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寵文女配不干了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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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的和尚邊走邊哈哈大笑,戲謔道:“雁危行啊,沒想到你還是個能言善辯之人,你從前可是一個月都和我說不這么多話。” 少年又惜字如金了起來:“啰嗦?!?/br> 牧允之閉了閉眼睛,沉聲對一言不發(fā)的宗恕道:“我們走。” …… 年朝夕回去沒多久,燕騎軍稟報,說宗恕帶著他的藥箱和藥童來了,要為她診脈。 年朝夕訝然。 宗恕雖說是做了醫(yī)修,可向來是沒什么濟(jì)世救人的慈悲之心的,頂著醫(yī)仙的名頭,性格卻比她還高傲兩分,無論求醫(yī)的人傷到什么程度,非得抬到他的藥廬他才肯治,從來不會主動出診。 哪怕是她也一樣。 除了她幾次病危的時候,其余都是她去他的藥廬看診,而且哪怕是她病重之時,她只要稍微好一點就會被他帶回藥廬。 如今他居然肯主動出診,還真是少見。 但年朝夕也只是驚訝片刻,隨即徑直道:“讓他回去吧,我不需要看診?!?/br> 燕騎軍領(lǐng)命而去,魘兒卻有些擔(dān)憂的看著她,蹙眉道:“姑娘,您今天連比兩場,又靈力耗盡,真的沒事嗎?” 年朝夕本來也覺得自己多多少少會有點兒事的,可她閉目感受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除了精神有些許萎靡,居然沒什么大礙。 按照她的體質(zhì),靈力耗盡之后還不痛不癢,也著實是少見。 她皺眉想了片刻,突然想起了方才雁危行給自己的那幾顆丹藥。 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話,那也就是自己吃了雁危行給她的那幾顆丹藥。 難不成是那些丹藥? 年朝夕微微沉思。 但畢竟也是比試了兩場,年朝夕精神上的疲憊感依舊揮之不去,洗漱之后靠在塌上就直接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受了牧允之的影響,當(dāng)天晚上她就做了一個夢。 她夢見了父親要為她找未婚夫婿那段時間。 那時正魔的戰(zhàn)場上已經(jīng)愈演愈烈,十二尊魔都已沖破封印,離父親戰(zhàn)死還有十七年。 她總是覺得,父親或許已經(jīng)料到了自己的下場,所以在自己尚在時,要為她安排好一切。 那時她十分不滿,出于一種陌生的恐懼,她一度抗拒這個所謂的未婚夫婿。 可那一次,從來對她有求必應(yīng)的父親卻沒有聽她的。 有一次她實在抗拒得狠了,父親看了她很久,突然彎下腰摸了摸她的頭,低聲道:“兮兮,我若是不能陪你一輩子,總不能看著你在我去后孤孤單單,我要找一個能像我一樣疼你愛你的人。” 夢中的她像是意識到什么一樣,忽然抓住他的手,大聲道:“沒有這樣的人的!除了你不可能有這樣的人!” 父親微微搖著頭,包容的看著她,熟悉的面容在夢中漸漸淡去。 年朝夕半夜驚醒,猛然抬起頭看向窗外,一輪滿月映入眼簾。 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低聲道:“父親,你看吧,我就說不會有這樣的人。”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對月看了半晌,然后突然想起來,父親最開始為她找的那個未婚夫,其實還不是牧允之來著。 她只記得那段時間自己對所謂的未婚夫抗拒的特別厲害,父親有一日便滿臉笑容的走進(jìn)她的院子,告訴她,自己相中一個俊朗少年,她肯定會喜歡。 她聞言直接后腦勺對著他,說自己肯定不會喜歡。 父親便戲謔問道,比戰(zhàn)神還俊美的,難道也不喜歡嗎? 父親確實俊美,俊美到她都想這么大了,還一堆年輕女修想當(dāng)她后媽的。 她覺得他在騙她,直接不理他。 父親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悠然道:“你放心,找機(jī)會讓你見一面,你若是不喜歡,我肯定一腳就把那小子踹了?!?/br> 她這才高興起來。 后來,年朝夕一度覺得那個不知名少年可能就是自己的未婚夫了。 再后來,父親突然告訴她,那少年所在的城池被攻破,少年護(hù)著城中幸存者離開,消失于戰(zhàn)場之上,不知所蹤。 父親幾次尋找,未果。 再之后,她的未婚夫就變成了牧允之。 