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系統(tǒng)本來就幾乎從不理他,蔣程黎什么也沒試探出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過敏感。 等回了莊園收拾完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蔣程黎累得奶也沒喝,躺在床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錯過了平時入睡的時間,他翻來覆去半天睡不著。 2:36,蔣程黎看著天花板,睜著的眼睛里滿是絕望,沒想到他穿書遇到的最大困難居然是作息問題。 后半夜蔣程黎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著覺,結果早上被生物鐘準時喚醒,他一看墻上華麗的歐式掛鐘,才剛七點。 他迷迷瞪瞪起床,洗漱下樓。 他身體醒了,但人還留在床上。 直到蔣程黎坐在餐廳,鼻尖聞到一股飯菜的香氣,香滑的酸牛奶落到胃里,這才感覺自己清醒了過來。 桌上擺了六份早餐,每樣都不多,但擺盤精致色澤看起來十分可口,紀尋本來不是專業(yè)的廚師,做到這個程度能看出來花了不少時間。 紀尋站在餐桌旁,腰上圍著圍裙:少爺,我問過管家直到您早餐習慣喝牛奶,我昨晚特意做了一碗酸牛奶,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蔣程黎身上舒坦了,人也有了精神氣,微微點點頭,有些好奇:做的不錯,你幾點開始準備的? 早上五點起床開始的。 五點,那你還沒來得及吃早餐吧?莊園仆人有自己的廚房和餐廳,早餐時間是六點,現(xiàn)在這個點肯定什么都不剩,要是不介意可以過來跟我一起。 蔣程黎用濕帕擦了擦嘴,桌上六份早餐用得不多,有兩分還沒動,現(xiàn)在還剩下不少。 謝謝少爺。紀尋確實沒來得及吃早飯。 其實不止早飯,昨晚他在醫(yī)院為了省錢晚飯也沒吃,到現(xiàn)在早就饑腸轆轆。 他道了聲謝,就從廚房端了套一次性餐具出來,從餐桌盤子上撥了一點到碗里,打算到廚房去吃。 他不在意吃別人剩飯,他上小學時和母親一起在副食店打工,晚飯都是店里一天剩下來不新鮮的玩意,比這要臟不知道多少倍。 更何況那少爺連指甲都是精心滋養(yǎng)出來的,天生驕矜尊貴,即便是鞋底也比一般人衣服要干凈。 不用了,坐這吃就行。蔣程黎見他還要特意避開去廚房,下意識攔住他。 等說完他突然意識到餐廳只有他坐著的一把椅子。 紀尋又走回來,唇角扯出若有似無笑意,耳邊傳來的聲音一字字從那人薄唇輕吐出來,如同高高在上的施舍。 他沒反駁,點點頭:好。 紀尋索性跪坐在地毯上,他吃的不慢但卻絲毫不顯俗氣,反倒因為他精致的長相有幾分行云流水的意味。 蔣程黎有些心虛,本來已經(jīng)吃飽了,但不吃顯得讓人家吃他剩飯,和紀尋一起吃又不符合霸總的人設。 蔣程黎指尖在筷子上停留兩秒又松開,索性居高臨下看著他吃。 多謝少爺。紀尋頂著他視線沉默著吃完,隨后又把碗筷收拾干凈。 * 蔣程黎去了公司,看著排滿的日程表十分頭疼,今天又有兩場約會。 蔣程黎十分疑惑,渣攻他不累嗎? 就算已經(jīng)把不重要的約會全推掉,這么三天下來,蔣程黎總共見了六個對象,小明星、網(wǎng)紅、新晉小開應有盡有,約會場所遍布全城高級餐廳。 