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寵文女配不干了 第1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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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恕依靠在冰冷的黑色水池邊,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放松姿態(tài),他把頭枕在池岸上,眼睛盯著上方,回憶一般地說:“我還是這兩天想起來的,我們誤入過泥嶼秘境,那秘境之主非要我們做出一個完美的泥塑才允許我們出去,否則就要要將我們?nèi)诔赡嗤?。我們哪里會什么泥塑,我本來以為我們都要出不來了,你便突然對那秘境之主說,既然你想要這世上最完美的泥塑,那殺了我們也做不出泥塑來,不如將我們放出去,等我們學成了這天下最好的泥塑手藝,便給它做出最完美的泥塑?!?/br> 隨著他的訴說,年朝夕的記憶仿佛被喚醒了一般,本已經(jīng)遺忘的記憶緩緩浮現(xiàn)。 她記得自己確實說過這番話,宗恕復(fù)述的分毫不差。 那么然后呢?年朝夕似乎有些忘了。 “然后那秘境之主居然真的放我們出來了。死里逃生,我本以為逃過一劫了,卻沒想到你出來之后居然真的動手學泥塑了?!彼p笑道。 隨著他的話,年朝夕的記憶也逐漸清晰。 她記起來了,她出了秘境之后學了有三年泥塑。而且因為那個約定的主語是“我們”,所以年朝夕還硬拉著宗恕一起學,要給那秘境之主履行約定。 宗恕很不理解,他皺眉道:“我以為你那是權(quán)宜之計而已?!?/br> 難道不是為了逃出來才說的那番話嗎? 當時他還很驚訝,他沒想到年朝夕會冷不丁地想起這么個方法,更沒想到那泥人怪物會同意。 但既然已經(jīng)出來了,那怪物又追不到秘境外,他們履行不履行約定又有什么差別? 她還準備和一個怪物一諾千金不成? 宗恕覺得有些好笑,也覺得這個戰(zhàn)神之女有些天真。 一個怪物而已,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有必要這么認真嗎? 他想勸她,還沒開口,卻看到了定定看過來的眼神。 那眼神中沒有絲毫玩笑的意思。 宗恕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說不出話了。 所幸年朝夕看了片刻就又轉(zhuǎn)過了頭,平靜道:“一諾千金?!?/br> 頓了頓,她有些生氣一般道:“你不學,那我自己學?!?/br> 一諾千金,她要對一個秘境里的怪物一諾千金。 宗恕怔愣片刻,終究還是失笑,見她最后要生氣的自己學,覺得她終究是幼稚。 畢竟,誰在意呢? 大概也只有被戰(zhàn)神養(yǎng)的一副天真模樣的戰(zhàn)神之女,才會天真至此吧? 宗恕這么想著,覺得她可笑,內(nèi)心深處又隱隱覺得自己難堪。 在她的目光之下,他覺得自己仿佛無所遁形。 他不由自主地開始避著她走,而她學泥塑學了整整三年。 三年自然學不出什么最完美的泥塑,但年朝夕也覺得自己的極限就在這里了,這未必是最完美的,卻是她所能做的最完美的。 于是她只能硬著頭皮,捧著自己做的最完美的一個泥塑,又回了泥嶼秘境。 那三年里,宗恕從輕慢到沉默,從沉默到冷眼旁觀。 年朝夕就只做自己的。 她要回秘境那天,宗恕終究還是陪著她一起去。 年朝夕本以為自己交不了差的,忐忑道:“這恐怕不是最完美的?!?/br> 但沒想到算不上精美的泥塑奉上,那泥人沉默了片刻,卻突然道:“這世上哪有什么最完美的,你用盡心血的,才是最完美的?!?/br> 說完,那讓無數(shù)修士折戟的怪物突然消散于年朝夕手中粗糙的泥塑之中。 年朝夕怔愣,宗恕驚疑不定。 他皺眉道:“只這樣,便能過關(guān)了?只給他一個泥塑?” 年朝夕沉默片刻,突然說:“當日做出約定的若是你,它怕是連出去都不會讓你出去?!?/br> …… “當日做出約定的若是你,它怕是連出去都不會讓你出去?!弊谒≈貜?fù)她記憶中的話,分毫不差。 他緩緩道:“我現(xiàn)在明白是什么意思了?!?/br> 年朝夕將自己從回憶中抽離,捏了捏眉頭,平靜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宗?。骸拔蚁胝f,你明明對待一個怪物都可以一諾千金,我當初為何會不信你呢?” 是啊,他為何始終都對兮兮沒有過信任? 他明明知道她是一個怎樣的人。 或許是因為她太坦然了,坦然到讓宗恕下意識地覺得自己和她不是一路人。 宗恕被關(guān)在水牢的這些日子時常會回憶過去,以前他回想過去,自己和兮兮之間的事情能想起來的只有她是如何救他的,她在他傷病的時候是如何出現(xiàn)在他面前。 那些記憶都太過深刻了,深刻的同時又太過沉重,以至于往日里當他回憶兮兮時,記憶里仿佛都是沉重又苦澀的味道。 如今他被關(guān)押,前所未有的安靜之下,他反而能回憶起更多更細小的東西。 