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吻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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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啊。 關山月吐了口濁氣,她偏頭望向左邊,仿佛是像透過遮光的垂簾看些什么,夢醒的困倦,掩飾了她暗潮洶涌的本心。 叮。 忽然,枕頭旁的手機震動了起來,連帶著絲絨被一起,在偌大的主臥中異常清晰,關山月揉了把頭發(fā),斂起思緒,伸手去拿,先是看了眼屏幕上的“6:20”,后又落目在來電顯示上—— 令窈。 關山月眸光一頓。 她按下接聽。 接通的三十秒內(nèi),電話的那頭只有一陣風聲,關山月不語,只是靜靜地聽著,只是每過一秒,心都往下沉一分,直到電話那頭終于傳來了嘶啞的一聲低喊: “……山月?!?/br> 關山月的眉心徹底沉了下去:“令窈,你在哪兒?” 電話那頭的江令窈跟上回在刺青店時的狀態(tài)完全不同,似乎已經(jīng)是身疲力竭,她默了好長一瞬,才怔怔地開口: “你來接我吧?!?/br> 關山月毫不猶豫地應了聲:“好。” 她在昏暗里起身,踩著滿地的冰涼,帶著幾分迫切,那頭沒有掛電話,關山月自然也不會掛,就這么迅速地換了衣服就往外走,根本不用上妝,只是在推開大門,呼吸到清晨新鮮空氣的那一瞬,關山月有些昏沉的腦子終于清醒了一點: “令窈,你現(xiàn)在在哪兒?” “……” 那頭又是一陣沉默。 關山月沒有強迫,只是定定地往外走,就在她坐上駕駛位拉扯安全帶的下一秒,江令窈終于再度傳來了聲音: “……江家別墅外?!?/br> 關山月抿了抿唇,只應了聲好,而后掛斷了電話,一腳油門,汽車在山道上疾馳而去。 穿過兩側(cè)柏木蒼翠,關山月終于穩(wěn)穩(wěn)地在別墅區(qū)其中一棟別墅門前停下。 她的視線鎖定住蹲在路邊的那頭粉毛,眉眼都溺著冷,快步下車,走到人跟前: “怎么回事?” 江令窈慢慢抬頭,眼下烏青一片,像是不太適應刺眼的光,瞇了好一會,視線才聚焦: “……山月?!?/br> 關山月抿了抿唇,她摸了摸江令窈冰涼的手臂,壓下怒氣,沉聲:“你先跟我回去?!?/br> 江令窈應了聲好,她站起身,懨懨的,整個人都沒什么精神,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關山月一把扶住人手臂,她能感覺到身后的別墅似乎有什么視線在偷偷往這里瞧,關山月冷眼,忽然停下腳步,抬眼去望。 別墅內(nèi)二樓的某個落地窗前好像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躲避得倉促。 關山月冷笑一聲,眉眼曲線深陡又太晦暗地、薄至可以生翅的背脊。 她好像想說些什么,只是被江令窈一把捂住了手,輕輕拍了拍,關山月看她一眼,看到了江令窈那雙滿是紅血絲的眼中的阻止,呼了口濁氣。 “……先走,山月?!苯铖洪_腔嘶啞,只是說著,“我們先走。” 關山月定定地看人一眼,壓下翻涌的思緒,終究還是沒做什么,扶著人上了車,而后又一腳油門離開了這里。 汽車尾氣卷起風塵,引擎轟鳴聲被駕駛者故意般弄出巨響,響徹云霄。 打破了別墅區(qū)上空的寧靜。 半晌,等萬物歸于平靜時,那個躲避在落地窗后的人才走出了窗簾,她眼底滿是怨恨地,看著汽車消失的方向,久久不動。 偏僻的居民樓內(nèi),浴室里的江令窈正在洗著熱水澡,妄圖驅(qū)去那一身的寒氣。 而坐在沙發(fā)上的關山月卻什么也沒有做,只是坐在那里,靜靜地等人出來,可她眸底冰冷的寒意太甚,幾乎要將這處小小的房子凍結(jié)。 啪嗒。 浴室的門從里面被推開,江令窈攜著一身熱氣走了出來,她神情依舊是懨懨的,只是在看見關山月時明顯頓了頓,她慢慢地走到人隔壁坐下,沉默不語。 關山月沉默地遞給人一件外套。 “……”江令窈抿了抿唇,濕潤的短發(fā)還在往下滴落著水,她接過外套,看著關山月,開口好像想說些什么,“山月,我……” “你不用跟我說其它。” 