他每見一個對象都要把辦公桌里準備好的禮物送出去,累得手忙腳亂,到最后都分不清誰是誰。 蔣程黎每天晚睡早起沒睡過一個好覺,生物鐘亂得一塌糊涂,到第四天屬實撐不住,早上一睡不醒。 等他睜開眼睛,頭頂面前的是一張清冷明凈的雋美面龐。 少爺醒了? 蔣程黎還不太清醒,只有嚴肅神情的一張臉上頭一回出現(xiàn)呆愣的表情。 他先是看了看掛鐘,中午十一點半,第一反應是中午的約會肯定趕不上了。 蔣程黎緩過神,這才突然意識到面前的人是紀尋。 誰讓你進來的?前兩天正是他母親動手術的日子,每天他等蔣程黎吃過早飯就走,兩人除了吃飯那會功夫沒有其他交集。 我來叫少爺吃早飯。紀尋纖挺的身姿站在窗前,如同一株細楊,透著少年的青澀挺拔。 你母親的手術怎么樣? 多虧了少爺幫忙請的醫(yī)生,手術很成功,我拜托鄰居阿姨在照顧她。 總算是沒有重蹈原文的覆轍,雖然說是小說里虛擬的人物,但蔣程黎讀小說時總歸是氣悶,現(xiàn)在不由松了口氣。 既然已經(jīng)來不及去公司,蔣程黎索性把工作往后推,他記得小說里現(xiàn)在的劇情是渣攻把荊斯帶回家,故意不還紀尋錢磋磨他,還讓他在荊斯生日宴會出丑。 其實小說里荊斯是紀尋高中學長,對紀尋十分有好感,所以才借給他錢治病,但是礙于渣攻的權勢不敢反抗渣攻。 只不過蔣程黎并不打算這樣:今天晚上有場宴會,你跟我一起去。 紀尋先是一愣,隨后道:好。 蔣程黎靠在床頭眸子微瞇,右手拽著他衣領把紀尋上半身拉過來,撲面而來的是少年脖頸處的沐浴露香氣,是全莊園傭人統(tǒng)一的柑橙清香。 紀尋顯得十分順從,順著蔣程黎的力道彎下腰,胳膊撐在床頭,發(fā)絲柔順垂下。 蔣程黎左手指尖輕輕挑起他額前有些擋眼的一縷長發(fā),顯得刻薄挑剔:頭發(fā)太長,下午去剪了,又看見他手下抓著的衣服領子,不知道穿了多久,已經(jīng)洗的發(fā)白起毛,衣服也買新的。 說完蔣程黎松開手,仿佛有些嫌棄似的推開他。 * 下午三點,蔣程黎收拾好帶著紀尋出了門。 純黑的改裝車型外表普通,順著車流涌入h市最繁華地段,到了h市地標花埠大廈才下車。 蔣程黎憑著記憶中的位置到了10樓,出了電梯是一層造型工作室,一群人見到他頓時圍了上來。 蔣少怎么敢讓您親自來?您有事給我打電話我親自找您去呀!打頭的是一個中年女造型師,滿臉堆著笑。 蔣程黎搖搖頭,他自然也想省事直接讓人去莊園幫忙,但是那樣不能更直觀展示他身為霸總的財大氣粗。 他把身旁的紀尋拉過來:不是我,是他。 呦,原來是這位先生。造型師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身運動服的紀尋,看出他全身上下加起來都不超過一千塊錢,心下了然,笑著帶他倆去了單獨房間。 房間很大,在這寸土寸金的地段顯得十分奢侈。 請問您想要什么造型?造型師拉著紀尋在鏡子前坐下。 紀尋看到鏡子里在一旁沙發(fā)上翹著長腿低頭看手機的蔣程黎,抿了抿唇,道:剪短就行。 蔣程黎正回復郵件,聽到紀尋的話抬起頭,打量了一下他的發(fā)型。 其實也稱不上到底是什么發(fā)型,紀尋發(fā)絲自然垂在額前,因為有些長擋了點視線,和他深邃的骨相和唇紅齒白的皮相湊在一處,并不顯得陰郁反而有些頹靡誘惑的意味。 劉海吹起來,把額頭露出來顯得精神。蔣程黎為紀尋的審美擔憂,好好的小伙子,忍不住給他提建議。 造型師有些為難,觀察紀尋的反應,見他點頭同意這才笑道:我還是第一次見蔣少待人這么上心,先生可真有福氣。 