仿佛突然發(fā)現(xiàn)珍寶一般驚喜。 于是這些日子,他便靠著他心中的那些珍寶過活。 于是越想越清晰,越想越深刻,仿佛他生命中每一件小事都有年朝夕的影子。 年朝夕看了他片刻,突然開口道:“那如今便是我最后一次來履諾。” 宗恕一頓,嘴角那因為回憶起從前而泛起了微笑淡了下來。 他嘆息道:“你連騙都不愿意騙我一下。” 年朝夕平靜道:“我說過會親口告知你的罪罰,僅此而已?!?/br> 宗恕閉上眼睛,聲音嘶啞到刺耳:“那他們決定如何處置我?” 年朝夕淡淡道:“釘上七根封靈針,鎮(zhèn)壓鎮(zhèn)北淵下永世不得出?!?/br> 宗恕豁然睜開眼睛,沉默片刻,倉促一笑:“他們居然沒讓我死?我是不是該謝謝他們?” 年朝夕沒應(yīng)聲。 是沒讓他死,但這個刑法倒還不如死了。 畢竟死了好歹還能痛快些,鎮(zhèn)壓鎮(zhèn)北淵,可不知道會遇見什么了。 鎮(zhèn)北淵是人魔妖三族的交接之地,因為三股力量的相沖相融,鎮(zhèn)北淵下常年戾氣恒生,魍魎遍布,有時候那魍魎吸收戾氣發(fā)展到一定境界,就會跑出鎮(zhèn)北淵為禍人間,十分難對付,而且總是殺也殺不干凈。 后來就有人族和妖族兩族的陣法師聯(lián)手在整個鎮(zhèn)北淵下繪制了一個大型陣法,以抑制魍魎的誕生,并將他們牢牢鎖在鎮(zhèn)北淵里不得出。 唯一的缺點是這個陣法需要活人鎮(zhèn)壓。 于是鎮(zhèn)北淵便成了三族處理本族罪大惡極到死都不足以平民憤之人的去處。 扔進鎮(zhèn)北淵,永不見天日,永世不得出,以身做引鎮(zhèn)壓魍魎。 曾經(jīng)有人在剛被扔進鎮(zhèn)北淵的第一天就瘋了。 修真界眾人聚集在一起商量出了這么個懲罰,也是恨毒了他。 而且這樣的懲罰還不止宗恕一個人,這次抓到的名冊之人,還有幾人罄竹難書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也和宗恕一起打包被扔進了鎮(zhèn)北淵。 這可能是近百年以來修真界一次性往鎮(zhèn)北淵扔進的最多的人了。 看著宗恕嘴角嘲諷般的笑意,年朝夕知道哪怕是現(xiàn)在和他說被他坑害進曲崖山的人有多無辜也是枉然,因為這人根本是不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后悔的人。 于是她也不想多說什么,例行公事般的告知了他的懲罰,轉(zhuǎn)身就準備離開。 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她突然聽見他說:“兮兮,我后悔了。” 年朝夕腳步一頓。 這還真稀奇,驕傲如宗恕,她可從未聽他親口說過后悔。 后悔什么,是后悔如今的所作所為,還是只單純的后悔……她。 但仿佛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也都晚了,他并沒有繼續(xù)往下說,只平靜問道:“你和他……什么時候成婚?” 年朝夕眸光游移一瞬,淡淡回道:“不知道,看緣分吧?!?/br> 說完她便不再多言,腳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于是她到最后也沒能知道他后悔的到底是什么。 不過于她而言,他后悔與不后悔都無所謂了。 現(xiàn)在還有最重要的事情。 年朝夕這么想著,一路匆匆忙忙的往自己的住處走。 她得快點兒了,她這次跑出來本來就是抽空的,若再晚一點兒回去,她怕要出事。 然而她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剛走到院門外,就聽見自己舅舅一副惡婆婆般的口吻挑剔道:“……你就這么一副泡茶手藝?你知道兮兮喜歡喝什么茶嗎?這樣的茶她怎么可能喝的下去,你就準備日后讓她喝口茶都喝不舒心?” 神似“你這種做飯手藝是準備讓我兒子辛苦工作一天回來還吃不舒心”。 隨即院子里傳來雁危行受氣小媳婦一般的聲音:“兮兮喜歡喝什么茶,我可以改。” ——“老公喜歡吃什么,我可以學!” 不行,既視感太強了。 年朝夕艱難的從舅舅等于惡婆婆的思維里把自己抽出來。 但她卻覺得自己是真的像夾在婆媳之間左右為難的丈夫。 她倒是有心想說自己不喜歡喝茶也對茶沒什么講究,白水她都喝,但她不敢說。 畢竟上次她試圖這么給雁道君脫困的后果是自己被舅舅拉著講了一下午“男人的劣根性”。 年朝夕簡直想仰天長嘆。 自從宴會之上她當眾和雁危行“摟摟抱抱”被眾人起哄之后,舅舅仿佛知道他攔不住了,但還不甘心,于是開啟了惡婆婆模式。 具體來說就是,從吃飯到走路都能挑挑刺,最后延伸到“你就這么對兮兮”。 雁危行作為被挑刺的人非但不覺得舅舅無理取鬧,還似乎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 于是被折磨的不輕的人就變成了年朝夕。 她嘆了口氣,懷著一種詭異的準備調(diào)和婆媳矛盾的心情,準備進去插科打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