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想開了 第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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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晏家的封邑,他一時興起,進去看了一眼。 這時候晏家的老家主病了半年了,把家族里的事情都交給晏知打理。 晏知出來迎接,也穿一身素衣,仿佛也在為誰守孝。 秦鉤看不慣,當(dāng)即讓他回去換一身衣服。 只有他有這個資格給扶游守孝,他是和扶游成過親的,有身份的,晏知算什么東西? 沒名沒分的。 他在晏家封邑逗留了幾天,在四周逛了逛,晏家兄弟與懷玉作陪。 策馬經(jīng)過一處山谷的時候,秦鉤瞥了一眼幽深的山谷里,面上似笑非笑。 他冷冷道:“我遲早要去找他,但你也不要這么急,你還沒這個本事,我又不是傻子?!?/br> 晏知聽了,后背冷汗唰的一下,就浸透了衣裳。 那個山谷里,是西南王,還有他在練的私兵、鑄造武器用的作坊。 他剛要下馬請罪辯白,秦鉤卻看都沒看他一眼,低低地喊了一聲“駕”,就走上前去了。 他好像并不想追究這件事情。 晏知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難不成,皇帝也有意讓他造反么? 這怎么可能?他有什么理由讓別人造他的反? 晏知來不及細想,這天傍晚,皇帝便說要回去了。 圣駕是連夜走的,晏知在城門前,下跪恭送。 皇帝前腳剛走,晏知后腳剛站起來,就有心腹跑著來稟報。 “不好了,不好了,大公子,山谷里起煙了,仿佛是起火了!” 晏知不免想到這是皇帝安排人干的,連忙帶著人趕去山谷。 從山谷外看,里面確實濃煙沖天,礙于剛才皇帝還在,他們也不敢進去查探。 晏知讓人去引水滅火,自己則帶著人四處尋找起火的地方。 最后,空地上一堆正燃燒的狼糞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們都被戲弄了。 但晏知始終想不明白,明明狼糞前面就是他謀反的確鑿證據(jù),皇帝為什么不斬草除根,反倒給他留下這個東西。 事情很快就分明了,這天晚上,晏知回到家里,懷玉便匆匆迎了上來。 “我的東西沒了,扶游留給我的東西?!?/br> 晏知眉心一跳,快步走回自己的房間,推開門,從床底拖出一個木箱子,打開一看。 ——也沒了。 遠去的馬車星夜馳騁,秦鉤坐在馬車里,身邊放著扶游的東西。 他拿起一卷竹簡,認真地看。 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看不懂。 他干脆往后一倒,靠在馬車壁上,拿起一根發(fā)帶,蒙住自己的雙眼。 扶游,他好喜歡扶游。 接下來,扶游離開的第二年和第三年,秦鉤就靠著這些東西度過。 扶游的竹簡被他翻爛,發(fā)帶也被他摸得起了球。 他愈發(fā)小心,可是觸碰它們的時間卻越來越多。 * 扶游離開的第四年,稍得喘息的世家們,好像忘記了秦鉤從前的瘋狗脾氣,心思開始活泛起來。 這年的除夕宮宴,幾個世家悄悄安排了一隊舞女,來御前獻舞。 那時秦鉤正靠在位置上,身邊放著扶游的竹簡,他聽見動靜,抬頭看了一眼,然后雙手捧起竹簡,站起身,轉(zhuǎn)身去了后殿。 后殿燈火輝煌,用屏風(fēng)隔開,秦鉤高大的身影映在屏風(fēng)上。 他彎腰低頭,將竹簡放在桌案上。 世家眾人覺得不太妙,剛要擺擺手讓舞女們下去,沒想到,秦鉤又從屏風(fēng)后面轉(zhuǎn)出來了。 眾人松了口氣,收回揮推舞女的手。 