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肆揮動的手臂微微抽筋，眼角也抽了一抽，一時之間無語凝噎：“……”臥槽，白白浪費表情。

    自始至終，人家壓根兒沒有想要搭救他們的意思。

    沉默已久的索霓不疾不徐地開口：“他們應該是軍方的城市清潔隊?！?/br>
    粥粥和方肆等人聞聲看了過來，索霓下頷微微斂著，視線寂然地目送著遠去的直升飛機，解釋道：“我看到了飛機上的駕駛員穿著嚴備軍裝，他們的飛機外身也有標注著一些專用名詞，例如‘Army（軍隊）’‘er（清潔員）’之類的詞，那時候我推測他們應該不是救援隊。”

    方肆回想起之前，和秦之韞在北區(qū)霧城城門內(nèi)看到的那一幕，軍方的兵朝著市民亂開.槍，峻聲勒令市民滾回家去，尤其是城門上軍方首領那一種看芻狗的眼神看著地面上的人的神態(tài)，更是惹人心寒。

    方肆慢慢摸清了一些門路：“在這個游戲世界里，軍方是反派？我們真正要攻克的敵軍，不是喪尸而是軍方，這樣才能從這個世界里逃生出去？”

    這話有點危險，秦之韞頗為緊張地看方肆一眼，用胳膊肘推搡了他一下，眼睛拔涼拔涼地審判他：老哥，你這樣肆無忌憚地說話要被禁言的??！

    索霓對方肆的話不置可否，并且交代出了一句核心之語：“我們必須趕在明天破曉之前，離開霧城，否則我們就隨時可能OVER（掛掉，出局）?！?/br>
    粥粥微愕：“游戲限時這么緊張？”

    但她很快緩過勁兒來，飛快地接受了這個事實，她道：“如果要離開霧城，我想我們唯一可靠的交通工具就是——”她指了指在遠空之中縮成一個小黑點的東西，“軍方的直升飛機?！?/br>
    目前，霧城的病毒感染極快，整座城市以及全線淪陷，軍方將各個城市的出入口都進行全面封鎖，軍方戒備森嚴，一個尋常的普通人是絕不可能突圍軍方的封鎖線成功逃離霧城。

    若想逃離，必須爭奪一些主動權和自主權。例如，把剛剛那一架直升飛機搶過來。

    只見那一架直升飛機，依據(jù)它的飛行路線，速度又開始放緩，它看起來似乎要在摩登大樓的一樓處降落——

    “不對，不是降落，”索霓的高倍視力發(fā)揮了作用，“他們是打算隔空投放武器物資?！?/br>
    方肆摩拳擦掌：“武器和物資也挺好，雪中送炭?！?/br>
    粥粥乜斜他一眼，搖了搖頭：“不是給我們送的，這座城里應該有一些人與軍方打過交道，軍方會遣物資救濟他們?！?/br>
    秦之韞困惑：“救濟的話，為什么不直接把這些人拉上直升飛機，偏偏要投放物資？這樣顯得很多此一舉啊……”

    索霓：“去看看就明白了?！?/br>
    索霓一行人趕忙埋伏過去。

    只是當他們紛紛趕至摩登大樓的一樓時，那些裝盛著物資的麻包袋已經(jīng)無影無蹤，闃寂的大樓一樓，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具血淋淋的尸體，都是尋常的市民扮相，現(xiàn)場有非常明顯的搏斗痕跡，顯然剛剛發(fā)生過一次異常血腥而激烈的械.斗。

    為了爭奪武器和食物資源，人性可以蛻化成原始獸性，不惜一切代價殘殺同類。

    場面有些猙獰，粥粥捂住了秦之韞的眼睛。

    方肆看著地面上的尸體一迭“嘖嘖嘖”了幾聲：“對方友人胃口很大，看來是沒有東西剩下給我們的?！?/br>
    索霓蹙眉，掃視了這些尸體，且踱步至一具尸體前，蹲下身體，伸手在此人頸脖脈搏拭了一番，淡聲下結論：

    “他們都穿著同種LOGO的衣物，應該是同個地方或者同個組織里的成員，此外他們身上還殘留余溫，應該是剛死不久。這伙人爭奪物資時發(fā)生了內(nèi)訌，鷸蚌相爭，給其他人漁翁得利，所以我們來晚一步，雖沒有拿到什么，但也算是大幸。”

    索霓剛要轉(zhuǎn)身去別的地方查看，很突然地，她的后背猛地襲過一陣涼颼颼的風，如芒在背，有一道冰冷的視線冰錐般刺戳在她尾椎骨上，惹得她脊椎生寒，如罹冰殛——直覺告訴索霓，有人在暗中窺視她！

    索霓眸心一凜，遽地轉(zhuǎn)過身，回望過去！

    ——是誰？

    入目只有空寂晦暗的大廳，大廳里的燈已經(jīng)燒壞了，人尸遍地狼藉，仿佛歷經(jīng)一場浩劫，里頭的光景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仿佛被黑暗吞噬，惹人身心襲上一陣毛毿毿之意。

    不知為何，索霓乍然感知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如夢如幻，如泡似影，氣息滲入她的皮膚，潛入她的神經(jīng)末梢，在她的血管之間來回跳躍溜躥，攪得她心律不安。

    心中，不自覺浮顯出一個暌違已久的名字。

    索霓瞳孔微微縮了一縮，她盯緊了一樓大廳內(nèi)部的黑暗空間，在旋轉(zhuǎn)門外踱近了幾步，嘗試性地看過去。

    方肆察覺出索霓的異常，視線循著看過去，什么都沒看到，視線又落回她身上：“你在找什么？”

    粥粥和秦之韞也看過來。

    索霓如夢初醒一般，神魄回籠，自嘲地低喃了一句：“他怎么可能在哪……”接著，她調(diào)整回最佳狀態(tài)，一臉云淡風輕：“我剛剛以為那里有埋伏，是我看錯了?！?/br>
    在這里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發(fā)現(xiàn)與收獲，他們又往別的地方走。

    *

    與此同時，在這座大樓背面，一個街區(qū)的轉(zhuǎn)角口。

    破舊店鋪的立體招牌背后，埋伏著一個市民模樣的男人，他爭奪到了物資和武器，身心俱是亢奮不已，他以招牌為遮掩板，身體匍匐在冰涼的水泥地上，狙.擊.槍的槍.口鎖定每一個路過街口轉(zhuǎn)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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