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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文女配不干了 第159節(jié)

    到了現(xiàn)在,誰還能奈何得了她?

    況且……

    年朝夕突然輕笑一聲,道:“我其實是在不明白你們?yōu)槭裁捶且獱幠莻€戰(zhàn)神圖譜?”

    家主看了過去。

    在他面前,少女微微俯身看著他,幽幽道:“父親本就是散修出身,少時既接觸不到什么上乘功法,也沒什么大能修士指導,他之一身本事,全是靠自己琢磨出來的,若是論精細高深程度,可能還比不上一些經(jīng)年世家的常用功法,而父親之所以能有當年的成就,以散修之身力壓群雄,全賴與那功法是他為自己一手打造,適合他自己而已?!?/br>
    她頓了頓,緩緩道:“適合他自己,未必里見得適合所有人,若父親的功法真是個放之四海之內(nèi)無敵的功法的話,早在我年幼之時,我就該學了父親的功法。”

    年朝夕年少之時,為何沒有跟隨父親學習?

    因為父親的功法適合他自己,但未必適合年朝夕。

    父親天賦極高,rou體的強悍程度能比得上妖修,所以他的功法也是劍走偏鋒,仗著身體的強悍,將極致的剛猛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但年朝夕不一樣,她生來不足,若是練這樣的功法,遲早把自己練廢了。

    但父親為她找的那套功法,未必比不上戰(zhàn)神圖譜。

    只是看適合不適合罷了。

    適合自己的,中庸的功法也能練出門道,不適合自己的,拿著戰(zhàn)神圖譜也會泯然眾人。

    從來沒有什么放之四海之內(nèi)是個所有人的東西。

    但是戰(zhàn)神圖譜的話,年朝夕可以篤定,它絕對不適合這世上百分之九十的人。

    因為它本就是極致的剛猛,沒幾個人能承受得住。

    否則的話,年朝夕復生之后已沒有疾病的困擾,為何還只讓戰(zhàn)神圖譜在自己識海里吃灰?

    而她的這番話仿佛打擊到了那位家主一樣。他整個人都恍恍惚惚。

    年朝夕見狀又淡淡道:“況且,戰(zhàn)神圖譜最主要的其實也不是功法,他其實是父親的一本游記罷了?!?/br>
    戰(zhàn)神圖譜之中,功法只占小部分。

    更多的,是父親這些年來的所見所聞,所知所想,還有父親除武力之外的平生所學。

    功法其實才是其中最不重要的內(nèi)容。

    因為父親自己都知道自己的功法算不上上乘,但是他的那些經(jīng)歷和年歲積累起來的見識才是無價的。

    否則他怎么會把一本根本不適合女兒的功法留給女兒。

    他留給女兒的從來不是功法,而是父輩的見識。

    這些見識本應由他親口傳授給他,可惜年朝夕少年之時他征戰(zhàn)四方,年朝夕成年之后他身死道消,于是父輩對子女的愧疚和本應承擔的責任,就凝結(jié)成了這么一本書。

    年朝夕不知道它是怎么變成他人口中得之就能無敵的功法的。

    以至于如今,為了一個戰(zhàn)神圖譜,葬送了多少性命。

    說出了壓在心里的這些話,她仿佛也輕松了很多,擼著熊貓幼崽,長舒了口氣。

    “花花,我們走!”她高興地說。

    沒錯,她終于給自己的熊貓起名字了,年花花。

    當初為了個名字年朝夕和雁危行一起半夜翻詩書,翻到最后她頭暈眼花,干脆一拍板,給一個小男孩起名花花。

    姓氏跟著她,就姓年。

    雁危行當時沉默了良久,最后真誠地說了句,大俗大雅。

    然后在年朝夕威脅的視線里,他改口道,雅俗共賞。

    走出這個修真世家,年朝夕也不管整個修真界因為她這一番話掀起了多少波瀾,繼續(xù)她自己的路。

    而也沒有出乎她意料,戰(zhàn)神圖譜在她這里的消息傳出去之后,一路之上,總有幾個不怕死的人頻頻偷襲,試圖爭一爭這戰(zhàn)神圖譜。

    不過這樣的人,在他們解決了第四波來犯宵小之后就沒有了。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了,年朝夕已經(jīng)不再是父親剛?cè)r那個孤立無援的孤女,也不是復生之后處處謹慎的小戰(zhàn)神了。

    如今的她,足以不去在乎任何事情。

    而年朝夕他們在整個修真界光明正大的轉(zhuǎn)了兩個多月,也終于帶著僅剩的兩個杜衡書院弟子回到了月見城。

    值得一提的是,霍城并沒有回他的宗門。

    年朝夕曾問過他要不要回去,他只道再看看,然而整個修真界里跑了兩個月之后,他似乎終于看透了什么,心胸也開闊了許多,再也沒有年朝夕初見時那種郁郁。

    某一天,他突然對年朝夕說,他想等年朝夕開完那場盛會再回去。

    年朝夕問他回哪兒,他說神女山。

    他笑道:“那里還有我的學生,我總不能不管他們,良兒三字經(jīng)都沒背全,我也該回去了。”

    年朝夕看了他片刻,有心說你若是不回宗門,不好好的拿天材地寶養(yǎng)著,可能連普通人的年歲都活不到。

    但她最后也只說了句,那她派人送他回去。

    這兩個月中,小戰(zhàn)神的聲望達到了空前的高度。

    畢竟哪門哪派沒有摻和進戰(zhàn)神圖譜之爭的時候,而只要摻和進去,誰又沒損失過弟子?