蔣程黎一陣惡寒,十分不自在,連臉上邪魅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 蔣程黎懷疑紀尋跟他一樣惡寒,但從他臉上根本看不出半分不情愿,不由出神觀察了兩秒。 做完了造型的紀尋露出光潔硬朗的額頭,眉骨挺直下壓勾勒出深邃的眼眶,整個人的氣質陡然由柔和轉為鋒利,蔣程黎看得一愣。 不過蔣程黎馬上就緩過神,注意到紀尋身上不符的運動裝,帶著紀尋去了商場。 紀尋外套不知道穿了有多久,雖然洗得干干凈凈還帶著一股自然的清香,但款式老舊,并且衣側口袋用線重新縫過,針腳細密并且特意用得和衣服同樣的深藍色,能看出縫的人顯而易見的用心。 不是蔣程黎故意觀察別人隱私,只是剛才坐車過來的路上氣氛太過沉悶,忍不住走神時發(fā)現(xiàn)的。 怎么說呢,他突然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卑劣,用不屬于他的財富來炫耀勾引一個本就已經(jīng)十分艱難的少年。 蔣程黎隨便選了一家看上去眼熟的男裝店,店員見到他十分熱情,圍在他和紀尋身邊:歡迎光臨,請問您需要什么服務? 蔣程黎沒穿書之前是個大公司程序員,算不上大富大貴但也小有資產(chǎn),至少沒為錢發(fā)過愁。 他愛好很少,也不喜歡和人爭執(zhí),有什么事能用錢解決就不會想別的辦法,久而久之,他由本來只是不喜歡和人打交道,進而轉化成了一名社恐。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啦 6.第 6 章 蔣程黎雖然不缺錢,但錢大部分都存起來,剩下很小部分只用在為數(shù)不多的愛好上,對于吃喝穿不在意也不了解,比起紀尋也好不了多少。 等店員問他想給紀尋選什么衣服的時候,蔣程黎沉默了兩秒。 店員怕客戶不滿意,十分熱情地向蔣程黎介紹起各個款式的優(yōu)點,琳瑯滿目應接不暇。 您的眼光不錯,就像您身上這套就十分得體。 那這樣,你們按我身上這套顏色款式幫他搭配。蔣程黎松了口氣。 店員眼睛一閃,眼前這位先生氣質尊貴,衣服連她都看不出牌子,但面料頂級款式剪裁也十分有風格,像是私人訂制,店里恐怕沒有款式完全相同的禮服。 不過她當然不會拒絕,笑著答應,過會還真找出一套顏色款式相近的禮服,同樣有些收腰,交到紀尋手上。 紀尋指尖在襯衫上輕輕摩挲兩下,怔了怔隨后進了試衣間。 蔣程黎自己在外面等著,只是等了五分鐘沒等到紀尋出來。 他有些納悶,換個衣服要這么久? 店員過去敲試衣間門:先生,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 不用。 蔣程黎又等了兩分鐘,忍不住自己過去敲門:怎么了,還不出來? 出了點問題。里面?zhèn)鱽淼穆曇舾糁T板,顯得有些悶。 咔噠一聲,門開了個縫,蔣程黎推門進去又關上門,雖然試衣間位置不小,但兩個高大的男人站一起還是顯得逼仄。 紀尋穿戴整齊,是個很高的男人,面龐清冷白皙透著病態(tài)的蒼白,光線從頭頂打下在眉骨眼眶處投下陰翳,眉眼纖長如刀削般深刻。 紀尋換了發(fā)型和衣服露出脖子,蔣程黎這才發(fā)現(xiàn)他脖子后有一處黑色紋身,繪著繁復華麗但看不懂的花紋,一頭鴉黑發(fā)絲打理得一絲不茍,周身透著肅穆感。 明明是極為相近的款式和顏色,和蔣程黎的精致尊貴不同,紀尋看起來更像一個西裝暴徒。 就像是一塊被灰塵掩蓋的匕首,擦去灰塵后鋒芒畢露。 怎么了?