年朝夕嘆了口氣,放下了茶盞。 …… 月見城,圓月之下,一潭死水泛著清冷幽光。 雁危行跌坐在潭水之中,水深沒過腰際,冰冷到近乎刺骨。 他赤著上身,脊背緊繃的如同一張拉滿了的弓,刺骨的冷意之下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依舊遍布上身,順著流暢緊實的肌rou一路向下,落入寒潭之中。 那把血色的長劍置于他的雙膝之上,一刻也不停的顫抖著,發(fā)出聲聲嗡鳴。 他應(yīng)當(dāng)是極度痛苦的,赤色的暗線如同活物一般在他的皮膚之下肆意游走,每一下都會讓肌rou也忍不住顫抖。 可他的表情卻又是冷靜的,帶著股忍耐的意味。 痛到極致,他突然抬起了頭,看向了天空中那輪滿月。 可望不可即,可那抹月光卻撒在他身上。 雁危行看了片刻,突然說:“今天,城中有燈會啊?!?/br> 話音落下,岸邊聲聲不絕的禪聲突然停下,往日里總帶著幾分輕佻的和尚睜開眼睛,月色之下居然有幾分寶相莊嚴(yán)之感。 他看過去,無悲無喜,近乎于佛。 他卻突然說:“雁危行,你想要小城主,是不是?” 雁危行愕然看過去,卻又沉默下來。 和尚走過去,在他面前半蹲下來,看著他的眼睛,冷靜道:“你首先得是一個人,這才有面對她的資格,雁危行,你要記住,你必須得是個人!” …… 年朝夕成功進(jìn)入第二輪之后,面對的對手便更加難纏了起來。 但是不知道是幸運(yùn)還是他人刻意所為,一直等到第二輪結(jié)束,年朝夕居然一次沒碰到過雁危行。 如此又比了兩天,進(jìn)入第三輪的居然只有年朝夕和雁危行。 這個結(jié)果是誰也沒想到的。 雁危行一出場就是匹黑馬,他能殺到最后,合情合理。 年朝夕雖然也狠狠驚了眾人一把,可她畢竟拖著那樣一副身體,她能殺到最后,還和雁危行成為對手,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每每當(dāng)眾人覺得她必然會倒在誰手中時,勝的那個人卻總是年朝夕。 如此,到了演武最后一天,年朝夕對雁危行。 演武的當(dāng)天,魘兒非常憂愁,最后憋不住問道:“若是姑娘輸了怎么辦?” 年朝夕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輸就輸了,你家姑娘還沒狂妄到覺得我能一路贏到最后?!?/br> 她說這句話時,正好帶著魘兒踏進(jìn)杜衡書院,迎面碰見了牧允之。 話音落下,牧允之用一種非常復(fù)雜的目光看著她,片刻之后,突然問:“兮兮,難道……你不想贏嗎?” 因為這一屆演武爆了個大冷門,入了最后一輪的一個是從前聽都沒聽說過的少年道君,一個是公認(rèn)的廢人,所以今日的杜衡書院人頭攢動,幾乎月見城里能動彈的修士都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他們的城主問了小城主這么一句話。 你難道不想贏嗎? 年朝夕看了他半晌,突然明白他想問什么了。 她看了他半晌,淡淡道:“想贏啊,誰能不想贏呢?但我年朝夕即使想贏也該是光明正大地贏,贏不了的話那就光明正大地輸,一輩子那么長,一輪勝負(fù)而已,何不光明正大一些?!?/br> 話音落下,圍觀眾人紛紛喝彩。 牧允之卻像是突然被人打了一拳似的,猛然閉上了眼睛。 光明正大的贏,光明正大的輸。 他突然想起來,在她還熱衷于找他比試的時候,他曾刻意的、近乎憐憫的讓過的一場又一場比試。 他以為她在憐惜她,他以為她贏了他,會高興的。 可她要的,不是施舍過來的贏。 光明正大的贏,光明正大的輸。 于是后來,她再也沒找他比試過什么。 年朝夕登臺,她的對面,是實力強(qiáng)悍的近乎不可置信的雁危行。 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她有機(jī)會能贏,但面對他時,年朝夕知道自己半點兒機(jī)會都沒有。 可她仍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少年看著她,緩緩拔出了劍,面容沉肅。 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威勢,他半點兒不曾留手。 他不是在照顧一個弱者、為她退讓留手。 他是在面對一個對手。 于是,明明是被壓著打,年朝夕卻覺得暢快無比。 這才是她要的戰(zhàn)斗。 而不是誰的施舍,誰的憐憫。 第13章 從站上演武臺時,年朝夕就知道此戰(zhàn)自己一定會輸。 可真正面對雁危行時,她才知道這個少年到底有多強(qiáng)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