關山月卻看穿了人的心思,她換了個坐姿,靠著一旁的抱枕,將手機調(diào)成靜音往沙發(fā)上一丟,旋即掀起眼皮看人,淡淡: “說重點。” 江令窈沉默。 她們最怕的就是關山月這個樣子,哪怕是江令窈,也不敢在這樣的關山月面前說謊。 那雙眼太嚇人了。 “……” 江令窈在關山月的注視下沉默了半晌,終究是開了口,只是連尾音都纏著無數(shù)的嘲諷意味: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回了趟家?!?/br> 關山月垂下的五指不動聲色地摩挲著抱枕。 這個她,是江令窈的媽。 “我是半夜回去的,想著他們都睡了,回去……幫令迢給她一份禮物。”江令窈笑著,只是苦味更濃,“可是沒想到,一進門就正面對上了他們倆?!?/br> 關山月冷聲:“然后呢?” “然后就起沖突唄,還能怎么樣,雞飛狗跳,男的在攔,女的在罵,恨不得上來把我撕碎?!?/br> 江令窈無謂地笑了笑,她揮了揮手,往身后一靠,只是垂下的睫顫得厲害,連帶著那頭粉毛: “山月,你猜這回,她罵了什么?” 關山月將她的顫抖盡收眼底,只是不點破,眸底壓著的緒意翻滾激烈,面上卻不顯半分:“什么?” 手表指針滴答作響,在狹小的空間中異常清晰,一下又一下地、敲進兩人的心理里。 不知過了多久,江令窈終是苦笑著開口,一字一頓: “她說,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br> 心臟如鼓擂,血液在沸騰著,刺激著心脈。 關山月臉色更沉。 “山月,其實我也很想知道?!苯铖盒χ慈耍瓜碌氖种竻s顫得厲害,連聲線都在抖,她嘲著,是嘲自己,“為什么當初死的人不是我啊,如果是我的話……” “江令窈——” 關山月兀地開腔,阻住了江令窈的后半句話,她面上維持的冷靜終于破裂,幾乎是壓著怒氣喚人: “你特么在說些什么屁話?” 室內(nèi)一瞬死寂。 四目相對,江令窈終究是在關山月那雙眼的注視下笑出了眼淚,情緒野蠻瘋長,牢牢纏住了她緊縮的心臟,眼淚積聚眼底,于半明半昧燈光下,晶瑩似鉆: “山月?!?/br> 江令窈嘶啞著聲喊人,是在外人前從來不會有的脆弱。 關山月心尖一顫。 “有時候我真的在想,如果死的那個人真的是我,是不是所有事情都不會發(fā)展成今天這樣?” 江令窈靠著沙發(fā)抬頭看著天花板,試圖把眼淚逼回去,滿眼紅血絲夾雜著疲憊: “如果死的人是我,不是令迢……” “沒有這種如果!”關山月幾乎是壓抑著開腔,她猛地伸出手將人拉了起來,“江令窈,這世上沒有這種如果,這么多年過去,你不應該早就習慣了她的話嗎,她就是個瘋子——” “她是令迢的親媽。”江令窈垂下眼睫,不去看人,任由手腕被拽得發(fā)疼,“她死的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山月——” 江令窈頓了頓,抬眼看人,扯了個笑:“可我不是。” 關山月就這么看著江令窈,半晌,終是松了手上的力氣。 一室寂靜。 當年,北城發(fā)生了一起性質(zhì)極其惡劣的綁架案,城中頂級豪門圈的兒女們幾乎在同一時間被綁了大半。 那是關山月與江令窈這輩子過得最漫長的三天。 在那三天中,尚且稚嫩的她們親眼看見了這世間所有的罪惡與污穢。 她們想跑的,可是有一個逃跑的例子在她們面前被綁著一寸寸地折磨、直至消逝。 關山月與江令窈做好了必死的準備,只是江令迢還小,她們找住了機會瞞著人將令迢推了出去,死死地叮囑人: 不要回頭。 令迢,永遠不要回頭。 可是小令迢沒有聽話。 被解救后,保鏢們遍尋人不得,正問關山月和江令窈的時候,山上忽然傳來了呼救聲—— 主犯潛逃,可能潛伏在山上,于是所有人都瘋狂地往上涌。 可是晚了一步。 江令迢是江家后母生的女兒,卻跟江令窈生得幾乎一模一樣,乖巧得要命,幾乎是被安在淑女標簽上長大的小女孩,可她的生命永遠定格在了十歲。 入目是止不住的猩紅,年幼的關山月反手掙脫出關宏毅試圖捂住她的雙手,飛奔到那里,只聽見同樣的年幼的江令窈的呢喃: 令迢,你為什么不聽話。 為什么不聽話。 徹夜的寒。 那場綁架案的主腦至今潛逃在外,為什么綁架、身份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