秦鉤從后殿出來,卻沒有重新在位置上坐下,而是徑直走下玉階,到了宮殿中。 他直接跨過一位公爺面前的桌案,走到他身后的宮燈前,用手指捻滅燭焰。 映在他眼里的燭光也猛地熄滅。 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猛地舉起宮燈,狠狠地砸在地上。 一聲巨響,秦鉤怒吼:“我他媽的夠給你們面子了!” 朝臣們還想要跪地請罪,秦鉤一腳踹翻一張桌案,最后他們連求饒也顧不上,扭頭就跑了。 好好的,又是一場鬧劇。 這件事情之后,宮里再沒辦過宴會。 平時上朝,秦鉤都在面前放一個屏風(fēng),他誰都不看,誰也不知道他在看誰,更不知道誰又是下一個被秦鉤絞死的人。 除夕一過,很快就過了春天,很快又到了夏天。 某天晚上,宮里忽然來人,敲開皇都所有世家的門。 陛下傳召,緊急入宮。 于是所有人連忙穿戴整齊,因為害怕,大多結(jié)伴入宮。 崔直將他們引到祭臺下邊,眾人抬頭,祭臺上沒亮燈,只有明亮的月光,秦鉤瘋子似的,架著腳,坐在祭臺邊緣,身邊放著幾大筐不知道是什么東西。 隨后崔直道:“各位大人,陛下有旨,請你們跪下?!?/br> 他們礙于秦鉤威懾,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下。 崔直又道:“陛下有旨,你們都哭,哭出聲來?!?/br> 眾人面面相覷,而后,人群中不知是哪里傳出一個聲音。 “今天是君后的忌日?!?/br> 于是他們瞬間明白過來,不敢再違抗圣意,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秦鉤就坐在祭臺上,看著他們,還笑似哭一般,勾了勾唇角。 他將手伸進身邊的竹筐里,抓了一把什么東西,一揚手,撒向空中。 柳絮似的東西飄了漫天,眾人抬著頭看,看不出是什么東西,直到落到身上,撿起來仔細一看,才辨認出來。 是玉屑。 他們震驚得一時間忘了哭,相對的,秦鉤大哭出聲。 他一面往空中拋撒玉屑,一面大喊,極其悲愴:“扶游,現(xiàn)在是冬天了,現(xiàn)在是冬天了,下雪了,你看,下雪了!” 秦鉤將幾大筐玉屑都送進風(fēng)里。 卻什么都沒有得到。 夜色死寂,什么都沒有,秦鉤像孩童一般手足無措,只能坐在原地大哭。 又一場鬧劇。 * 這幾場鬧劇之后,秦鉤在朝野上下的風(fēng)評簡直壞到了極點。 在世家眼里,他簡直就是個幾百年不出的暴君。 也是在這年秋天,晏知以西南王的名義,聯(lián)合幾個世家,起兵討伐殘暴無道的秦鉤。 他只借了西南王是秦家人的便宜,真正掌權(quán)領(lǐng)兵的,還是晏知。 他原本是個儒將。 這一年里,叛軍一路高歌猛進,所過之處,諸城大開城門相迎。 每日都有世家臣子叛逃,每日都有城池被攻陷,秦鉤卻一點都不急,照舊隔著屏風(fēng)上朝,到后來連朝會都時去時不去。 一直到了燕鳴山下。 這時候燕鳴山上的陵寢還沒建好,秦鉤終于開始急了。 他故意讓晏知造反,可沒讓晏知壞了扶游的清凈。 再說了,晏知要在扶游面前把他大敗,那他在扶游那里可就沒有一點面子了。 不行,得讓晏知的造反進度慢一點。 懷著這樣的想法,秦鉤披掛,御駕親征。 外出打仗,他還把自己的窩給帶上了——他和扶游成親的青廬。 叛軍也終于遇到銅墻鐵壁,在燕鳴山前停下了腳步。 秦鉤在前線打仗,后邊仍舊在修建陵寢,一刻都不曾停工。 打著仗,秦鉤過完了沒有扶游的的第五年與第六年。 第七年,燕鳴山上的陵寢終于建成。 秦鉤帶著軍隊,回到皇都,將扶游的棺槨從臨時的陵寢里挖出來,運往南邊。 他一意孤行,用軍隊再次給扶游辦了一次國喪。 國喪期間,晏知所率叛軍,竟也偃旗息鼓,按兵不發(fā)。 國喪持續(xù)了三個月,秦鉤抱著兵器,在燕鳴山外守了三個月。 這之后,雙方交戰(zhàn),秦鉤且戰(zhàn)且退,就算抓住破綻也絕不還擊。