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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玉盞在距離她兩步之處站定,目光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那縮成一球的姿勢,仿佛是帶著一聲輕嘲的笑,“——你以為你長刺還是帶殼?” 桑寧呆歸呆可是這句她聽懂了,這是嘲笑!赤果果的嘲笑!笑她不是刺猬也不是烏龜,縮成球有個蛋用? 可是她即使被嘲笑了也不敢有意見,因為隨即華玉盞就收起了輕笑,細長的雙眼微微瞇起一個優(yōu)美卻又危險的弧度,低頭盯著她問:“我說過的話,你有好好聽嗎?” 桑寧窘了窘,耳邊回響起上一次見面時他最后對她說的那句:別作死。 她小心的觀察著華玉盞,沒發(fā)現(xiàn)他有生氣的跡象,才心虛地說:“可是,這,不是夢嗎……?你只是我夢到的而已……” 這么說好像心里就會輕松一點,一般半是自欺欺人一半是有了借口就不用擔心被罵了是嗎? 華玉盞盯著她的眼睛瞇得更細,好像隨時都準備開口給她訓(xùn)個狗血淋頭。 ——但也只是好像。 他居然沒有訓(xùn)她,反而嘴角一挑,突然蠻好心情似的把手伸給桑寧,“——對,這是夢。你對你的導(dǎo)師還真是朝思暮想到連做夢都念念不忘?!?/br> 桑寧略略囧了一下,不知道這算不算調(diào)戲?老師和學(xué)生之間應(yīng)該出現(xiàn)這種對話嗎? 她伸手握住華玉盞的手被他拉起來,很快就拋開剛剛的問題,干脆反抓住他的胳膊——“華老師!你為什么不說一聲就離開了?那你現(xiàn)在回來了就不會再丟下我們了吧?” 華玉盞看一眼她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一副淺笑妖嬈似的模樣著看她,反問:“你想我怎么回答?” 桑寧被他笑得心口跳了一下,嘟喃一句:“我怎么會知道……” 華玉盞向前傾了傾,拉近兩個人的距離低頭輕悠悠的說:“這不是你在做夢嗎,既然我是你夢里的人,你都不知道,要我怎么回答?” 曖昧的距離和語調(diào)讓桑寧一下子血氣上涌,腦子里瞬間就亂成一團不知道怎么辯駁,華玉盞已經(jīng)趁機抽出自己的手往田埂上邁去。 ☆、第11課時 屋里燈火昏黃搖曳,桑寧和蔡媛美一橫一豎在炕上睡得沉寂。 白樂枝守著床頭柜上的油燈屈膝坐在墻邊,腿上就放著從高學(xué)夫那里借來的《中國民間百鬼錄》卻一直沒有翻開。 這里天黑的太早了,找回孟思敏和李澤俊,吃完晚飯之后天就已經(jīng)黑了。 黑夜里油燈一點,白樂枝就怎么也沒有勇氣翻開這本書??墒怯幸患滤譄o論如何都很在意…… 她抬頭看看靠坐在對面墻邊已經(jīng)開始犯困的孟思敏,小聲地叫醒她,“思敏,你過來陪我看書好不好?” “現(xiàn)在看?這么暗不會看壞眼睛嗎?”雖然這么說不過孟思敏還是邁過蔡媛美,又把桑寧推了推挪出地方在白樂枝旁邊坐下。 白樂枝含糊地應(yīng)了一句:“我怕白天沒時間……” 這倒也是實話,現(xiàn)在他們白天也要干活,可是他們力氣小手腳又慢,一樣的活比人家屋主家干干瘦瘦的小姑娘還多花一倍時間。 照這樣,就是想偷懶也沒有時間。 白樂枝把腿往前伸了伸,讓書在腿上擺正,手指觸在冰涼光滑的書皮上就覺得涼麻的感覺順著手指往胳膊上蔓延。 ——這里實在不是看這種東西的氣氛,讓人覺得好像只要一打開書,里面的鬼也會森幽幽地冒出來似的。 可是不能不打開,因為這次體驗出門之前,她有翻過幾頁這本書。 那時候覺得連鬼故事都算不上,有點無聊就沒有看下去,此時她卻手指冰涼地直接翻到那附近—— 一幅幅鬼意幽森的插圖配著文字,昏暗的光線下她們沒有細讀后面那些詳細的說明,只看著丑陋的鬼怪插圖下方的簡介。 ——食rou鬼: 此鬼面貌丑陋,專吃腐爛的動物尸體,傳染毒菌。因此對于動物尸體不可亂拋于垃圾桶或水溝等臟亂之處,以免被鬼所吃。 不敢細看那可怕的插圖,白樂枝快翻幾頁去看下一個—— ——食吐鬼: 常尋人的嘔吐物為食,且易餓,喜歡與飲酒的人親近,崇其酩酊大醉,伺其嘔吐而飽食惡氣…… “這個不是……” 孟思敏忍不住指著這個鬼的介紹,下午她雖然在炕上休息,但屋主在院子里跟白樂枝說的話她也有聽到。 白樂枝頭皮發(fā)麻,惡心的感覺隱隱又泛了上來。她又快速翻過不敢去細想,生怕忍不住把晚上好容易咽下去的晚飯再吐出來。 ——食唾鬼: 食唾鬼又名企吒,食量不小,但只能以人的唾液為食。常喜歡親近有吐痰習(xí)慣的人,每聞咳嗽及攢唾沫的聲音就非常高興…… 嘔——?。?/br> 白樂枝覺得她在嚇死之前就已經(jīng)先被惡心死了! 快速翻!! ——食發(fā)鬼: 此鬼喜食人的頭發(fā),尤其是嬰兒的胎發(fā),誰家孩子被他調(diào)戲了便會結(jié)下鬼緣。因此嬰兒胎發(fā)不可隨意亂丟。成年男性的頭發(fā)他沒什么興趣,但未婚美女的秀發(fā)他卻很愛。所以中國古時候的黃花閨女理完頭后常常是把落發(fā)一把火燒掉。 “是這個!”白樂枝把書往孟思敏那邊推了推讓她看得清楚些,自己則看向暗影里如死去一般沉寂的蔡媛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