,走入鵝毛大雪之中。 可未及雪落肩頭,頭頂便有傘擋住飛雪霜風。 一雙手撐著傘,五指修長白皙如同玉刻,不像是將軍粗糲的指尖,反倒像是謀士握筆之手,油紙紅傘同他一身甲胄格格不入,他卻似不知般靜立。 謝湛站在她身側(cè),眼眸微闔,不再說任何話,只是默言向前走去。 程安心底嘖了聲,完全不想同他撐一把,可發(fā)現(xiàn)自己還真沒帶傘。 紅玉方才被謝母刻意留在靜心院,眼下無人,她若是真獨自頂著雪回去,那真是麻煩又沒有必要。 回行之程,一路無言。 空氣靜得只聽得見戰(zhàn)靴踩陷雪地的沙沙聲,偶然間,還傳來風吹過枯枝寒樹時留下的響動。 謝湛擋了風霜,程安感覺不到冷,心緒卻飄得挺遠。 她是真不知道,謝湛為什么突然變了性子。 雖然看起來談不上變化多大,可比起上輩子整日整宿不見蹤影,好了不知幾百倍。 但……為什么? 程安不明白,謝湛明明不喜歡自己,可昨夜今天,他反常的地方,實在是太多。 不是沒想過,謝湛也換了個里子,可是這念頭起來不過瞬息就為她否認。 眾所周知,謝湛不愧是殺神謝湛,對厲鬼的手段之狠厲,簡直令人發(fā)指。 那是真正兒八經(jīng)地見一只滅一只,見千只滅千只,恨不得直接把她鬼窟端了,一點兒情面也不留。 她本是不信的,直到三百年前玉宸殿之行,謝湛那全身冷冰冰的絕情殺氣,逼得她不得不信。 更何況,仙界人都認為是她屠了谷平城。 這要真是神君謝湛,別說將黃姥姥的東西給她了,她昨天晚上就能死無全尸。 程安思緒很沉,完全沒注意到身側(cè)謝湛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她在……戒備自己。 這一點并不難察覺, 盡管她還勾著唇角,笑意柔軟,但確實是在戒備。 謝湛心底漸漸地沉下。 戒備? 這到底…是什么時間的程安。 路至盡處,隔著墻闈,偌大一棵光禿禿的粗壯梨樹入目,樹下掛了一只秋千,同橫枝一齊覆了一層厚雪。 昨日昏昏沉沉,又受不小刺激,她未來得及仔細端詳這處她在熟悉不過的院子。 她還挺喜歡這處浣秋園,尤其是那架秋千,有時一個人實在無聊孤獨,她會在蕩著秋千打發(fā)一個下午的時光。 之后谷平城無緣無故覆滅,她來過這里,處處一片廢墟,浣秋園也早已和一片黑坨坨沉淪在一起,完全辨析不出到底哪一處是它。 程安從傘底下走出來,走到那只完好無損秋千前,徒手掃了上面的雪,坐在上面,一雙纖細小手凍得通紅,眸子卻在發(fā)亮。 “……” 謝湛緩走在她面前,見她白皙手指凍得通紅,卻執(zhí)著握著秋千麻繩,另一只垂于身側(cè)的指尖竟然不自覺微動。 “程安?!?/br> 他打破寂靜,收了紅傘,站在秋千邊。 不過頃刻,白雪覆上他肩甲與發(fā)梢,同程安發(fā)梢一齊覆上白霜。 程安腳抵著地面,見他還不去卸甲,皺著眉瞧他,一雙杏眸里滿滿都是“你怎么還不走”。 垂落身側(cè)的手終究是沒有任何動作,謝湛聲音極沉,磁性悅耳,許下個莫名承諾:“你安心在此,我不再傷你。” 謝湛知道程安想做什么。 她想同自己和離,再自殺去鬼窟做鬼將。 可是,鬼修陰氣過重,極易迷失自我,心智魔化。 上一次,谷平城滅,便是最好的例證。 神君素來公平,既然是他情劫連累無辜……他便不會讓程安再入一次魔。 這首先要做的,是先留住這段婚事,讓“情劫”繼續(xù)下去。 “……” 程安從他話里無端聽出了愧疚,隨即幾分茫然瞧著他看。 愧疚? 他愧疚個錘子哦! 上輩子雷劫前不久,加上昨天一夜,她想明白了。 ——這樁孽緣追根溯源,真怪不得謝湛。 緣是情劫牽的,名是她想有的,婚是謝母逼的。 在程安眼里,從頭到尾,謝湛根本沒做錯什么。 完全是被人用各種大義,各 種雜七雜八的事情強行推著往前走。 七年里,他是沒碰她一次,可自我閹割七年,誰都不曾碰過,給足了她面子。 你說硬要尋點他的不對…… 好像唯一的槽點,是將她放在浣秋園不管不顧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