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君渣后和鬼王HE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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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仿佛全然沒覺察對方情緒不對,坐在紅椅上,雙手環(huán)抱于胸,動作很是隨意,話里帶有期許,“總之,這些都是小事,和離的事,您覺著怎樣?” 謝湛未回她,眉心緩緩聚攏,空氣重歸安靜,只有屋外嗚嗚的風(fēng)聲。 是個人……都這么說嗎? 自己倒沒注意過。 見謝湛半天不給回復(fù),程安在心里嘖了聲。 別木啊神君大人。 這婚事她必須得給個了結(jié)! 她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 謝湛現(xiàn)在就一凡人,此時若不乘人之危干點什么,日后就沒機(jī)會了。 還沒等再開口,她只覺得腹中一陣空虛,“咕?!币宦暰揄懢瓦@么從她胃里響起。 …… 得,剛剛營造出的那點劍拔弩張全沒了。 程安面無表情地抬頭,瞧見謝湛緩緩出口,明明平淡無奇的語調(diào),她愣是聽出點笑意。 “餓了?” “……呵。你不管?!?/br> 要不她直接死去做鬼算了? “今天一天什么都沒吃,不餓就怪了。” 程安自認(rèn)為臉皮極厚,立即回頭輕描淡寫道:“謝大公子快些擬張和離書出來,咱們事情辦完,我好去吃飯不是?” “……” “程安,別鬧?!焙貌蝗菀咨鹨稽c溫度的眸子又一 點一點冷下。 謝湛話雖然還是低沉溫和,可氣息卻頗為不善。 燭火將近,屋內(nèi)一片昏黃,他伸手重新點起一盞新的喜蠟點燃,溫黃燈光下,他眉眼里藏有極深的暗色。 “誰和你鬧了?” 聞言,一邊的程安扯了扯唇角,“鎮(zhèn)南將軍府未來主母,可不能是大字不識一個的鄉(xiāng)野丫頭?!?/br> 謝湛瞧了她一眼,漫不經(jīng)心道:“去學(xué)。若有時間,我也可以教你?!?/br> 程安知道謝湛筆力遒勁,確實是寫得一手好字,凡經(jīng)他之筆,不管是什么,都能在仙門賣出個天價來。 “……” 程安眉峰皺起。 當(dāng)年他可不是這么說得。 “別。我不打算學(xué),還是和離比較干脆。” 她生前確實認(rèn)字不多,可好歹死后那么長時間,也能讓她學(xué)到不少東西。 現(xiàn)在讓她寫字,筆風(fēng)有了定型,平白無故惹人猜疑。 她戒備決絕的語氣不禁讓謝湛皺了眉,“此事……” “欸等等?!背贪矓嗔怂脑挕?/br> “沒事,我不急,大公子您先想著,別忙著拒絕。” 她知道他要說什么:“過些日子再說也成。” 以程安的了解,謝湛沒第一時間應(yīng)下來,那就不可能了。 冷靜下來,思忖這片刻,她也回過神來。 是她著急了。 畢竟現(xiàn)在這時間點,他們才剛剛過堂,真當(dāng)夜和離了,那就是在打謝大夫人的臉。 程安心底微微嘆了口氣。 雖說,這偌大府中近乎沒幾個人喜歡程安,可謝大夫人對她,是真情實意的好。 好得……有時候?qū)λ膽B(tài)度,甚至比謝湛這個親兒子還親。 …… 想起那位慈眉善目的婦人,程安輕輕嘆了口氣。 罷了。 還是過些日子,再尋個理由吧。 想必謝湛也是這么想。 “……” 謝湛看出了程安內(nèi)心的想法,那雙本欲掃開鋪上干果的手頓住,眸色漸深。 “那,您想著,我先走一步?” 謝湛見她起身朝著簾外走去,皺眉:“你要去哪。” “出去睡啊。” 她不解回頭,眼角微挑,不笑卻似有笑意,答得理所當(dāng)然,“順道找些吃的?!?/br> 仿佛在說一件兩人早早約定好的事情。 上輩子,她還活著的時候,凡 是謝湛在府中,兩人定是在兩個廂房里睡覺,謝大夫人開始還責(zé)備謝湛一兩句,日子一長,也隨他去了。 那時,她也不知發(fā)什么瘋喜歡謝湛,有次半夜抱了被子爬到謝湛床上,卻罵了一通趕了出去。 之后她才聽下人說起過,謝湛這樣評價這樁婚事:“她只是母親給我的一件擺設(shè),原封不動放在那里,便算了。” …… …… 呸! 現(xiàn)在想想她就來氣。 程安心底暗暗罵了句,回過身拖著嫁衣裙擺,踏著繡花鞋就要往屋外走。 “……” 謝湛是萬萬沒想到,這再來一次,竟換做他被丟進(jìn)洞房。 他終于忍無可忍地拉住程安:“程安,三個時辰前我們才拜過堂?!?/br> “謝湛你腦子…沒問題吧?” 程安回頭,終于沒忍住,用一種難以言述的詭異目光瞧著他:“我當(dāng)然知道三個時辰前你娘壓著你拜了堂?!?/br> 未等謝湛說話,她接著困惑道:“你想讓我怎么辦嘛。難道還讓我賠你三個頭不成?” 在她的邏輯,謝湛就算行為哪怕奇怪,也不至于想和自己成親的。 所以他這話定有所圖。 “……” 片刻后,他才緩聲:“紅玉之后不會回來,廚房內(nèi)有點心。” 程安正狐疑時,卻見他嘩啦一聲拉開簾子,推開門,寒風(fēng)滲入,他頭也不回便離開屋中。 屋內(nèi)重歸于寂靜,程安樂得其所,甚至隨手給自己嘴里丟了顆紅棗。 . 謝湛去了書房,心情無端復(fù)雜。 事情百轉(zhuǎn),誰知從來一次,他竟和上一次回與程安大婚之夜時一樣在書房安了寢。 不過只是這一次,他沒有立刻睡下。 謝湛坐在桌前,指尖握著筆,思緒沉沉。 ——不一樣了。 他眉峰皺起,今日的程安,同他記憶里的那個程安,差別實在是太多,若說是他記憶出了問題,他自然不信。 ——可為什么。 他知道程安,天生玄陰體,靈魂極強(qiáng),因此rou.身極弱,注定死后將以極高天賦化鬼成仙,但除此以外再無其他特別之處,沒道理能留得了記憶。 而且,就算留了記憶,她應(yīng)當(dāng)?shù)谝粫r間尋死化鬼,找機(jī)會去鬼窟才對,何必大費周章要同他和離? 謝湛呼吸思緒都 有些亂。 如果真是她…… 也罷。 他口中微微發(fā)苦,闔了眼片刻后再睜開,竟已然一片清明定色,其中沒有任何的悔恨之意,甚至一點兒在意的情緒都不曾有。 謝湛還是謝湛,依舊是那個無情無欲的天上神君。 他想,若真是她,自己親自經(jīng)歷過上一次磨難,想必有了教訓(xùn),也不會再做錯那些事。 ——或許…也不錯。 他抬起袖口穩(wěn)穩(wěn)落下筆,不過輕輕幾筆,一道繁雜玄妙的傳音陣符便于他手下展開。 謝湛起身將它遞到火燭面前,火舌緩緩?fù)淌裳S紙張,隨即一道光翛然劃過雪空,朝著東方飛去。 待光亮消失,桌面徒留一層紙灰,謝湛垂下眸,緩緩看去失去力量的掌心,一時間神情竟然有些出神。 片刻,他才回神,翻開了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