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對喬家院子熟，玩膩了，帶枝子上外頭玩。

    枝子奇怪地問：“為什么叫‘喬家院子’？”

    吳可想了想，說：“可能以前很多姓喬的人住這兒吧?！?/br>
    陳彥東說：“我聽我mama說，以前這里不叫這個名字，后來一個姓喬的大戶逃難搬過來，就改了。再后來，他們都去廣東做生意了，發(fā)財(cái)?shù)臎]發(fā)財(cái)?shù)?，都沒回來。但是這個名字一直沒改?！?/br>
    吳可對陳彥東很崇拜的樣子：“原來是這樣啊?！?/br>
    四五點(diǎn)鐘的時候，有個爺爺挑著擔(dān)子，扯著嗓子，吆喝著賣豆?jié){、豆花。陳彥東和吳可每人買了杯，枝子身上沒錢，陳彥東請她喝。

    “謝謝哥哥。”

    吳可咬著吸管：“你跟我一起叫他東東哥吧?！?/br>
    枝子點(diǎn)頭，吳可捏她的臉，“你好可愛哦。”枝子傻愣愣的。

    豆?jié){里摻著白砂糖，喝著甜絲絲的，又很暖和。

    三個人一邊喝，一邊回去，林越澤一手拎著外套，滿頭大汗的，大卓看見他，就朝他奔過去。

    “那老頭還在嗎？我口渴了?！彼此麄円蝗艘槐?，也饞了。

    枝子回頭望了下，賣豆?jié){的爺爺已經(jīng)不見蹤影了。她說：“你喝我的吧?！彼藕攘藥卓?。

    林越澤也不跟她講客氣，接過來，三兩口喝完。那個年紀(jì)，不講什么男女有別，兩千年初，物質(zhì)也不豐富，有的喝就不錯了，不會計(jì)較喝沒喝過。

    林越澤扔了垃圾，勾著陳彥東的肩，模仿成年人的語氣說：“晚上出來玩嗎？”

    “去哪？”

    “那邊不是有棟廢棄的老房子嗎？進(jìn)去‘探險(xiǎn)’?！?/br>
    “你mama準(zhǔn)你出來嗎？”

    “她打牌呢，管不著我。”

    陳彥東被說心動了，“就我們兩個人嗎？”

    “還有朱方宇他們?！?/br>
    枝子問吳可：“什么老房子？”

    吳可抬手一指，說：“那邊，好久沒人住了，聽說鬧鬼，肯定可嚇人了，你別跟他們?nèi)??！?/br>
    枝子看過去，只看到房子的一角。這么遠(yuǎn)遠(yuǎn)地看，十分普通。

    林越澤扭頭說：“你們膽子這么小，才不叫你們呢?！?/br>
    吳可“切”了聲。

    枝子mama給枝子買了包書紙，有小雛菊的，有HelloKitty的，一本一本包好，用毛筆在書殼寫上“語文”“數(shù)學(xué)”等字樣，扉頁寫上枝子的名字。

    一個晚上，枝子把語文課本上的文章都看完了。她總是在發(fā)新書的第一天這樣做。枝子mama叫她早點(diǎn)睡，不然明天起不來。

    枝子mama上白班時，就會給她做早餐，上夜班的話，要第二天早上八點(diǎn)才能下班，枝子會拿錢在外面吃。

    早上，枝子mama給她煎了餅，還塞了盒牛奶，讓枝子路上喝，是她聽廖阿姨說可以訂牛奶，所以也訂了一個月試試看。并不便宜，不過枝子在長身體，這也不算什么。

    正式在新學(xué)校上學(xué)的第一天，枝子到得很早，過了很久，鈴都響了，林越澤才拖拖拉拉地到教室。因?yàn)檫t到，林越澤被罰站一節(jié)課。下課后，他才回到座位。

    枝子問他：“你怎么遲到了呀？”

    “起晚了唄?！?/br>
    枝子想起他昨天說要去“探險(xiǎn)”，心中好奇：“你和東東哥去了嗎？”

    林越澤“嘿嘿”地笑：“去了，可有意思了，下次帶你去？”

    枝子到底是小女孩兒，愈發(fā)好奇：“有什么？”

    林越澤仰著頭回憶，“有死貓，有亂七八糟的骨頭，還有個光屁股的乞丐坐在角落，瘋瘋癲癲的，在唱什么歌……”

    見枝子臉都嚇白了，他哈哈大笑，枝子意識到自己被騙了，臉色由白轉(zhuǎn)紅，扭過頭不理他。

    上數(shù)學(xué)課時，林越澤無所事事，拿筆尾那頭戳她的手臂，枝子往旁邊挪了挪，他又跟著戳了下，她再挪，他再戳。

    他的小動作被老師看見，“林越澤，干嗎呢？好好聽課！”

    林越澤訕訕的：“哦?！辈爬蠈?shí)沒多久，林越澤又去翻她的書，“好丑，你們女孩子居然喜歡這樣的?！?/br>
    枝子還是不理他。

    一個人的戲唱著沒意思，林越澤嘆了口氣，撐著下巴聽老師講課。

    下課鈴響，林越澤拽起枝子的手，帶她下樓。枝子起先踉蹌了一步，隨后穩(wěn)住，他走得快，她幾乎是小跑著，亦步亦趨地跟住林越澤，初春的風(fēng)刮著臉，像女孩子的辮子往臉上打，微微疼，還有些癢。

    林越澤帶枝子到校園小賣部，貨物架上，陳列著琳瑯滿目的小零食。枝子不解其意地看林越澤。

    “我請你吃，挑吧?！?/br>
    林越澤說不出的別扭，他一貫不哄女孩子的，要不是怕她告狀，他才不低這個頭呢。

    枝子的意識里，沒有哪個小孩子不向往這些零食，可枝子只會偶爾摳出幾毛錢的零花錢，買西瓜泡泡糖，或者其他的小玩意兒?？诟怪?，不足以敵過她的理智——她要攢錢給mama買生日禮物。她已經(jīng)攢了大半年了，都是從零花錢里摳的。

    現(xiàn)在有人說，請她吃。

    枝子遲疑地問：“隨便什么都可以嗎？”

    林越澤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皺巴巴的錢，五毛的一塊的都有，“我就這些，買得起就行?！?/br>
    枝子拿了一包干脆面，一包麥麗素，林越澤見錢還有剩，又買了些泡泡糖，丟了顆在口里，剩下的都給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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