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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下來的話會——” “我知道,所以我想留下來,只是想看看……有些事情,最后到底會不會發(fā)生。” 盡管他說的有些隱晦桑寧卻聽明白了,他是……賭上自己的性命也想看一看自己的父親究竟會不會不顧他的性命奪走這副身軀? 桑寧好討厭這種感覺,聽著好心酸的樣子,比起來她那對拼命想要補償她的父母真的要好得多了。 她也很想告訴自己這是他們父子的事情,既然是景晨的選擇那就跟她無關。 可是那也是沒有選擇之下的選擇吧,如果不是肩膀脫臼,如果他能走,怎么會不走!何況他還是為了救她硬撞開兩道門才會脫臼的呢?? “不行!景先生你不能留在這里!” 景晨淡淡笑得無奈,“可是我走不了了……” 他真的不覺得拖著這樣的肩膀自己能夠爬得上去,光只是站在這里其實都已經很勉強了。 桑寧知道現(xiàn)在的情況,可是她自己跑了把景晨一個人留下無論如何都是不行的?。?/br> 她抬頭看看自己那只還緊緊扣著鐵索的右手,突然像是自己跟自己的右手說話似的說:“放你自由的話,你自己能跑吧?現(xiàn)在我們各人顧各人了,你自己逃吧!” 說完她緊緊閉上眼睛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再一次試著來脫離這個軀殼—— 景晨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他只看到攀在鐵鏈上的桑寧突然全身一軟似的塌下來,只剩一只右手掛在鐵鏈上,他急急的問:“桑寧同學???” “我在這?!?/br> 桑寧有點暈頭轉向地站在景晨身后,景晨一轉頭差點被她嚇掉了半個魂兒。瞪大了眼看看眼前的桑寧再指著鐵索上掛著的另一個—— 桑寧完全站穩(wěn)了,搞清楚方向才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是故意嚇你的……內什么,你剛剛不是都聽到景偃大師說的那些話了,不用太驚訝的哈……” ——聽到是一回事,見到是另一回事!他活了快三十年直到昨天才第一次見到真正的靈異事件,不要一下子來這么嚇人的場面! 他們頭頂突然響起鐵索彼此碰撞的細微聲響,抬頭就看見掛在鐵索上的軀殼從左手開始痙攣似的扭動,慢慢活動著全身筋骨,開始兩手并用地往上爬。起初還動作緩慢僵硬,很快便適應了,手腳并用好像一只飛快的爬蟲嗖嗖地爬了上去沒入黑暗中不見了蹤影。 這一幕看起來真的好可怕…… 別說是一臉愕然驚疑的景晨了,桑寧自己都覺得瘆的慌。 “那個是——?” “你知道,有東西跟著我的嘛……就是那個了?!?/br> 景晨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不足夠來處理這些非正常的現(xiàn)象,如果桑寧離開了軀殼,而軀殼被跟著她的那個東西“穿”走了,那他眼前的桑寧是什么?? 不過現(xiàn)在他更關心另一個問題——“那就這么讓它把身體帶走了沒關系嗎?你以后怎么辦?” “——會有別的辦法的,先不要管她了!”桑寧活動了一下手腳,從那個軀殼里脫身出來以后身體輕松了許多,縛魂香在她身上的作用正在不斷減退,桑寧去搬了個椅子疊在臺子上,隨后背對景晨轉身——“上來吧景先生,我背你!” 景晨有那么片刻凌亂整個人都愣住不知道作何反應了,他一個大男人,被一個小小的女生彎著身子站在面前說要背他…… 桑寧同學你知道你那個頭根本就不必彎腰嗎? “桑寧同學你不必這樣,你不可能背著我爬上去的——” “我可以!” 她一定可以,而且必須得可以——華先生說過她的身體其實根本沒有受到肌rou極限的限制,疼痛也好饑餓也好疲憊也好都來源于她的潛意識。 人的表層意識是沒有辦法輕易戰(zhàn)勝潛意識的,除非她用上十年二十年去習慣脫離了*凡胎的感覺。 但現(xiàn)在她必須馬上就得克服,她得堅信自己能做到,相信能做到就能做到! 她的堅持終于讓景晨妥協(xié)了,“這樣吊著膀子也沒辦法活動,你去幫我找點布和繩子來?!?/br> 桑寧“哦”一聲立刻去翻找,好在這里是做人偶的秘密工作間,什么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有。 趁她去找繩子的檔口,景晨緩緩吸一口氣,找好角度狠狠把肩膀往墻上撞過去—— 桑寧仿佛聽到了骨頭的喀嚓聲,驚疑地奔回來,“景先生???” 景晨連嘴唇都已經白了,吩咐她:“幫我把胳膊固定起來……” 桑寧忙幫著他用布和繩子牢牢的把歸位的胳膊固定在身體一側,但是對于桑寧背著她爬上去這件事景晨依然還是不能相信,只是由著她背起他,本以為做不到時桑寧自然就放棄了。誰知他的雙腳真的漸漸遠離了凳子,詫異地看著桑寧背著比她高上二十公分的他一點一點的順著鐵索往上挪。 ——她做得到的,她一定得做到! 可是為什么男人會這么重啊~~!景晨看起來有些文弱一點也不健壯,可是一個大男人的體重掛在身上還是讓桑寧直想哀嚎。 沒關系她有的是力氣!她不會累不嫌沉,死都不能松手! 她堅持不松手就不會松手!她需要的不是力氣而是意志! 她在慢慢的往上爬,上面因為沒有光,黑洞洞的一片,桑寧沒有辦法知道這里離地面有多遠,還要爬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