蔣程黎站在紀尋身后,從紀尋身前的全身鏡里看到兩人清晰的身影。 蔣程黎看到鏡子畫面后眉頭微皺,鏡子中兩人身穿純黑禮服且都寬肩長腿,發(fā)型相似甚至衣服款式也相似,這么近的靠在一起猛地看上去如同雙胞胎一樣,說不出的奇怪。 他下意識往后靠,后背貼到門板上,身前布料緊貼摩擦的觸感卻依然十分清晰。 領結怎么打?紀尋手上拿著領結,他身上禮服穿好,唯獨脖子上空落落的,只掛著一個紅繩穿的古舊飾品,落在白皙的鎖骨上有些詭異的美感。 剛才怎么不讓店員幫你? 我不喜歡被陌生人碰。紀尋說這話時語氣有些冷,羽睫下斂遮住神情。 那他碰不會更奇怪? 據(jù)他所知,原文里紀尋自始至終是個直男。 蔣程黎沒再追問,下意識推了推眼鏡,隱約覺得紀尋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 原文里渣攻雖然更多時候是暴虐折磨,但偶爾興致上來也會送情人禮物、給情人過生日這樣像寵物般施舍逗弄,他幫忙系個領結也不會違背人設。 蔣程黎身前挨著紀尋的后背,如果要這個姿勢幫他系領結必須從后攬住他的脖子,不僅麻煩而且太過曖昧,但位置太過狹窄他們也轉不過身。 最后只能蔣程黎坐在側面的矮沙發(fā)上,□□讓紀尋站在他身前彎下腰。 紀尋先把脖子上的紅繩飾品摘下放在換下來的外套口袋里,隨后彎下腰,單手撐在更衣室的墻上。 因為姿勢的原因,蔣程黎大半的身體都被紀尋籠罩,頭頂?shù)墓庠幢粨踝≡谒砩贤断乱黄庺?,蔣程黎覺得這姿勢實在是詭異,明明是在冷氣十足的商場,他手心生生出了薄汗,手下動作也有些亂套,一時間也記不起該怎么系。 明明他才是霸總,怎么有種身份倒換的感覺? 蔣程黎心里煩亂,除了手下動作有些急面上絲毫顯現(xiàn)不出來,一如既往的冷淡驕矜。 終于他咬著牙系好個溫莎結:好了,趕緊走。 蔣程黎率先從更衣室里出來,這才感覺方才那股悶熱的感覺消失,下意識松了口氣,等紀尋也出來后兩人站在一起,他發(fā)現(xiàn)店員的視線全都往他們身上瞟。 他一愣,看向紀尋,沒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卻見紀尋看向他的神情一怔,有些不自在扭過頭。 怎么了? 蔣程黎扭過頭看鏡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耳根緋紅,頭上出了薄汗,更要命的是眼眶也紅了一圈,活像在更衣室里被欺負你來我往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 蔣程黎驚了,渣攻身為一代霸總怎么會有這種體質,一熱就紅眼眶? 這分明是小受才會有的特異功能??! 蔣程黎臉色深沉,眉頭微擰,金絲眼眶也帶了三分冷厲如果忽略他絳紅的眼尾。 走! 蔣程黎這股低氣壓持續(xù)到了晚宴開始前,一路上司機和紀尋都沒再說話。 * 晚宴是為荊斯辦的生日宴會,同時進行一小場慈善拍賣。 荊斯是荊家長公子,但是三年前自從他媽去世后家里多了個私生子弟弟,明目張膽和他搶奪地位家產(chǎn)。 這張宴會名義上是為荊斯慶祝生日,實際上是他外公親自cao刀舉辦為他聯(lián)系人脈。 原文里渣攻也帶著紀尋來參加,當時他有意羞辱紀尋,冷眼看著他被愛慕渣攻的私生子弟弟針對欺負。 荊斯本來對紀尋有好感,但不想得罪渣攻所以不敢?guī)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