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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小心地從冰盆里取出一個瓷盅, 打開來,里面是冰鎮(zhèn)好的酸梅湯,趙曳雪最近愛喝這個, 每日至少要喝上兩碗。 玉茗把酸梅湯遞給她, 一邊絮絮地勸道:“主子,今日就只有這一盅了,大夫之前說您體弱, 寒涼之物不要多吃,免得吃壞了身子。” 趙曳雪嗯嗯應下, 一手端著碗,一手去逗白桃桃,兩個月過去,白桃桃也漸漸長大了, 比之前壯實了一圈,一身雪白的毛,遠遠看過去,如一只雪絨團兒也似。 細竹枝上用線栓了一枚小繡球,不時搖動,白桃桃左撲右撲,玩得不亦樂乎,一個勁兒喵喵直叫。 趙曳雪逗累了,便把竹枝兒扔到一邊,白桃桃還未反應過來,傻乎乎地在原地等著,揚起小腦袋看她,待明白沒得玩了之后,不滿地叫起來:“喵~” 趙曳雪興致一起,便學它叫:“喵~” 白桃桃像是知道她在調(diào)笑自己一般,喵喵直叫,小模樣還挺兇,它叫一聲,趙曳雪便叫一聲,一人一貓如同吵架似的,最后白桃桃敗下陣來,扭過身子自顧自找那小繡球玩兒去了。 趙曳雪揀起那小竹枝兒,促狹地逗它:“喵?” 緊接著,門口處也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喵?” 趙曳雪一怔,抬起頭望去,只見門邊立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正是北湛。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了,在那里站了多久,一想到自己方才的所作所為都落入對方眼中,趙曳雪忍不住紅了紅臉,連忙把竹枝扔了,心虛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北湛眸子里泛起溫柔的笑意,道:“在你喵第一聲的時候?!?/br> 趙曳雪:…… 她顧左右而言他道:“你今日下值這么早么?” “有些事情要做,”北湛望著她,想說什么,最后卻又頓住,只是替她理了理鬢發(fā),道:“天氣越來越熱了,你在府里還住得慣么?” 趙曳雪點點頭,道:“這幾日倒還好?!?/br> 她看了看外面的日頭,道:“今日有些悶熱,一會怕是要下雨了,你下午還出不出去?” 北湛想了想,道:“不出去了,我在府里陪你。” 聽了這話,趙曳雪心中高興,這幾日北湛越來越忙,回來得也一日比一日晚,趙曳雪只知道他有事情,卻也不知該如何問,今日他不出去,想來公務(wù)也忙完了,遂拉著他的手搖了搖,笑道:“紫玉說今日有新到的梅子,你吃不吃?” 北湛的眉頭幾不可察地微微一跳,頷首道:“吃。” 梅子都是精挑細選后送來太子府的,各個都有大拇指大小,色澤紫黑,滾圓飽滿,一口咬下去,酸味兒霎時間迸出,北湛瞬間就變了臉色。 趙曳雪訝異道:“不好吃么?” “沒有,”北湛的表情很快就恢復如常,重復道:“很好吃?!?/br> 趙曳雪又給他遞一個:“那就多吃點?!?/br> 看著那枚圓滾滾的梅子,北湛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但還是伸手接過來,正欲送入口中,正在這時,忽聞下人過來詢問是否用午膳,北湛大松了一口氣,立即吩咐道:“現(xiàn)在就擺膳吧。” 因著北湛在府中,午膳比趙曳雪平日里一個人吃要豐盛許多,菜式足有八道,葷素不一,趙曳雪輕輕吸了吸鼻子,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可是哪里奇怪卻又說不上來。 北湛細心,見狀便問道:“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趙曳雪搖了搖頭,道:“許是天氣熱,悶得慌,把門窗都打開吧?” 下人們依言照做,趙曳雪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玉茗替她盛了一碗湯,趙曳雪只聞了聞,便皺起眉頭,一股子惡心勁兒直往上冒,扭頭就干嘔起來。 北湛立即扔下碗勺,扶住她急聲道:“怎么了,蠻蠻?” 趙曳雪吐得昏天暗地,差點把心肝脾肺一同嘔出來,近來天氣熱,她的胃口本就不好,沒吃什么東西,最后只能吐出膽汁來。 玉茗嚇得臉色發(fā)白,手足無措,北湛對她沉聲吩咐道:“去叫大夫來?!?/br> 玉茗連連點頭,撒腿就往外跑,誰知下一刻就“啊喲”一聲,和一道黑影撞了個滿懷,玉茗捂著酸痛的鼻子,抬頭一看,卻見來人是林康。 她急得都沒時間說話,繞開對方就跑了,林康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待進了屋,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也嚇了一跳,道:“趙姑娘怎么了?” 北湛向他伸手道:“茶。” 林康連忙從桌上倒了茶遞過去,北湛將趙曳雪抱在懷中,輕輕地撫著她的背,給她順氣,一邊道:“蠻蠻,好了嗎?先喝口水?!?/br> 趙曳雪喝了水,整個人宛如虛脫了一般,額上大汗淋漓,臉色蒼白如紙,北湛看在眼里,既是自責,又是心疼,安慰道:“大夫一會就來了,還有哪里難受么?” 趙曳雪只覺得嘴里那股子怪味一直揮之不去,苦澀難聞,令人作嘔,最后她拍著北湛的手臂,又指了指門外,北湛頓時會意:“要出去?” 趙曳雪點點頭,北湛便俯身將她抱起來,大步離開了屋子,等出了門,恰好一陣清風送來,空氣中浮動著草木的氣息,趙曳雪頓覺神智清明,心里好受了許多,也不想吐了。 她大松了一口氣,有些脫力地靠在北湛的懷中,仰頭看著瓦藍的天空,微微瞇起眼,輕輕呼出一口氣。 沒過多久,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嚰贝俚哪_步聲,玉茗帶著孟大夫一前一后從門外走進來,抬眼看見她躺在北湛懷中,登時大驚失色:“主子!您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