    這其中,自然有整個門派的心血弟子。

    不管是年朝夕帶回了這些弟子,還是帶回了他們的死訊,他們都得承她的情。

    年朝夕差點兒直接把修真界的好感度給刷滿。

    于是,等年朝夕回到月見城時,見滿城修士百姓出城相迎,就也沒有人感到驚訝了。

    年朝夕問魘兒:“這是你安排的?”

    魘兒比她還懵:“沒啊,我都沒說要回來了?!?/br>
    而此時,看到年朝夕的身影,百姓之中不知道誰帶的頭,突然朝她跪了下去。

    年朝夕見狀急急跳下來,連忙去扶。

    扶完一個還有一個,她被百姓包圍。

    舅舅在背后看著她,那一刻,仿佛突然看到了自己的妹夫。

    第112章

    秦擲風對兮兮父親的感官很復雜。

    少年之時,因為一場救命之恩,他和那人是幾乎可以稱兄道弟的好友,雖然他不理解那人以天下人為己任的胸懷從何而來,對方似乎對他在亂世之中尋求避世的做法不置可否,但是君子和而不同,可能這世上也沒有誰比他們更欣賞對方了。

    直到那人拐走了自己的meimei,直到自己的meimei死在了亂世里。

    他開始怨,怨對方以所謂的平定天下的理想帶走了自己meimei,怨自己當初為什么真就這么狠心,這么多年連看都沒看一眼meimei。

    他甚至開始想許許多多無妄的“如果”。

    如果那人當初沒有帶走自己meimei。

    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這么執(zhí)拗的脾氣。

    如果meimei生產(chǎn)之時,他們中有任何一個人能在她身邊。

    想的幾近瘋狂,于深夜里嘔出血來。

    于是這種怨又變成了恨。

    而隨著那人一步步將魔族趕出人族的版圖,隨著修真界對他的交口稱贊,他似乎連恨都沒有了資格。

    他忍不住想,你那么厲害,保下了那么多人命,為何留不下我meimei。

    他也想,自己一身本事,但連親生meimei都留不住,他又練來何用?

    這種幾乎自尋死路的念頭在meimei下葬后折磨了他幾年。

    最后,他也不知為何,突然就想去看看那人過得如何。

    meimei死后,他捷報頻傳,似乎一點兒也沒被meimei的死影響,他忍不住就想,meimei,你喜歡的人,是否真的值得你喜歡。

    他一路追著那人的軍隊走,見遍了戰(zhàn)火紛飛,餓殍滿地。

    自亂世以來,這都是他以往見慣的,所以也不能讓他動容。

    而讓他動容的,則是這些絕望麻木的人,似乎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有了一線希望。

    任魔族掠奪沒有絲毫反手之力的村落開始主動修建起了簡陋的防御,拿著菜刀斧頭,以以命搏命般的決然赤紅著眼睛圍攻低級魔修。

    而那平日里他連看一眼都不會,卻對普通人族有著致命威脅的魔修們,居然在這些弱小如螻蟻一般的人的圍攻中節(jié)節(jié)敗退。

    那一次,他出手殺了那魔修。

    拿著凡人像是見到神佛一般,誠惶誠恐又大喜過望的朝他跪下,口稱仙人。

    他于是了這些人的跪拜,只問其中一個像模像樣的拿了一把劍的少年,他的劍是哪兒來的。

    那劍本是凡器,但像是在那人身邊待過一般,有一絲讓他熟悉的靈力。

    他少年就自信道,這是戰(zhàn)神大人給他的,戰(zhàn)神大人讓他們以后要學會拿起武器自己保護自己,所以留下了神器,而如今看看,果然有用,有了這神器,他們能打退魔修了!

    秦擲風嗤笑,心想,這只是把凡劍而已,你若真拿了靈劍,怕是在魔修之前,就得被人殺人奪寶了。

    畢竟是凡人,手拿凡劍,還能當靈劍。

    想到這里,他突然又是一愣。

    對啊,刀劍也罷,斧頭也罷,他們拿的只是凡器。

    可以凡人之力,他們卻逼退了魔修。

    不管是凡劍還是靈劍,他們真的如那人所說的,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了。

    這一瞬,他腦海里突然閃過那人當初說的話。

    人無論如何也應該學會反抗的,而不是溫順如羔羊。

    而他這一路所見的,全都是學會反抗的人。

    秦擲風沉默良久,匆匆離開,潛入了那人的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